第49章 13.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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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府。
这庭院与记忆中一般无二，只是与小时候相比，院子里多了许多的杂草。
齐阳不在意的笑道，“经常都不在玉衡都，这院子也懒得打理。”
“舅舅……”
齐阳打断陆仁嘉的话，
“好了，我们快进屋，你快跟我说说你这些年的经历。”
陆仁嘉点了点头，跟随齐阳步伐进入主殿茶室之中。
茶室内安放小几一张，两边摆了藤编的蒲团，另在左侧摆有两架博古阁。虽然庭院没有打理杂草丛生，但看得出来这间茶室是齐阳经常使用的，连博古阁中的各类木匣子都被常年的使用而上了一层包浆。
在齐阳一撩长袍，充满兴致的倒茶时，陆仁嘉没有马上入座，而是走了几步到那博古阁前站着，伸手取下离自己最近的一只木匣子，手掌轻轻摸着它的表面，忍不住感叹道：“这么多年了，舅舅你这博古阁上的东西越来越多了。”
他只是很快的感叹了一下，末了将木匣子放回原来的位置，与齐阳对坐饮茶。
他将自己初到九州是如何的艰难求生，再到后来被古剑宗招收弟子的告示吸引，紧接着通过招生考核进入古剑宗，再到多年修炼发现自己也是资质平平这些种种一一告知给齐阳听。
他隔着茶杯看了一眼齐阳，生怕他听后受刺激太过，毕竟……齐阳被誉为北疆修为最高，也只有人王境五重，而在古剑宗，人王境只是一个弟子的境界。
齐阳听后的确反应很大，连喝了好几口茶水，还差点把自己烫着，
陆仁嘉忙道：“舅舅，勿急！”
却看见齐阳手臂向后撑着，一阵仰天大笑，再回头，眼中含有数点泪光，他深深地呼吸，胸腔随着他的动作上下起伏，听到他半是感慨半是遗憾的道：
“九州果然与北疆大不相同啊……”
陆仁嘉缓缓点头，九州不管是从灵气还是物资来看，都是远超于现在的北疆的。
他又继续说着，说起自己结识碧心，认识前辈，经历多次冒险奇遇，修为也在碧心的帮助下突飞猛进，现在已经进入人皇境一重。
齐阳抚须：“好好好！看来北疆第一的称号终于不是我的了。”
他忽然凑近了挤眉弄眼的八卦：“诶，你说的这个碧心是你师妹……你们……是不是？”
“没有！”
陆仁嘉几乎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背后已经是冷汗一片。
见他着急否定，脸上还透了红晕，齐阳吹了吹胡子，表示不相信。
“是真的！我跟师妹只是普通朋友关系。”
陆仁嘉舔了舔嘴皮，心道还好此时前辈们都不在。
他沉了沉目光，跟齐阳说了碧心的境界以及她身边那些高深不可测的人士，松了一口气，叹去了遗憾，
“碧心师妹，或许跟我们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样看来，你能再次回到北疆大陆，也有碧心身旁高手的帮助？”
“是的。”陆仁嘉将他们是如何回到北疆大陆大致经过给齐阳讲了一遍。
“如意斗是我偶然在大陆西边发现的，这么多年了，我只发现了那一个，没想到你们同伴之中竟然有人随手便能拿出来，唉，看来都不是简单的人物，小嘉，你跟他们在一起，想来感受得更多。”
陆仁嘉表示，和他们在一起简直分分钟刷新世界观。
但是，那样的日子，却让他感到很快乐。
他继续说到他们在归霞谷秘境经历的事情，终于落到最后，也是他决定回到北疆的原因。
“便是我手中的木灵果实。”
齐阳听到这里已经忘记了手中茶杯的存在，倏然站起，茶水倾倒，流淌在小几之上，陆仁嘉用手一接，将滚落下小几的茶杯握在手里，他听到齐阳颤着声音反复确认：
“你是说，有了这木灵果实，北疆也会有如同九州那样的灵气？”
“是，木灵果实落地生根，我想，过不了百年，北疆也会和九州一样，处处蕴含灵气，到时候，北疆大陆也可以有自己的修炼门派，人们也可以走上修炼的道路。”
陆仁嘉的声音原本平和冷静，但在说这句话时言语之中隐含着激动，让他这番话更加有力，如同惊雷一般在齐阳心中炸开，一时间激动得无以言表。
“舅舅，木灵果实的事情我不敢率性处之，再加之我尚未和前辈们汇合，所以便先来寻了你。”
“好、好、好、我知道了。”齐阳脸上洋溢着笑意，“我用国师的影响力帮你找你的同伴们，木灵果实的投放我们去……”
齐阳话说到一半，一只羽箭便破窗而入，紧接着陆仁嘉拍案飞起，一个旋步提剑用那剑鞘一抵，那只袭来的羽箭便从箭尖处裂开，而后破碎落下摔成了几段。
“肯定是陆岳那孙子找来的人！”
齐阳反应很快，翻身远离窗格范围，一柄白色短剑此时已经出鞘。
“走！到外面去会会！”
舅甥两纷纷举剑，谨慎的移步到室外檐下。
齐阳还像陆仁嘉小时候那样，将他挡在自己广袖后面，陆仁嘉此时却一脸沉着，低声与齐阳交流信息，
“正面有两人靠近，左右两边各埋伏了四人，一共十人，修为最高者入玄境五重。这些人，我一人足矣。”
“……”
齐阳本来还想再嘱咐他点什么，但陆仁嘉话落之后便以掌击地，院中泥土瞬间将埋伏在两侧的四人炸出，飞沙石砾如同子弹一般落在这八人身上。
这八个人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脚下的土地炸开了，就见陆仁嘉足尖点地，步伐稳健而迅速的近到身前，只见道道银光过后，这些人全都倒地不起。
而从前面射出羽箭的两人，想跑的时候发现足下从脚腕处开始就被泥土死死把牢，是想跑也跑不掉……
……
夕阳的余晖被灰沉的夜云掩盖之时，坊间的摊贩也开始手脚麻利的收起了摊。
碧心手里还拎着一只小巧的竹编龙，她在这卖竹编动物的小摊前挑了许久，虽然每个动物都在这青年摊主的手里编得栩栩如生，但她还是一只只挑选，最终找到一只皱着眉头，咧着嘴的竹编龙。
这摊主左右瞧着别的摊贩纷纷收拾了东西回家了，着急的催到：“这位姑娘，你选好没有啊！我再不走的话待会儿被宵禁巡逻的看到可就……哎！我不跟你说了！这个龙就送给您吧！”
玉衡都宵禁甚严，眼见着这一整条街就只剩自己最后了，摊主惹不起宵禁巡逻兵，索性不做这一桩买卖，收拾了东西一溜烟的回家去了。
“诶……”
碧心手里拎着神似大龙的竹编小龙，看着那摊主快速奔跑的背影哭笑不得。
“宵禁巡逻？”敖乌环着手臂，不屑的轻哼一声，眼前街道空无一人，倒显得顺眼很多。
路旁灯笼透过纸膜的昏黄烛光将两人的影子拖得老长，他侧头偷看，碧心专心的逗弄着手上那只竹编龙。
敖乌伸手将她拿着的东西夺了过来，“这有什么好看的？”
“很像你呀。”碧心任由敖乌将竹编龙拿了去，还走到他身前正对着他，一边倒着走一边跟他说话，
“你看这神态，跟你以前简直一模一样！”
“就这玩意儿，怎么可能！”
他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有老子好看。
“什么人在那里！”
然而碧心和敖乌还没走出这条街，前方就遇到了巡逻的一队士兵。
这队士兵见到入夜之后街道上还有两个人在慢慢行走，一看就很可疑，当即大喝一声，向他们跑过去。
“是宵禁巡逻的士兵！”
碧心轻呼一声，像是受到了惊吓。
敖乌皱眉瞧过去……眉皱得更凶了……这不全都是入玄境的杂鱼吗？
哪知道碧心下一句带着轻轻颤音，“他们过来了……”
他以为她是害怕了，这有什么好怕的？
“快跑！”
大龙傻眼了，这用得着跑？碧心脑子又坏了？
但下一刻他就停止了思考，因为少女说出快跑的时候，转身抱住他的手臂，拉着他往反方向跑去，夜风吹起她脸侧的碎发，昏黄灯笼下，少女的脸上，分明写满了兴奋！
夜晚的玉衡都，并不是处处都挂有灯笼的，碧心拉着他一路穿行在昏暗的小巷中，身后是越来越多的追赶声。
这些小巷没有悬挂灯笼，所以显得昏暗，在那些巡逻的士兵面前容易隐匿身形，但这些地方，在碧心和敖乌面前，没有明亮与黑暗的区别，只要他们想，灵识之中，所有东西都清晰可见。
就像此时。
此时碧心拉着他躲进了一条细窄狭长的石巷之中，因为巷子实在太窄，她只好贴在他身前，将敖乌夹在了少女柔软的身体和坚硬的石墙中间。
少女的下巴圆润小巧，下颚线如同工笔画一般勾勒自如，脖颈处裸露的肌肤因为夜间寒风稍稍颤栗，初具雏形的胸脯紧贴着他，惊得他的呼吸乱了几瞬。
她鬓边的碎发因为跑出的薄汗而黏在了脸颊边上，他的感官随着她的呼吸一次又一次加深，坚固墙壁的粗糙石砾能够透过衣服感觉得到，面前少女柔软的一起一伏也更加清晰，让他强忍着不做动作。
“我……”
“嘘！”
外面有一队士兵提着灯笼匆匆走过，嘴里还在说着让前面的人站住。
碧心连忙用力捂住敖乌的嘴唇，身上也不觉用上了力气，但她似乎毫无察觉，还用眼神示意敖乌不要暴露了。
敖乌睁大着一双金瞳怔怔的看着她，少女的手覆在他面上，他却觉得这指尖太过冰凉，衬得他两颊火烫，在她用力压下他的时候，他手臂顺势环住了她的腰身。
而只过了一两瞬，听到前面一队人扑通倒地的声音，碧心好奇探出头去看，没想到竟然是熟人！
“主人！”
对面两人显然也看到了她，兴冲冲的过来和碧心汇合，敖乌被碧心牵着走出了这一窄巷。
“咦？龙哥，你脸怎么这么红啊？”
嗯，那天晚上的烟火很美，鸟肉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