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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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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言寡话少的老管家在万三千走后忧郁了好多,在吩咐下人做事的时候都迟疑一会,有的时候会在自己的房间喝着茶发呆。老管家十几岁来到万家,虽不是万家生的人,可和万三千从小长大,情同手足,后来成年由于阶级的关系,一定要分个尊卑,两人兄弟相称自然就不见了,万三千出息重要的场合后面一定跟着老管家。多少次明争暗斗的生意场上,两人挑灯在深夜中密谈,老管家也知无不言,献计献策。老管家在面对万三千时,笑脸也是最多的,在四下无人的时候,两人促膝品茶,谈天说地,甚至还谈论万通,万玲玉的婚姻大事,如果这时候有万老太,万玲玉,万通突然出现,老管家会迅速的摆正自己的姿态,立刻起身站到一边,或是找个理由退下。老管家越是懂规矩,越是和自己有距离感,万三千反而越是信任他。

要说已经变成鬼魂的万三千最喜爱谁,那一定是她秀色可餐,身材苗条的女人万玲玉;最看重谁,那会是他现在离家出走,不知去向的儿子万通;那要是说最对不起谁?那他会毫不犹豫的回答是石福老管家,他是在万家是兢兢业业,衣不解带,现在也没有一儿半女,曾经万三千在闲聊的时候说过“你看中哪家姑娘?我们上门提前便是!”

老管家露出了久违的腼腆笑容,说“我这一把年纪了,那想那么多,能在万家安度晚年就好了!”万三千也给出了最虔诚的笑容。

凯乐警长扇着扇子从正厅的后面走了出来,看到了衣着几个月都不变的老管家向一旁领路的丫鬟说“你去忙!”丫鬟礼貌的退下。

老管家在重新布置园景,指点着下人将新进的盆景搬来挪去,这是万三千驾鹤西去院子里少有的热闹场面,凯乐警长走到正向下人呼喊的老管家身边,搭讪的问道“这是布景?”两人在正厅的台阶下面,面对着院子里来来去去的下人。

老管家对悄然降临的凯乐警长有点意外,客气的说“是,老奶奶说家中阴气比较重,重新布置一下,移形换位,新气象!”停顿一会,话锋一转说“大小姐最近心情很不好,你们谈的还好?”

凯乐警长说“还好!”

老管家继续说道“老奶奶说,你可以随时来万府查案!”然后转头直直的凝视着凯乐警长“要能快速的侦破案件!找到万少爷,不惜任何代价!”

凯乐警长更想让这句话万老太亲口说出来,问道“万老太在休息!”

老管家说“在香房拜佛!”

凯乐警长的注意力集中在了下人们的脚上说“你们下人们的服装和鞋子是万府统一购买的?”

老管家说“那是自然,丫鬟,下人,厨工……都有自己的衣服,鞋子!”

凯乐警长说“那你们鞋子都是布鞋?”

这是老管家的本行,每天除了过目账本,还要对下人的着装,起居,来历了如指掌,如凯乐警长讲案情一样“女的一般是花布鞋,多为粉色,蓝色,为的是美观,男的多为灰色,黑色,考虑到长时间干体力活,鞋底是要求加厚的,但是除了厨工,因为厨房经常有油水,会弄湿鞋子,所以就给它们草鞋,为了公平每个月给它们多补几十块钱。”

凯乐警长又陷入了自己独有的沉思,手中的扇子拍打着手掌,好似在自己的想象空间里发现了新大陆,而他将会登上这个“神秘的大陆”去发现一些未知的东西。

凯乐警长看着老管家发出一阵阵的长吁短叹,那是对万三千的缅怀,也是对万家今后的发展的堪忧,老管家也只能对凯乐警长说,对一个不在这个深宅大院的人讲,陪伴着万家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有隐忍之后的风光,有折戟尘沙后的乘风破浪,有坚持后的阳光明媚……一切仿佛是飘过的白烟,说“老爷走了,经营了生意大半辈子,也应该休息了,少爷不知所踪,万家又要经历一场浩劫,可惜老爷看不到了!”似乎这一切像是他早已经预测好的一样,接着说道“到死了连个抬棺材的男娃都没有!老爷死的真的不值啊!走让人太想念了!”

凯乐警长轻声的问道“是你抬的棺,下的葬!”

老管家长叹一口气,一脸忧郁说“儿子不在,当然是我……”情绪激动的突然抓住凯乐警长的小臂,如救了他的姓名一般,可是言语不是感谢,是最真实,真诚的期待说“警长您一定要把少爷找回来!”四周搬运盆景的下人看着老管家不多有的激动场面。老管家自知在众人面前有一点失态,随即收回了手,不做声的立在原地。

凯乐警长拿着扇子指着一旁的凉亭说“我们借一步说话!”

等待两人安稳的坐下,老管家看到凯乐警长心有余悸,知道隔墙有耳,于是叫身边随从的下人打发离开。

凯乐警长也是开门见山的问了和万玲玉相同的问题,说“抬回来的棺材为什么要放在厢房呢?”

老管家说“当初买回来的时候,正厅在打扫,大奎的老家是干丧事的,对这略知一二,说是放在正厅不吉利,要先放在厢房开光,说是像是新家建成放炮庆喜一样。老奶奶信佛觉得很有道理,况且正厅还没有收拾完,所以棺材先放在厢房了。”

凯乐警长问道“大奎?是把万老爷从房梁上扛下来那个吗?”

老管家说“是啊!当时看到万老爷面色恐怖谁也不敢,他是第一个冲上去的!”停顿了一会,老管家补充道“就连这个棺材都是我和他的一起去定的!”

凯乐警长语声缓慢的说“他和你一起去的?”

老管家从坐在凉亭中就是一副认真的表情,不知道自己口中的事实会不会给警长提供一个真相,或是接近真相,他只是想万老爷不能死的不明不白,想要一个真相来告慰万老爷的在天之灵。

老管家说“是的,大奎是我们万家的砍柴工,以前做过木匠,在万老爷去世的这段时间,真的出了不少力!”

凯乐警长问道“他人现在哪里?”

老管家说“哎呀,真的不巧,昨天万老爷下葬完,就和我请假反乡了!万老太还吩咐多给他一些盘缠!”老管家左手握着拳头敲击着自己的肩膀,面露苦涩。接着说“大奎很憨厚,平整日不只是砍柴,也给万府做一些琐碎的事情。”

凯乐警长说“那我去他的住处看一下!”

老管家答应的很快“好的,随我来!”可行动迟缓,凯乐警长已经走出了凉亭,老管家刚离开座位自语的说道“我是老骨头了,昨天棺材太重了,本来六个人,后来要八个人才抬得动!今天还没有休息过来!”

凯乐警长很自然的一笑,是对长者的尊敬,等在老管家带路。

两人的在凉亭中的谈话被暗中第三双眼睛观察着,那是不敢光明正大的窥视,位置在不断地变化,眼神时而从某一处长廊飘过来,时而从墙壁的柱子后面闪过……在不为人知中监视着两个人。

老管家来到了一排简陋的木房子旁边,可以说除了厕所这里是最简陋的地方了,都是单开门的隔间,一个隔间只有一扇窗户,房檐上面是厚厚的草垫子,如一根根长针一样插在房顶上,房檐突出来好多。两人走到了那只有老管家人高的门前,老管家在自得的介绍“我们万府就是房间多,大大小小有400多个房间,下人和丫鬟每人一间房,切不说环境如何,就这一点是别的府上比不了的!”

老管家一边打开了插在外面的门栓,一边说“万家女人的房间是上锁的,男人没有锁,只是在外面挂一个门栓!”然后转头说“当然万老爷的房间也是上锁的!”

老管家用身体撞击一次没有推开,第二次用力推开了门,门发生了短暂的震动,如绷紧的绳子,被人用力拉了一下。

凯乐警长疑问地说“那这么说你们是把门撞开进去的?看到万老爷被杀了?”

两人跨步迈入,老管家说“那是,当然,是我撞开门的!”

进到大奎的房间,室内的地面是低于水平面的,地面是硬砖地,已经失去了本来的颜色,变得黑亮,一张简易的木床,一张破桌子,两个柜子,门边是两双草鞋,房间能闻到轻微的烧纸味道。一个折叠的梯子立在墙角,这个是市面上没有,也买不到的,老管家解释说“大奎是个能工巧匠,梯子是他自己做的,用来给府上的树修建的,真的方便了很,打开能有一个果树高!”

凯乐警长环视了一周,在床边也发现了木工用的工具,还有旁边一个被烧黑的火盆,里面残余着黑色粉末状的东西,这个烧纸的味道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凯乐警长用拇指和食指搓了搓,已经还原了这个余烬本来的样子,心中有了明确的判断。

老管家则是在身后不以为然,凯乐警长问“过大寿用的红布放在哪里了?”

老管家答“红布是在自家的绸缎庄拉来的,全部都打包好送回绸缎庄了,家中没有留下丝毫……”

凯乐警长点点头,转身和老管家说“你给大奎写封信,为报万家之恩,特设家宴,速回!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老管家一头雾水,当听到打草惊蛇四个字,如晴天霹雳一般,难以置信。吃惊的说“凶手是他?”

凯乐警长把手指放在嘴上,说“只有等他回来,一切就明了!”

凯乐警长表情如常,老管家忐忑的走出了房间,凯乐警长像在大奎房间一般看着周围的布置,如一个无所不知的风水先生,说“墙的那边是公长街?左边是万老爷的卧室?”那口气想得到老管家的确认。

老管家内心的不安完全写在了脸上,那在生意场身经百战,喜怒不形于色的心气荡然无存,眼神不时的向大奎的房间望去,听到警长说的事情属实,迟钝了一会,立刻回答“对的!”

凯乐警长靠近老管家小声的说“这件事情,谁也不许说,包括万老太和万玲玉……”

老管家神情已经麻木,点着头!像是当初认真听万三千下达指令一样。

凯乐警长说“当天晚上你真的没有看到谁进了万老爷的房间?”那语气仿佛是最后的通牒。

老管家思索着说“万老爷在和万通吵完之后,身体很虚弱,送回房间,服了药,万老爷说他要自己静一静,要等那个逆子回来!后来我就走了!”停顿了一会,思想在极力的回想“我在回房的时候从窗户看到了大小姐向万老爷卧室走了,那已经很晚了!”

凯乐警长说“这么说,她去了万老爷的房间……”

老管家不太确定的语气,吞吐的说“这……不好……”

凯乐警长问“那你有看到万老爷出去过吗?”

“这个没有看到,他们吵完之后,后来我知道少爷又去了赌坊,怕打搅老爷休息,就没有去告诉老爷!”

凯乐警长的表情像是慢慢掀开了一块盖在不知何物的幕布一样专注,问“当天晚上还有谁知道?”

老管家说“去找的下人知道。”

凯乐警长下巴微收,下嘴唇稍盖住了下嘴唇,老管家的言语给案件侦破带了了实质性的进展,看着平时不言语的老管家,今天说了出了对万家最重要的话。凯乐警长微微的点着头,是对这案件逐渐浮出水面的欢快,也是对老管家全力配合的肯定。可是老管家自己全然不知,只是说了他所见,所办的事情。

凯乐警长的手扶在了老管家肩膀上面说“今天咱来的谈话,不要和任何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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