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再唠5块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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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王泉忍不住打个喷嚏，嘟囔道：“这是谁这么想我，背后还念叨我……”
话还没说完，“阿嚏，阿嚏，阿嚏……”，他又是接连打了七八个喷嚏，“我干啥好事了，至于这么想我吗？”
“哥，我看不是有人想你，你是感冒了吧？”
王英端着一碗玉米面粘粥，走进屋来。
老妈端了两碗，跟在后面，“王泉，给我放桌子去，光吃饭不干活，这是准备挨揍啊？”
“妈，中午，我不是没少干活吗？”王泉找了张纸擦了擦鼻涕，这还真是有点感冒。
“中午的不算。”老妈把碗往桌子上一放。
“为啥啊？”王泉疑问。
“因为你那不是为了帮我干活，是另有图谋。”老妈一伸手就来揪王泉耳朵。
王泉赶忙求饶，屁颠屁颠地跑出去端菜了。
王泉老妈露出胜利的笑容，“小兔崽子，我不信还收拾不了你了。”
王泉老爸趴在炕上，在那里写写画画，听了这话也是偷偷地笑了。
“笑个啥，你也给我干活去！”
老妈火眼金睛，眼里不容沙子，又是放过了谁。
老爸嘴上答应着，却是没动地方。
老妈一见，立马就要使用大招，河东狮吼。
老爸没给她这个机会，而是一把拉过老妈，晃了晃手里的几张破纸道：“江琴，我算了算，咱大儿子说得没错。这个大棚种菜还真是有搞头！”
“屁，我看你是被你儿子给洗脑了”老妈面露不信。
老爸拿起一张纸，放到王泉老妈眼前，激动地上下晃动着，说道：“你看，这是我核算下来的数。咱弄一个大棚就能赚这么多呢！”
“哼！”老妈不屑转头，抬腿就走。
“别走啊，江琴，你倒是看一眼啊！”老爸不弃，在后面就追。
“不走干哈，我这眼都被你晃瞎了，能看见个啥？”老妈埋怨。
“这……”老爸尴尬地笑了。
……
王泉从村长家回来后，就拍着胸脯说，村长被自己搞定了。
罗村长对自己这个项目大加赞赏，很有信心，而且还准备借钱给自己。
老妈对他吹的牛嗤之以鼻，但是老爸则是很有兴趣。
王泉趁热打铁，又在老爸这耳边吹起了风。
和老爸一块算起了账。
这不算不要紧，一算吓一跳。
于是，便出现了开头的一幕，老爸彻底倒戈，主动给王泉当起了说客。
听了老爸的话，王泉感觉事情总算是有了眉目。
只有再过了老妈这一关，前路也就一帆风顺了。
但是，老妈这一关到底是什么时候才能攻克呢？
晚上，王泉躺在炕上，想着这个问题。
想着，想着，就打起了呼噜，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天下来，跑东跑西，腿都跑细了，吹牛吹牛的，嗓子都吹哑了。
现在，也总算是睡上了个安稳觉。
就在他呼噜声打得震天响，睡得昏天黑地之时，“吱嘎”一声，一个黑影溜进了他的屋。
小偷？
但是这个小偷，不像寻常小偷一般，蹑手蹑脚，小心翼翼。
而是大摇大摆，明目张胆地直奔书桌上的书包。
三下五除二从里面取出一物。
一看这家伙就是个惯犯，而且还是心里素质极好的那种。
甚至，还冲着死猪一般呼呼大睡的王泉笑了笑。
嚣张，这也太嚣张了吧？
最后，这人甚至还来到了炕边，给哈喇子流了一枕头的王泉盖了盖被子。
然后，又是原路返回，轻车熟路地退了出去。
“你干啥呢？”这人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妈呀！”
这人被吓得差点跳了起来，“王祥福，你个王八蛋，你想吓死我呀！”
“人吓人，吓死人，你不知道呀？”
这熟悉的声音，这熟悉的配方，这人居然是王泉老妈。
王泉老爸被骂得一愣，一脸莫名其妙，目光一扫，不由自主地落在王泉老妈的手上。
忽然，眼睛一亮，他笑了，笑得像一只狐狸。
王泉老妈则是脸色一红，呸了一声，“让开！”
在十五瓦昏黄的灯下，王泉老妈，一页一页地翻看着大棚种菜计划书。
密密麻麻的，整整一满本。
虽然不像王泉老爸那样上过初中。
但是，这些简单的字，王泉老妈都是认得。
她仔细地看着，一点一点地琢磨，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
慢慢的，她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王泉老爸悄悄凑过头去，只见这页画着的是大棚设计图纸。
基坐，棚高，墙体，间距，棚顶，立柱，各种数据清晰明朗，一目了然。
于是，他便出声给王泉老妈一一讲解。
这次，王泉老妈出奇地没有出声反驳，而是静静地听着。
直至，夜深人静，弯月高悬，老妈轻轻地合上了计划书，不置可否。
老爸一脸期待地问了句，“咋样？”
“放回去”老妈一声吩咐，老爸悻悻，又只能是乖乖听命，把作业本塞回了书包。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
王泉照例早起打了沙包，练了拳脚，冲了个冷水澡。
神采奕奕，又是新一天的开始。
一顿溜须拍马，好不容易从老妈手里，逃出家门。
王泉开始实施，他的筹集资金的第三步计划，游说乡亲入股。
在这激情澎湃的年代，谁又没有一个发财的梦想？谁又不想改变现状？
虽然这里只是一个偏远的小山村，但是南方的春风早已吹遍神州大地。
春风不仅吹皱了一弯潭水，更是吹开了人们的心扉。
这里的大山小村，早已是春色满园，关之不住。
怀着无比的自信，王泉敲开了村东头于大爷家的大门。
凭着他那比城墙还要厚上三分的脸皮，凭着昨天在老舅和村长家里的一番练习。
忽悠技术，更上一层楼。
仗着三寸不烂之舌，不仅把牛吹上了天，还口吐莲花，硬生生在牛的犄角上吹出一朵花来。
于大爷，只要你加入我这个大棚种菜计划。
我保你，当年存款就能进银行，两年就能盖上大瓦房，三年就能娶新娘。
啊！大娘，你还在呢？
咳咳咳，口误，口误，三年，三年赚的银钱一箩筐。
不是，大娘，你别急啊！
于大爷，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没有钱？
没有多，少点也行啊，于大爷，我晚上在家等你呀啊！
话还没说完，王泉就被于大娘扫地出门。
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王泉打起精神，敲响了村东头第二户人家的大门。
开门的是一个年近五十的小老头，老实巴交，木讷淳朴。
打开了大门，只是看着王泉一眼，掉头就往屋里去。
吃一堑，长一智。
这一次，王泉吸取经验教训。
进门的第一句话，他就先问，“赵大爷，我大娘没在家吧？”
沉默寡言的赵大爷，微微摇头。
王泉立时来了精神，更加熟练地使出他的绝技——忽悠。
赵大爷，只要你加入我这个大棚种菜计划。
我保你，当年存款就能进银行，两年就能盖上大瓦房，三年，三年就能给我换个新大娘。
说到这里，一直不说的赵大爷，忽然开口了，“好”。
王泉一听，双眼发光，来了精神，“赵大爷，这么说，你打算入股了，你打算投多少啊？”
“好！”赵大爷又是说了一个好字。
王泉有点蒙，这是啥情况？
“好，好饿呀！”
这回，赵大爷终于把话说完，目光看向了王泉身后。
一个声音接口道，“饿啥饿，早上不刚吃过饭了吗？”
“噢——”
赵大爷挠挠头，神情木讷地说了句，“我忘了！”
王泉顿时傻眼，惊愕回头，不知道啥时候赵大娘进了屋。
定睛一瞧，这位手里倒是没拿扫帚，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了下来。
出声问道：“大娘，我大爷这是？”
赵大娘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我老头子这地方不好使了！”
“噢—”
王泉恍然大悟，一拍大腿，叹道：“感情我刚才那些话，都白说了呀？”
“不白说呀！”赵大娘接口道：“王泉呀，你啥时候给你大爷换个新大娘呀？”
王泉脸一红，“不了，不了，大娘，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
他转身，夺路而逃。
赵大娘尤在后面不依不饶地喊道：“王泉，别走啊，咱商量商量，换一个呗，我这实在是累呀！”
一听这话，王泉心中一慌，没注意门槛，扑通一声，就摔了个狗啃屎。
接连出师不利，王泉不气不馁，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抖抖疲惫的精神。
毅然决然地推开了村东头，第三户人家的大门，“吴叔，你在……”
“家”字还没有说出口，就从院里蹿出来两只大黑狗。
“汪汪汪”
“汪汪汪”
对着王泉就是一顿狂吠，露出尖利的牙齿，腥红的舌头上面还挂着长长的粘液。
“哎呀，妈呀！”
王泉撒丫子就想跑，两只大黑狗立时就往前扑。
跑是跑不了了，王泉急中生智，立时作出弯腰捡石头的动作。
两只大黑狗，马上停住身形，站在那里冲着王泉不住地狂吠。
王泉也是弯腰不敢起身，一人两狗就这样僵持住了。
直到喊破了喉咙，才从屋里睡眼朦松地走出一人，“谁呀，大清早地瞎咋呼，不让人睡个好觉！”
这人正是，王泉口里的吴叔，吴尚晋。
一个三十多岁，还没娶上媳妇的单身汉。
“我，王泉，来给你说媳妇的！”
王泉的一句话，这人立马来了精神。
他也不管王泉这个半大小子，说的是真是假。
一脚一个把两只大黑狗，踢回了狗窝，恭恭敬敬地把王泉请进了家门。
王泉大摇大摆，派头十足，这回咱也神气一把，不用低声下气了。
心里想着，一脚踏进房门，又立马退了出来。
王泉捏着鼻子，“吴叔，你这屋多长时间没打扫过了？咋一屋子臭袜子味啊？”
“有吗？”吴尚晋顶着鸟窝脑袋先进了屋，-使劲嗅了嗅，“没味啊？”
“没事，快进来吧，闻闻就习惯了！”吴尚晋将王泉一把拉进了屋。
王泉咬牙坚持，长话短说，这回也是没了吹牛的兴致。
只要你投资我的大棚种菜计划，好好干，我保准你三年就能娶上媳妇。
当然啦，前提是你这个人卫生要做好，要不就你屋里这味道，多少个媳妇都得被熏跑了。
吴尚晋挠了挠他的鸟窝脑袋，双眼发光，“好，只要能让我娶上媳妇，让我干啥都行！”
王泉一听，心中高兴，“甭说，这臭味还真没白闻！”
于是，笑着，问道：“那啥，吴叔，这大棚种菜，你能投多少钱呢？”
吴尚晋鸟窝脑袋一晃，“投钱，我没钱呀！”
“要是有钱，我还能找不上媳妇吗？”
王泉闻言，差点当场昏厥，心中一声长叹，“老天，你这玩我呢吗？”
当机立断，双手一抱拳，“吴叔，再见！”
“别走啊，王泉，你给我再讲讲娶媳妇的事呗？”
吴尚晋极力挽留。
王泉执意要走，他怕在屋里再待一会，就中毒身亡了。
王泉终于摆脱了他吴叔的热情的挽留，一推门，抬脚就想走。
在吴尚晋一声长叹声中，王泉又慢慢地退了回来。
一脸苦笑地说道：“吴叔，要不我陪你再唠五块钱的？”
在两只大黑狗一阵狂吠声中，王泉又仔仔细细地给他吴叔讲起了娶媳妇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