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难道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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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老板正一脸焦急地看着自己，“你不该放他走啊！”
“没事，我就在这等着他。”王泉忍着疼走向三轮车。
“这老头是借口溜了。”于老板一指老头消失的方向，“市场里面哪有公安局啊？要报警他也是往外面去啊！”
王泉一愣，随即笑道：“跑不了，他三轮车不是还在这吗？”
“噗嗤。”于老板忍不住笑了，指了指三轮车。
王泉一看也是傻了眼，眼前这车，这也权且叫车吧。
锈迹斑斑，破得不成样子，除了铃铛不响，哪都响。
这不会是垃圾堆里翻出来的吧？
我去，还真是，车身后面插个大牌子，上书两个大字—“废品”。
又仔细看看，扒拉开挡住牌子的废报纸，又露出一个“收”字来。
“我打赌，那老头肯定是扔下车跑了。”
“他刚才那招叫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
“他看见撞到你了，八成是怕你赖上他，所以先来个胡搅蛮缠，趁你晕头转向的时候，借机逃跑！”
“要不就他这破车，和这一车破烂，都不够你去医院检查费的。”
于老板一一道来，把王泉说得一愣一愣的。
“我去，还有这操作。”王泉摸摸生疼的屁股，心道：“其实也没啥大事，要不是老头开口就骂，也吵不起来。”
王泉一边和于老板聊着天，一边等着老头回头。
可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连老头一个影子都没见到。
“哎。”于老板叹口气，“我看啊，你也别等了，再等，老头也是不会回来了。”
“依我说，你就干脆把老头三轮车骑回去。告诉我你住哪，老头要是真回来了，我让他去找你。”
王泉想了想，也是，与其在这里干耗着，浪费时间，还不如先回家。
他想把三轮车放这里，让于老板给看着。
但是，于老板也不想担责任啊，百般推迟。
无奈之下，王泉只能忍住疼，暗道一句，“你大爷还真是你大爷的，你老小子可是千万别回来找车，要不非得有你好看的。”
蹬上三轮车，迎着夕阳，踏上慢慢回家之路，屁股疼，实在是骑不快啊。
“哎，收破烂的，过来一下啊！”
“快过来啊，收破烂的！”
假装没听见，坚决拒绝了二个大妈，三个大娘的热情邀请。
“去，现在收破烂的，都这么牛了吗？”
在她们不可思议的目光和言语声中，王泉好似一只蜗牛一般，终于是爬到了桃河二小区。
门口有个小坑，三轮车不偏不倚从小坑里轧过。
车身一晃，废报纸散开，露出里面十多根钢管来，在红日余晖里闪闪发光。
这光芒恰好映入一个高个青年眼中。
这人正是诈骗团伙的一员，独眼龙手下的得力干将老五。
老五见了这一幕，眉头一皱，随即转身，匆匆而去。
王泉把破三轮往小院门口一扔，看都懒得看一眼，实在是累瘫了。
一脚迈进家门，香喷喷的味道，扑面而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段熟悉的旋律。
“浪奔浪流，万里涛涛江水永不休，淘尽了世间事，混作滔滔一片潮流。”
“咕咚咕咚”端起水杯，王泉先灌了一杯水，“姥姥，二姨，妈，我回来啦！”
“你小子还知道回来啊！”
老妈从厨房里出来，
端着一盘黄瓜炒鸡蛋放到了餐桌上。
二姨拿着碗筷也从厨房里走出来，笑道：“王泉，你这时间算得挺准啊，说不回来做饭就真不回来做饭，你这大厨也不太靠谱啊！”
“哈哈哈”王泉也笑了，“今天礼拜天，大厨也得放天假吧？”
“行了，就你小子贫，快洗手吃饭吧。”老妈又是从里面端出米饭，“吃完饭啊，我让你二姨陪我出去趟，给你爸打个电话。你小子在家老实呆着，好好陪姥姥看电视。”
“遵命，保证完成任务。”王泉答道。
“没个正行。”老妈笑骂了一句。
“泉啊，最听我话了，吃完饭你两放心去吧，我两在家看家。”
姥姥赶紧维护自己的大外孙。
“妈，不用看家，咱这安全的很，哪个小贼敢上咱矿上的院里闹事啊！”
“以前倒是有，但是最后都是爬着出去的，听说啊，还有人被剁掉了三根手指头呢！”
二姨端起了碗，“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不说了，咱吃饭！”
王泉这面正吃着饭，建材市场一间门店里，灯光下，人影晃动。
其中一人正是下午热心帮助王泉的于老板。
而另一人，却是撞了王泉就跑的草帽老头。
此时，于老板的满脸和气不在，转而是面色阴郁，“老曹，你能确定是被人盯上了吗？”
老曹猛地吸了一口烟，把就快烫到手的烟屁股狠狠扔在地上，“不能，但是凭感觉，后面好像有人在跟梢。”
“我故意撞上那小子，一来是想看看后面的动静，二来是想趁机脱身，也抛开你的嫌疑。”
“要不说厂里那位让你来干这活呢，你这脑子转得还真是快啊！”
于老板又是给老曹递上一根烟，“下午的时候，若不是你吼我，我还真是差点没反应过来。”
“要说做买卖啊，你于老板是把好手，要说江湖经验啊，你还差了点。咱干的这是啥活，这是私底下的买卖，见不得光的，一个搞不好，咱都得进去吃牢饭！”
说到这里，老曹把烟放到了嘴边，于老板立马给点上，笑道：“知道，知道，不过有你罩着，我就放心多了。”
“你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前几年严打那会，那么多人都进去了，你不也安然无事嘛，这条小河沟还能翻了船？”
吧嗒吸了口烟，老曹抬头道：“话可不能这样说，小河沟里翻船的还少吗？现在不比以前了，形势越来越严了，没那么多空子好钻了。”
于老板点头，脸上又是挤出笑容，“话是这个话，可是咱这回的货咋办呢？”
“说到货啊，我可是送到了啊。”老曹摊了摊手，“至于，你让倒霉孩子把三轮骑走，可就是不干我事了啊！”
“别介，你这活没干利索啊。你当时那个眼神，我又不傻，我敢把货留下来吗？”于老板又道：“咱几个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
见老曹不说话，于老板眼珠一转，又换上一副笑脸，“再说了，江湖上谁不知道，你老曹义气，要不，你也不回来了不是？”
老曹脸上难得露出笑容，眼中精光一闪，“于老板，你不会没留后手吧？”
于老板笑了笑，“留是留了，这不是还得麻烦你老曹一趟嘛，这个活我一个人办不了啊！”
“嗯，也不是麻烦不麻烦的。”老曹慢悠悠地吐出一口烟，“只是，我这岁数啊，身体啊，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于老板那也不是白给的主啊，还能听不出老曹的意思嘛，“放心，事成之后，这趟活的价钱加倍。”
“好，于老板爽快。”老曹笑了，“那今晚咱就行动，我这老胳膊老腿的也跟你走一回，那小子叫啥，住哪？”
“王泉，桃河二小区，东北角小院。”
小院很隐蔽，只有一间平房，里面亮着灯。
五六个喝得满脸通红的大汉团团围坐。
正中的老大，独眼龙，也是喝高啦。
说话也不大利索了，但是那只牛眼瞪得更大了，“老五……，你说那小子有准备了？”
长相斯文的高个青年，连忙点头，“龙哥，我可看见那小子偷偷带了十多根钢管回去。”
说着话，一把抄起炕沿边上的一根五六公分粗的钢管，说道：“就和咱这打人的家伙一个样，你说他带那么多家伙回去，总不会是烧火的吧。”
“可是，他个小王八蛋咋知道咱要对付他的？”独眼龙厉声问道。
“这不好说，也可能是他做贼心虚，以备万一。”老五犹豫一下，还是劝道：“龙哥，听说这矿上的都不好惹，要不咱还是从长计议吧。”
“计议个屁计议，不，不好惹，还有我不好惹吗？”独眼龙一拍桌子，“这事就这么定了，今晚行动，给老二报仇，我就不信他一个十来岁的小毛孩子还能翻出大天来！”
“就是，大哥说的对。”
“快过来，老五，别想那么多了！”
“吃饱喝足了，咱就去干那小王八犊子！”
其他人也是纷纷出声，附和独眼龙，老五无奈摇头，闭口不语。
独眼龙举杯，“预祝晚上行动，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干！”
“干！”
饭店的包间里，酒杯相碰，一个头戴鸭舌帽的少年率先一口闷了。
这人赫然就是小偷团伙里的小白，他放下酒杯，脸色泛红，开口道：“告诉你们，咱叔这回可是发话了，他老人家要亲自动手。”
“真的？”
旁边的赖狗，脸上露出兴奋之色，“王叔，这回想咋办？”
其他几人也是目露好奇，目光一下都落在小白身上。
小白很享受这种人群焦点的感觉，他又一次给几人满上了啤酒，才慢悠悠开口，“这回算那小子倒霉，撞咱叔枪口上了。叔发话了，晚上不玩文的了，直接玩武的。”
说话间，他一掀桌面，从里面露出五六根半米长的钢管来，在灯光下，泛着闪闪寒光。
“好，王叔威武！”赖狗第一个带头叫好，“干他娘的。”
“就是，让矿上的人也知道知道咱的厉害！”
“给大春和顺子报仇！”
其他人也是纷纷叫嚣，又是举杯一饮而尽。
小白见状，心中得意，“王泉，是吧，今天小爷就让你付出代价。”
“敢搞我兄弟，我他妈的，今晚上就废了你的小弟！”
想到这里，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
好似已然看见那个脑袋缠满纱布的少年，跪地哀嚎求饶。
“脑袋上缠满纱布？”
桃河分局办公室里，叶小云皱眉问道：“刘兵，你看清楚了？”
“嗯。”
一个身穿便服的小伙点头，“当时，我没敢靠太近，害怕打草惊蛇。”
“但是，被撞那人，绝对是刚才医院出来，那一头纱布格外晃眼。”
放下手里的水杯，叶小云又问，“那人多大？”
刘兵想了一下，张口答道，“虽然隔着挺远，但是我估计也就是十二三岁。”
“还有其他特征吗？”叶小云再问。
“没了。”刘兵摇头，叹道：“顺藤摸瓜，原本挺顺利的，马上就能找出下家了，可是谁能想到半路出了这么个岔子。”
“哎，钢铁厂这个案子，咱跟了有大半年了。”
“眼看这就要大功告成了，可是这最后关键一哆嗦，让我把人给跟丢了。”
“头要是知道了，还不得骂死我呀！”
“云姐，你可得帮我想想办法啊！”
……
刘兵这边自怨自艾，叶小云那边恍若未闻。
心里反复念叨，“十二三岁，十二三岁，医院出来，一头纱布，……”
“难道是他？”
叶小云美目一亮，霍然站起，“走，跟我出去一趟！”
便衣小伙喝了一半的水，又呛了出来，面露惊喜，“是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