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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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饭，周小思看今日天气还不错的样子，便和姐姐一起回了她那塌掉的屋子去查看情况。
“说来也是倒霉，怎么偏偏就塌了我家的屋子。”
周小思苦着一张脸，站在面目全非的房屋前，思索着应该怎么办才好。
“没办法，大家伙的房子都是村里的小伙子帮忙一起建出来的，还找了瓦匠泥匠，就你这，还是个茅草屋，进来下雨频繁，肯定是撑不住的。”
当初周小思和姐姐分家出来住，也没办法找乡亲们帮忙，也没钱请县城里的人来帮忙，更没钱买好砖头。
所以搭出的屋子又破又不牢固，连围着屋子的栅栏都没有。
没办法，只能重新建了，可是建屋子要钱要时间。
这岂不是要了周小思的命了，她可没忘了再过几个月要还债呢。
她望着这一片废墟发呆，周小文也知道她现在的难处，立刻开口安慰她：“不要担心，我家屋子还有间空房间呢，给你和温大城住，你住上一年半载也没什么，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
打扰别人一家三口，还是让周小思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不过现在她没有别的选择：“那真是谢谢姐，姐，你放心，我可不会白住的，我帮你养猪，保证把猪养的白白胖胖，甚至还能让你家猪长得比别人家猪快得多。”
周小文知道妹妹在这方面有两把刷子，相信她能做到，但她也没有过多在意周小思说的最后一句话，长得快，也不能快到哪里去，猪都是要养一年的，再快也最多不过快一个月罢了。
不过养得肥肥胖胖，她就已经很满足了，她笑着拍拍周小思的手：“这自然好，这样姐就能放心和他爹在田里种地了，只不过。。。”
她话锋一转，眉间带点忧愁：“我昨日听说，你在王员外那丢了差事，前些日子你被砸伤，那帮讨债的来找你了吧，如今你吃住都不是问题，可没有了工钱，你该怎么还债？”
听见这话，周小思神秘一笑：“姐，说到这事，可能需要你帮我点忙，该怎么挣钱，我其实早就想好了。”
——
雨季过去后，是难得的晴空万里，家家户户都囤了不少下雨时没法子洗的衣服，现在正是浣衣晾晒的好时候。
山侧的河边好不热闹，这一边是这个村的，那一边又是别的村的，男女老少，各个争着在上游洗衣，顺便和别人唠唠嗑，说什么的都有，哄笑声和衣服被按在搓衣板上的声音此起彼伏。
周小文拎着自家装衣的大木盆，哼着喜庆的小调，四处张望一下，随即笑着钻进人多的地方，放下盆同那些人打招呼。
“呀，小文来了呀，快，快到这来坐。”
有位婶瞧见她，连忙说道，周小文在村里出了名的人缘好，心地善良肯吃苦，谁家都喜欢同她交朋友。
“谢谢婶了，正好我赶时间咧，赶紧洗完，回头我还要回去给我妹割草呢。”
周小文笑盈盈地坐下，就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
那位婶原本也是笑眯眯的，听见这话却立刻拉下脸来：“怎么还和你那妹妹来往呢，还给她割草，你难道要给她一辈子做牛做马不成！”
“就是呀，小文，是不是她又逼你了，和姨说，姨的儿子壮得很，肯定打得过她，帮你出气！”
。。。
一时之间上游下游的人都停下了洗衣的动作，有些知道事的在帮着附和，不知道的邻村人就都在看热闹。
“哎，不是那么回事，我给我妹割草，是因为呀，她帮我养猪呢！我家的猪需要用那草，我妹打理不过来。”
周小文说着话就将衣衫放到桶里，捞了河水，拿出备好的皂角。
似乎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那婶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她会养猪了？”
“那可不，前段时间她可是一直在喂王员外家的母猪呢，还给人家猪接生，给那只猪产后护理得白白胖胖的，婶你该不会没听说过吧？”
周小文说着话搓着衣裳。
“这我倒是听说了，不过，我又听说，她现在已经不在王老爷家干了，还说是赶走的，有点不体面呢。”
有一个了解情况的多说了一句。
“嗨，是我妹妹觉得在那干没意思了，你知道王员外给她开的工钱有多少吗？八百文一个月呢，接生要一两银子！可想而知我妹妹多能干，她不干了，昨个就来帮我家看猪，前些日子，我不是一直发愁吗，我家的猪一直长不胖，还没精神，你们猜怎么着？”
周小文停下手中的动作，话语一顿，周围的人也跟着安静下来。
“怎么着？”
那大婶迫不及待问一句。
“我家的猪，那是猪瘟！慢性猪瘟！我妹妹给它瞧出来了！”
听见猪瘟二字，家里养猪的都倒吸一口冷气。
“那可不完了，猪瘟呢，这是倒大霉啊！”
“不不不，我妹妹那是多能干呐，王员外都留不住的人，就随便煮了锅药，给那猪灌下去，嘿，我家的猪就好了！生龙活虎的！”
这下轮到别人瞪大眼睛了：“你说得是真的？”
“那可不，这几日下来，我家的猪啊，胖了不少，我妹妹有自己的养猪方法，要我说啊，这附近哪家的兽医和养猪能手，都比不上现在的她了，又懂得怎么治猪病，又晓得该怎么配猪食给猪最合适，谁家养猪的有她帮忙，那真是天大的福气呢。”
周小文笑着说话，顺带拧干手里的衣服。
周围安安静静的，并没有人开口说话，各有各的心思。
“她在外头给王员外家做活，一个月也要八百文呢，别的家养猪的，也出不起这个钱吧。”那婶掰着手指数数，咂舌道。
“不不不，她啊，知道以前自己给乡亲们带来麻烦了，现如今她有个一技之长，就想着做些什么弥补，要是乡亲们来找她给猪接生，给猪看病，配猪食的，哪里会收那么多钱。”
周小文笑着说话，还自言自语：“哎呀呀，我这个妹妹如今真是完全不一样了呢，这才几天，我家的猪就养得这么好，到时候准能卖出个好价钱喽，王员外家那窝猪仔怕是都比不上呢。。。”
河边完全安静下来，有些人互相对视一眼，心中都各有自己的盘算。
——
周小思刚从猪棚里出来，便瞧见自家姐姐抱着木盆回来，兴冲冲地拉着她。
“妹啊，我按照你讲的去做了，真的会有人家找上门来吗？”
周小思拿块抹布擦手：“虽然一开始不会多，但应该会有。”
她之前名声那么差，想要去赚乡亲们的钱是完全不可能的，如今她让自己姐姐出面这么讲一通，多少有点信服力。
赚王员外的钱，赚得再多也有上限，可是给村里村外的人看猪喂猪，一次赚的或许抵不上在王员外家的，可多次累加，上限之高是王员外家所不能比的。
周小思心中有自己的小算盘，这还只是她踏出的第一步，算盘上的第一颗小珠子。
她预测的果然不错，一个下午没人来找她，但到了晚上，还真有一户人家来叩响周小文家的门。
“小文啊，你妹妹在不，村里小刘他家的母猪生了，只是生了好久都生不出来呢，这个点也没办法跑去外边找兽医，不知道你妹妹能不能去看看？”
说话的是今天在河边洗衣服时，挨着周小文的那个婶婶。
村里养猪的不多，但都是富农，也只有富农才出得起钱找兽医，这小刘家如今是为这只猪忙得腾不出人手，也没时间去别处再找兽医了，才想到下午在河边提到过的周小思。
周小思本都打算睡了，听见屋外找她，腾地站起来，披上衣服：“告诉他们，我这就来！母猪生不出来难产了，这可是我最擅长的活计！”
门外的人都被这一声呼喊给吓了一下，周小文见这反应，连忙说道：“我妹是有些激动了，你们不要见怪，她马上就来，绝不耽误！”
有周小文作保证，大家伙都放心，笑着点点头，没等上一会功夫，就见到整装待发的周小思拎着个小包裹跑出来。
“还等啥，快走吧，母猪难产，一刻都不能拖！”
——
小刘家今晚是忙坏了，那母猪哀嚎了半天，可没见猪仔出来。
“用力啊！大母猪！用力啊！”
小刘急得直冒汗，对着那母猪喊道，声音之大，大到还没进刘家门的周小思都听得清楚。
边赶路，边听那母猪的叫唤声，周小思在心里自己做着预估。
母猪难产，多半是因为体弱，或者年龄过大过小，使不上劲，这是最普通的难产。
可是刘家的母猪叫唤声挺大的，响而有力，不像是使不上劲的样子。
那难道。。。
“快让开，都出去，让我瞧一瞧！”
周小思说着话，一跃跳过那猪栅栏，来到母猪旁，伸手一探。
小刘见来者是周小思，边在心里叹一口气，边摸一把头上的汗：“你能治的对吧？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找的你，我相信你姐，你可一定要帮我家的猪啊！”
小刘在旁边叽叽喳喳，周小思是左耳进右耳出，隔着猪肚皮一直在不停地摸索着。
摸索一会，她心里一咯噔。
坏了，果真是她所预想过的，最糟糕的难产方式。
猪仔胎位不正！堵在里边了，根本没办法从产道里生出来！
小刘见周小思半天没说话，心顿时提到嗓子眼：“你这是什么意思？能治的吧？你能行的吧？”
如果是普通的难产，那周小思可以开口做个保证。
但很可惜，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