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077数千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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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诡楼的情况这么危急，秋阁对听故事有一丝犹豫，她更担心解冰的安危，就怕他单枪匹马做出什么傻事来。
但……
秋阁注视着眼前温润如玉的空。
听一个故事，能获得楼主的帮助吗？如果空愿意出手，诡楼里的危机说不定能迅速解决。况且，作为一个作家，秋阁哪里能抵御故事的诱惑。
她定了定神，认真地看向空的双眼。
忽然，空眼中的星云转动起来。
秋阁感到自己的精神触须有所触动，像是被卷入了另一个巨大的漩涡。
视觉一晃，她发现自己已经漂浮在了太空之中，周围是星星点点的银河。
她先是心中一慌，随后迅速冷静下来，身周并没有感到不适，她似乎只是一个视角浮现在宇宙之中。
这还是她第一次从这个角度观察宇宙。
宏伟广袤的世界，人就像是一颗沙粒，孤寂与渺小能够瞬间冻结人类的灵魂，但又在绝望处给人以力量，让秋阁充满好奇想要探索这片无垠的深空。
可她并不能控制自己的身躯，一股巨大拉扯感传来，拽着她向前飞射，眼前的星光全部变成了倒退的光影。
一眨眼的功夫，秋阁已经到了太阳系的边缘。
再一眨眼，湛蓝色的星球就在眼前。
她开始向下飞坠，从大气层一头莽了进去，苍茫大陆越来越近。
越过那些大江大河，直入中原腹地，她看到了拜服祭祀的人群，看到了粗糙却锋利的石器，最终她落入一个肮脏混乱的区域。
衣衫褴褛的人们，脸上看不到半点情绪，他们像是被圈养起来的猪羊，他们是部落的奴隶。
秋阁看到了人群中，端坐在人群边缘的那个少年。
她认出了他和空相仿的面容，顿时心中惊叹，原以为只是要听个故事，没想到空直接把她送到了数千年前的现场，以一个盘观者的角度，接纳他的倾诉。
空双眼孔洞地望着远处，手中攥着一束鲜花，脑中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有两个男人正要从他身边走过，直接抬脚将他踹到了一旁，“啧，小杂种。”男人往他脸上吐了口唾沫，径直走远。
他们嘴里还在嘟囔，“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看起来傻里傻气的？”
“就是个流着空族血的小杂种，没爹没娘的崽种。”
两人骂骂咧咧地走远，秋阁吃了一惊，她完全没想到空居然会是个混血儿，而且在奴隶中备受欺凌。
任谁都想不到，他未来会震惊天下。
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改变了空。
秋阁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看到空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任由唾沫在脸上风干，紧张地看向怀里保护的鲜花。
见到鲜花没有沾染尘泥，他终于松了口气，继续双眼紧盯着远方。
他在等待什么？
秋阁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忽的眼前一亮。
她看到了一个身穿祭祀红衣的女孩，晶莹剔透的皮肤仿佛能放出光亮。那女孩约莫比空稍大一些，在护卫的保护下，正在沐浴阳光。
太阳直射下来，将她的面孔朦胧，美得宛若天降。
空就这么痴痴地看着她，一动不动……
那不是爱慕，却是仇恨。
仅隔着一道围栏，却像是两个世界。
空忽然攥紧了鲜花，低下头，用杂乱的长发遮掩目光，快步向围栏边缘走去。
“啊，啊！”他似是不会说话，高举着鲜花对着女孩大声地胡乱喊着。
奴隶们见了他赶紧远远躲开，那些侍卫见了他立马嫌恶地挥动起兵刃，大喝驱赶，“氓隶好胆！胆敢惊扰圣女！还不快滚！”
面对空挥的武器，空半步不退，高举着鲜花，嘴中依旧胡乱地叫个不停。
“大胆！”护卫们被彻底激怒了，直接挥动武器向空砸来。
空仍然不退。
秋阁难以想象是什么力量支撑着他，让他连死都不怕。
幸好，空的坚持引来了圣女的注目。
“月叔，等等！”
女孩清脆的声音响起，制止了发威的护卫。
她那双秋水一般的眼睛，直勾勾地落在空的身上。
空倔强地举着鲜花，透过杂乱长发的缝隙，同样紧盯着她。
女孩向他走了过来，
秋阁看到了空的手心里，藏着的尖锐石刀！
从圣女他们的角度是完全看不到这把刀的，唯有秋阁能看到石刀被打磨到极致的尖锐，她甚至可以想象出空日以继夜地研磨着它，似乎要把自己所有的仇恨都注入进去。
“是要送给我的吗？”近了，女孩向鲜花伸出手来。
秋阁看到了空攥紧了刀刃。
“等等！”护卫把女孩拦下，“圣女，你不该接受这些下等人的东西。”说罢，他就代替她把鲜花扯了过来。
他这一扯之下，空手中的石刀一定会被发现。
空猛然瞪大双眼，直接将花束扔向护卫，手持石刀向女孩直刺而去。
刹那间，现场乱成一团。
谁都没想到这么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少年，居然会当着两个护卫的面进行刺杀。他的身体素质也出人意料，一跃之下，直接跳过了比他人都高的隔断，刀尖直指女孩咽喉。
然而，女孩身上爆发出了惊人的精神波动。
秋阁吃惊地发现，这种精神波动她无比熟悉，独属于空族。
这女孩，居然也是空族！
无形的精神触手凌空一抽，直接把空扫到了地上。两边的护卫立马跟上，手持利刃就要把空插死在地上。
“住手！”到了这种时候，女孩居然还把护卫拦了下来。
护卫急道：“圣女！他是刺客！”
“没事的。”女孩微笑着摇了摇头，她将落在地上的鲜花捡了起来，默默走到空的面前，“谢谢你的花，很漂亮。”
空咬牙切齿地盯着女孩，要不是被按得动弹不得，他都恨不得咬上她一口。
女孩一脸疑惑，看向两旁的护卫。
其中一人看了空两眼，恍然道：“是这小子，首领的……”
“阿坤！”侍卫首领忽得大喝一声，制止了那人。
女孩脸上已经露出了了然的神色，“他就是我的那个弟弟？”
秋阁脑中一转，立马明白了空的仇恨来源，就是对他母亲始乱终弃，害得他落魄至此的族长。
“圣女，他才不是你的弟弟，这种杂种怎么能跟您……”
女孩认真地打断了他，“可他也是我父亲的孩子，不是吗？”
一众侍卫张口结舌，谁都不敢接话。
女孩径直蹲了下来，近距离地蹲在空的面前，注视着他的双眼。她脸上的笑，仿佛要把冰霜融化，“从今天开始，我叫你空，可以吗？”
从那天起，空就成为了女孩的玩伴。
洗漱过后，空显露出强大的空族血脉，展现出姣好的面容。
女孩教他说话，教他文字，第一个就是她的名字，空夏夜。
她甚至可以毫无防备地在空面前酣睡，只有在空面前，她才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圣女。她会跟他絮絮叨叨地念叨那些祭祀的规矩多么难学，说些部落里可有可无的小事，说说那个为了部落发展常不回家的父亲。
他就这么静静地听着，一言不发。
秋阁见到空有许多次机会杀死夏夜，可每每到了最后关头，他又会选择放弃。
他说他是为了为了还夏夜一命，秋阁却知道，他不过是在欺骗自己。
这个故事好长好长，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一晃眼，男孩女孩已经长大。
他已成为她的贴身护卫，玉树临风；她也变成了被族人们寄予厚望的圣女。
他们依旧形影不离。
可是故事里的波折终究会来。
空族的地盘越来越大，已经严重威胁到了其他部落的发展，再加上诡异受制于空族，同样积怨颇多。
战争爆发了。
空族部落腹背受敌，一方面要直面其他部落的攻打，另一方面又得镇压各处出现的诡异动乱，他们就像是商量好了似的，此起彼伏地发难，根本不给空族人休憩的机会。
战乱中，尸横遍野。
空夏夜听到了族人的灵魂哀嚎，常常在夜半惊醒。
她曾经哭湿了空的衣襟，质问着这个混乱的时代，“为什么互相残杀呢，明明诡异才是最大的威胁……”
一直默默聆听的空这次却没有沉默，“他们将我们视作诡异，诡异又将我们视作人类，我们究竟是什么呢？”
空夏夜不知该怎么回答。
空又问她，“你想要终结这场战争吗？”空夏夜第一次看到了空脸上的笑容，“我的命该还给你了。”
第二日，空不辞而别。
不久之后，空名声大噪，他在短短一年之间，收服了七大诡王，震慑天下诡异，替空族部落拦下了所有诡异动乱。
随后他率领一众诡异，奇袭其他部落联盟。
万诡同行之下，联盟一败涂地。
可他的手段残忍，作风血腥，所过之地寸草不留，扬言要将天下人族，除空族之外全部屠尽。
他有这个手段，也有这个能力。
天下人都震惊于他的惊才绝艳，也畏惧着他的残暴不仁。
只有秋阁知道，他为了整合天下诡异，吃了多少苦，付出了多少艰辛。千百在死亡边缘徘徊，才换来了如今的局面。
部族联盟怕了，他们求到了空族的面前，痛哭流涕的模样何等可笑。
他们将空形容成天底下的第一魔头，卑躬屈膝地恳求当时的空族族长清理门户，只要杀了空，他们愿意永生臣服。
这终究该是人类的天下，空率领诡异作战，才是这世上最大的异端。
空族族长犹豫了……
空夏夜得知了消息，她以死相逼，为空求情，得到了一个可笑的机会。
劝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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