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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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夏景澜的手不禁一抖,这让她想起了中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将军袁崇焕和岳飞,一代名将,没有战死沙场,反而被自己的同族所害,不一样的时空不一样的朝代,却发生着同样的事,这到底该说是人性的悲哀,还是历史的悲哀呢?
"自罢了兵权之后,我父亲开始是有些不能接受,整日苦闷不已,但后来他和我母亲有了我,便也开始渐渐享受起一家三口的天伦之乐——"说到这里,安一川嘴角露出一抹迷人的笑:"那也是我长这么大以来最快乐的时光,和至亲之人在一起,那种感觉是无可取代的。"
这样想着,他耳边似乎又想起了那甜腻委屈的声音:"小川﹋你怎么可以和你爹爹合起来欺负我?"他轻笑着闭上眼睛,回忆着那时的画面,十几年了,他以为有些事他会记不清楚,可如今回忆起来却依然清晰如昨。
但是,美好的画面转眼被流离失所的搬迁和躲藏取代,最后定格在漫天的火光。
他忽然握紧的手指捏痛了夏景澜的手,但她只是咬紧了唇,不让自己打扰到他,她知道,他一定是回忆起了往昔痛苦的事。
平复下来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歉意的看着她青紫了一大片的手,起身去拿药箱,夏景澜却抱着他不肯撒手:"后来呢?"
她声音微微颤抖,不想让他想起往日的痛苦,可是又很想知道,想要和他一起承担,痛他所痛,恨他所恨。
想要知道,她爱着的这个男人经历过多少苦难,才长成现在这样优秀强大。
"然...然后,由于我父亲在民间的威望很高,很受百姓的爱戴,即使罢了我父亲的兵权,皇帝依然是处处刁难于他,指派给我父亲一些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借着这借口一步步要将我父亲至于死地,当然了,我父亲心里也是明白的,在我四岁那年,虽然那时我不懂,但我依然记得,那一年我父亲对皇帝提出了要去他在百夷国南方的封地,皇帝却一反常态的爽快同意了,不过,后来才知道,他之所以会同意,是为了在路上派杀手堵截我们。"
说到这里,安一川冷笑一声,声音里透着毫不掩饰的杀意:"幸好我父亲武功高强,和几个忠心的护卫护着我和我母亲躲过一次次的绞杀,不得已之下,我父亲选择了改变路线,没有再去封地,带着我们找了一处清静的地方,隐姓埋名,可即使这样,皇帝也没有放弃,不断的派出探子,四处探查我们的下落,为了安全,我们一家几乎每一个月就要搬一次家。"
"直到一年之后,皇帝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我们家的住址,便亲自带领了大批人马来捉拿我父亲,可笑的罪名是勾结外敌,企图某朝篡位,哈哈..."
安一川嘲讽的笑道,摸样有些癫狂,声音却冰冷如刀。
夏景澜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是,这样的时候她能说什么?安慰的话?痛心的话?还是鼓励他放宽心的话?
都没用吧。
所以,她只是用力的抱紧了他,心和他一起痛。
感觉到她的用意,安一川止了笑,眼神灼灼的看了她半响,才说了声:"我没事"。
一阵冷风吹来,吹开了未关严的窗子,冷峭的寒意拂面,冻结了他翻涌不止的情绪,他伸了伸手,略一犹豫,又缩了回来,任寒风如刀袭来,希望这样能减轻心里的一丝痛苦。
"后来皇帝杀了你的父亲,是不是?"夏景澜忽然冷哼了一声:"权力,对你们男人来说,真的这么重要吗?"
其实这个问题,任谁心里都有了答案,不然历朝历代至亲骨血相残?哪一位皇帝的王座下不是堆积如山的白骨?如今,凌风华的江山也要面临着血流成河的浩劫吗?
想到这里,她微微颤抖,自古以来,又有几个被拉下皇位的皇帝又好下场?
"那要看那个男人是谁了?"安一川微微一叹,讥讽的笑了笑:"再高的权利又怎样?最后不是一样要化为一捧黄土?"
"既然你这样想,那我们..."她倏然住了口,生生吞下后面的话,她想说那我们回越州城好不好,可是,如果这样,就能保证没有别人接替他的位置,继续和那个人策划谋取皇位的阴谋了吗?如果这个人是他,或许她还能求他保凌风华一命。
"那我们什么?"安一川低头,眼神瞬间犀利如电。
"我是说,幸好你不是一个执着于权术的人,那我们以后可以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了。"她笑颜如花,心里却有些后怕,转移话题道:"你刚才还没讲完。"
安一川动作一顿,眼睛里弥漫起沉痛哀伤的光芒。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我父亲也不再抱什么希望了,他这个兄弟,不仅要置他于死地,还要毁他的名节,沉冤昭雪已是无望,为了不白白送死,他将我和母亲送入为了以防万一而开辟的密道里,便和那几个一直跟随他的下属奋起反抗,虽他们个个武功高强,但对方采取人海战,再厉害的高手也有精疲力竭的时候,所以,血战良久,他们终于一个个体力不支的倒下去,我和母亲从密道的夹缝里眼睁睁看着父亲一向战无不胜的身躯倒在血泊里..."
安一川忽然嘲讽的笑了一声,笑里裹着浓浓的杀意:"可笑的是,当皇帝挥退了侍卫独自逼问父亲我母亲的下落时,他才恍然明白,他这个兄弟远比他想的还要贪婪,原来他早已垂涎自己妻子的美貌,面对他的拳脚和刀刃,我父亲只面无表情的承受,最后终于...被活活打死..."
他永远忘不了父亲临死前的眼神,定定的望着密道的方向,将遗憾,不舍和欣慰统统定格在满是血污的脸上,唇边还带着一抹奇异的笑。
声音微微颤抖,似在极力的压抑着什么,忽然,他放开她,飞快的起身跃出了窗外,消失在了夜色中。
夏景澜保持着被他推开的姿势,愣愣的望着敞开的窗户,他...该不会是...哭了吧?
她正暗自揣测着,安一川只片刻又推门进来了,见她发呆的看着窗子,歉意一笑:"抱歉,没吓着你吧,我刚刚想.asxs.事。"
他重新坐回刚才的位置,低头说话的时候离她很近,属于他独有的清新馨香微微喷洒在她脸上,夏景澜倏然睁大的眼睛,只因为,清新的馨香里,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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