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命运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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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这药是否有什么副作用，只一个劲儿地朝前奔跑，雨水渐渐停了，他却不停歇。阿池试药的时候他不在场，现在他觉得浑身充满了无处宣泄的力量，一身的伤口也完全没了疼痛的感觉，只奔跑的话，多余的力量让他憋的很是难受——于是平高磊一边甩头，一路奔跑加洒水，活脱脱一个疯子。
他的内心也格外地疯癫！
这几天受的苦，受的磨难，和现在终于挣脱自由的感觉；他对阿池的恨，对太监兵的恨！自己的小弟被杀时，他连一点点的反抗都没有，这让他的内心格外酸楚，压抑，还有…还有……他最想杀的人是白城安！
将他剥皮，拆骨，再狠狠地折磨一万年也不会解恨——只因他信了白城安的话，有人胆敢这么对林笑何！更操蛋的是林笑何恨的却是平高磊，是他自己吧？在林笑何的眼中，是他平高磊将太监兵带过去的
——“啊！”
声嘶力竭地呐喊，平高磊只为发泄心中无奈的情绪！他没有办法啊，没办法解释，也没找到这个机会！要知道他冒险去寻镖局活口，是为了功成名就之后能给林笑何更好的生活，可偏偏天不遂人愿，他被太监兵捉了……为了活命他必须这么做，他没有第二个选择！
“等着吧，等着吧，总有一天——”
他的喊话突然停止，整个人也重重地摔在地上的水坑里。他毫无征兆地陷入了昏迷，就这样摔倒在大街上。
好在他已经跑的很远很远了，今晚的天色又比以往黑了一些，没人会发现或者注意到他——他安全了。
从医馆逃出来的所有人此时都安全了，那场瓢泼的暴雨救了所有人的命。
白城安还是平生第一次，深切地体会到命运这回事，“不是我说你，影，你实在是不该啊……若是没有那场雨，你还要一直跟我一起，直到我们被那群太监兵杀死吗？”
白城安和影站在一处屋檐下，一边歇息一边晾晒身上的水。
“你没有权利怪我，这是我的使命、任务，和存在的意义。你是光，我是影。从我们拥有这两个代号开始，就注定我一定要死在你的前头。”
影还是坚持自己没有做错，“无论情况多么危险，你若出事，我都永不会袖手旁观。我一定会死在你的前面，也一定要死在你的前面。”
“愚蠢！”
白城安愤怒至极！这次他们虽侥幸活了下来，可下次呢？秦淮乡的意外和凶险超出了他们的预估，白城安不敢保证往后不会再遇见这种处境，“什么叫做你的意义就是死在我前面，我是你爹还是你祖宗？我不过是你的同伴而已，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你存在的意义不在于我，也不是皇上跟李长生强加给你的那些东西啊！那些只是你的任务而已，它可以体现你存在的价值，但绝无法代表你存在的意义！”
“别说了，我不想再听到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影冷冷地打断，他不是怪白城安说错了话，他只是不想再继续争辩下去而已，“还有，我拼死也要下去的原因，并不仅仅在于你是光，我是影，更多的是因为你是我同伴！我在乎你，拼死也要救你怎么了？只需你在乎我想让我生，就不许我在乎你和你一起死了？”
“你……”
这番话让白城安有些动容，如果真的是这样，情意大于名号了，至少说明影开始寻找自己生命的意义了，“罢了罢了，好歹这次活了下来，虽不知道下次有没有这么好运，至少我们现在还活着，所以说说吧——”
白城安怕有些话现在不说，将来就没有机会了，“说说你去追蛇女的途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嗯？发生的事情不是都跟你说了？” 影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一连吸了好几下鼻子。
白城安看着影反常的样子，淡淡笑了笑，语气轻松，却十分自信道：“我要听的自然是你没跟我说的事情，例如你和蛇女之间发生的事情。我想知道蛇女长得多么漂亮好看，性格如何，笑起来又是什么样子的。”
他知道，影一定看过蛇女的笑，阳光下突然一回眸的那种，含情脉脉，或者万千的风情。正如他想起林笑何的时候，更多的是想起她的笑脸——那丫头可真是的，莫名其妙就会凶巴巴起来，或者突然地笑。
影还真的回忆起了蛇女的笑……好看是自然的，其中还有一点不耐烦，一点仿佛时刻都在算计人的那种狡猾……
“你在说什么啊！不是告诉你了，蛇女带着面罩，我哪里能看清她的脸？更别说知道她的性格，还什么看到她的笑了，我根本就没追上她的好吗？”
影太紧张了，这种话题他一句也不敢多聊，说罢就立马转移话题，“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你看雨都停了，还是快些回去换件干净衣裳吧，浑身湿漉漉的实在难受死人！”
他刚走出两步，身后白城安就拉住了他，“你骗不了我的，你从小就没练习过说谎，而谎言对我来说则信手拈来。你觉得自己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能瞒得过我吗？你心里藏着属于自己一个人的事情，不想跟别人说，我能理解……总之你什么时候想讲给一个人听的话，这儿——”
白城安指着自己，“这儿永远都有一双属于你的耳朵。”
话说到这里，影真的不会再将谎话编下去了，可那些事情……他和蛇女之间的事情，影真的还不知道怎么跟白城安讲啊！
甚至有的时候，他自己都梳理不清那种感觉，像是梦一样美妙但是不真实。一度他信了自己的谎言，他根本就没有追到蛇女，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
唯有脑海中蛇女的微笑是真的。
他知道，那一定是真的。
只是他还不知道怎么跟白城安说，“给我点时间吧，光。你知道我是信任你的，我愿意把命给你，在我心里你比我还更重要，只是……只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跟你说，等我想好了，或者实在想不通，再告诉你听吧！”
“好。”
白城安露出了一个大大的会心的微笑，“多少年来我都在盼着你能这样，真好，终于开始了。”
影不解，“真好？你在盼我怎样？”
“盼你心里能开始存在自己的秘密。” 白城安轻声说：“好了，该回去了，换个衣裳好好睡一觉。明天邢云义就该恢复得差不多了，现在变数大了起来，我们要速战速决了。”
现在的影不会明白心里装着秘密意味着什么，因为他根本不了解一个正常的人是什么样子。所以白城安没打算跟他解释清楚，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因为影终将把一切都弄得一清二楚。
他们回到程黄的院子时，唐天明还没有回来。院子里的草药已经被收拾干净，所有房间的门都紧紧闭着，整个院子只有一间屋子还亮着灯，那便是孙庆喜所在的诊室——显然，齐晨阳还在盯着孙庆喜。她可真的是一个有毅力的姑娘，开着灯就是要彻夜守着不打算睡了，她不睡孙庆喜能睡得着吗？
白城安叹息一声，算是为孙庆喜默哀。
“今日你在医馆现了身，往后就更要小心谨慎地行事，最好不要让见过你的人再见第二遍。”
白城安认真地嘱咐，“这几天也没有别的要紧事了，邢云义那边我去照应，你就好好修养你的右臂，等它长好再随我做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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