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三.低着头的女人（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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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田小姐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我的香烟，不知道打算这么抽到什么时候?能不能把你女儿叫出来?话虽如此，如果一直盯着她看，她可能会瞪我，我叹了口气，视线回到店内。

静悄悄的店内，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货架，几个小时前擦得锃亮的地板，光亮如新的日光灯。一成不变的光景。

也许是放弃了，粘在身上的女人也好，偶尔进来的透明的人也好，人的身体的一部分脚和人头也好，很难说是人的什么东西也好，一开始都大声地跳了起来。最近稍微习惯了一点，啊……又来了，我开始这么想。

一直否定这个能力的我，反正反抗也无济于事。倒不如说，我已经习惯了，甚至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尽管如此，我还是有些害怕，但也许过不了多久，连害怕都不会再有了。人是会适应环境的生物。

是每天像个傻瓜一样只吃面，导致大脑没有得到营养，还是大脑先腐烂了?我对映入眼帘的东西已经不感到新鲜了。虽然不能说胆子大，但整个人都干巴巴的。苦夏的情绪真厉害。很多事情都变得无所谓了。

另一方面，女人在店里转了几圈后，站在最边上的货架前。圆珠笔、、信封、A4版大小的活页、回形针、液体胶水、剪刀、记事本，任何便利店都一定会卖的小杂货。刚才还毫不犹豫地抓起点心面包之类的东西丢进篮子里的女人，不知为何突然露出迷惑的表情，目不转睛地盯着货架上的杂货。

然后拿起圆珠笔、活页纸放回原处，再拿起原处放回原处。与其说是在确认商品名称和价格，不如说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买。

总觉得很奇怪。如果犹豫的话就不要拿起来看了。与其说是心神不定，不如说是形迹可疑。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带着些许不愉快的心情观察她，结果，不小心又四目相对了。比我滑动眼球的速度还快。她迅速转过脸，抓起篮子，若无其事地朝杂志区走去。

怎么看都太不自然了。这个客人是怎么回事?

她拿着杂志，驼背地盯着书页。我装作没看见她，全力启动在便利店练就的观察技能，在视野的一角捕捉她。

哦，一边看杂志一边注意我，会被发现的。难怪……我知道了。也就是说不想被人看到。自己往篮子里放什么?我暗自窃喜，故意转过身去，开始整理并不杂乱的香烟陈列架。

那个陈列架上不仅放着杂货，还有一些日用品。比如女用的卫生巾，还有避孕套之类的。这个时间段，药店当然关门了，要买的话只能去来便利店了。店里只有自己一个客人，与之相对的是吧台上一个邋遢的金发店员。还是个年轻女孩。虽然感觉到店员在看着，却没有勇气自己把它放进购物篮里。大量的甜点和点心面包或许只是一种掩饰。

但是，不管你怎么隐瞒，反正拿收银台来的话会被看到的!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反正我什么都不想。

鞋跟的声音很小。看样子是确认我没有回头后，又回到了那个地方。脚步声越来越近。回头一看，果然不出所料，一个年轻的白领正把装满商品的购物篮放在柜台上看着我。她不服气地噘起嘴，一言不发地从包里掏出钱包。他大概是想说，别盯着我看。我知道，那是我的错。

我一边在心里道歉，一边像往常一样应对，扫描大量物品的条形码。十二个点心面包，十七个甜点。还有，看起来很甜的纸盒饮料有五瓶。还有，埋在面包底部的活页纸、茶色信封、圆珠笔。把那些挪开，从篮子里拿出来。隐藏在最深处的东西出现了，我不由得停下了手。

“……”

篮子里剩下的是木工刀。还有一点一卷打包用的塑料绳。

我抬起头看着女人。浮肿的眼角，突出的黑眼圈。脸颊瘦削，脸色不太好。更糟糕。整个人都很憔悴。

一闪而过的几天前发生的事情，塑料绳和剪刀。满脸是泪的中年男性。我的胸口隐隐作痛。

难道？这个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