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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好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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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大放厥词把他推到后面挡剑的白莲花柳涵玥,是六师姐的元神。

原来凡人比厉鬼的法力还强,站在活动自如的如来佛祖神像肩上的苏桢,与他争锋相对,傅添有一瞬间的呆愣。

如来佛祖颔首浅笑,丢下金箔镶就的玉兰花,把傅添吓了一跳,扯着柳涵玥躲开。玉兰在脚下摔得粉碎,溅起无数石屑,刮得柳涵玥的脸生疼。

如来手结法印,带着一阵强劲的飓风按向傅添与柳涵玥,佛祖之力非同小可,傅添眼见躲不过去,推开柳涵玥,大叫:“我佛慈悲,普度众生!既要普度众生,又怎能杀生?!”

如来神像微笑,手一顿,墨一样的眼瞳转向这个敢向他叫嚣的小修士:“我这是除魔卫天道。”

傅添没想到神佛也会泼污水构陷他:“除魔?!我又不是魔族!”

如来右手行佛礼,左手抓向他,笑容不变,金光熠熠,十分刺眼:“证据呢?”

证据?傅添觉得这就跟要证明我爹是我爹一样无理,自嘲道:“我一没杀人放火,二没仗势欺人,从小体弱多病,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五十天不能下床,做的哪一件事像魔?魔族要是像我这样,早就撞豆腐自杀了!”

如来神像:“……”

亏你还有心情说笑!

试炼门外。

凌子默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安排不合理,按在试炼水晶上的双手蜷缩了下,红光照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周身的气势孤傲锐利,像一只雪域苍狼,带着寒光的眼悄悄转向文子菁。

文子菁没有管凌子默的目光,全神贯注观察试炼洞内的情景,脸色不是很好。众同门的脸色也都古古怪怪,一言难尽。

他们修的是道家法术,非对佛祖五体投地,也不敢如此亵渎。

凌子默只好改变策略。

如来神像的动作一缓,飞回莲花座上,不尴不尬交代了几句场面话:“你非魔物,但人人都有心魔,望你好自为之。”

“佛祖?”苏桢惊讶地从神像肩膀跳下来,风韵犹存的脸一沉,冲进丽娘所化的浓雾中。

傅添回头看如来神像一眼,神像归位后,漫天的晦气也散去。金色的阳光破开乌云,给雄伟的京城渡上一层柔和的光,红色的归隐塔的灵气一闪,地基瞬间稳如泰山,呼呼风声,琅琅人声,清脆鸟鸣,同时响起。

丽娘所化黑雾受了阳光普照,在佛门圣地变得虚弱不堪,傅添召唤血符,包围住她,念起往生咒。

黑雾在他清越的声音中越来越淡,似可怜又无助地看了母亲一眼。

苏桢踉跄跪倒,泪流满面:“女儿,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

“不是你的错,娘,不管别人怎么说,我知道,你是世上最好的娘。”少女轻叹一声,黑雾慢慢消弥于晨曦之中。

苏桢眼通红,颤声道:“其实,我……”她遽然看到傅添左手捂着胸口,神情严肃,一边念往生咒,一边举起右拳,威胁般的朝她摇头。

苏桢登时一噎。

其实,傅添知道出事那天,苏桢没有陪丽娘去表舅家,必事出有因,因为柳涵玥要她煮面,也耽误不了多少时辰。

丽娘死后化为厉鬼,应该也知道了真实情况,还给自己报了仇。她那句不管别人怎么说,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傅添不希望苏桢在她被超度时,再把事情捅出来,残忍地将真相摆在少女亡灵面前,横生枝节。

苏桢退缩到供桌前,头顶上是归于平静的如来神像,她的面容却平和不了,五官越来越狰狞:“丽娘……其实你出事那天,娘没有陪你,是去了宋斌家。”

傅添无奈的叹了口气,手握紧沧海剑,就知道这场试炼还有幺蛾子。

黑雾中传来含糊惊讶的少女声音:“什么?!宋斌?!为什么?!”

苏桢眼睛瞪得极大,眼角突然破裂,流出血泪来,声音凄厉:“因为我欠宋斌好多银子,他要我还,我不敢不去……”

黑雾本来都快消散了,这时又凝在一起,变成一团黑旋风,吹得无方寺的帘幔,贡缎,红绸上下翻飞,贡品“哐铛铛”摔了一地。

“哇啊啊啊,我的娘……”傅添瘦小的身体被裹入劲风之中,差点被卷到寺庙高梁上,脸又煞白。动作奇快将沧海插入红柱中,才稳住身形,往生咒也念不下去了。

丽娘怒发如狂,黑旋风越卷越大,大雄宝殿一片狼藉,风眼慢慢朝殿外移。

傅添不能让她为祸百姓,大义凛然飞过去,挡在门口,道:“丽娘!停手吧!去轮回!”

越来越猛烈的飓风吹得柳涵玥睁不开眼,扶着大雄宝殿的红柱,腿有些软,强撑着朝傅添走去,想助一臂之力:“傅添!”

丽娘冷笑道:“我造了这么多杀孽,转世投胎也不会有好下场,还不如继续当鬼!”

这倒是真的,傅添无话可说,她转世定会受尽苦难,为这一世的罪孽付出代价。傅添目光沉沉,蹙眉道:“可是你为鬼,损伤寿元,长久不了,迟早有一天会魂飞魄散……”

丽娘哈哈大笑,声音悲沧又激动:“那正好!以后就再不会受苦了!”

傅添转头看苏桢,她正扶着供桌喘气,两滴血泪顺着白皙的脸颊,滴到桌上,十分可怖,“苏姐姐,丽娘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你劝劝她!不然……”

苏桢冷漠地摇摇头:“我为什么要劝她?宋斌一家都该死!”

傅添气笑了,“人家借钱给你解燃眉之急,借错了?”

苏桢扬起沾了血泪的脸,看向黑雾:“宋斌借钱,本就不怀好意,他想趁我们娘俩有难,假作好人,再来逼我把丽娘许配给他。我求他,跪下来求他宽限几日还钱,他都不肯!!!”

柳涵玥蓦然抓住自己袖口,骨节发白:“苏姐姐,你为什么不找我帮忙?!难道你当我铁石心肠吗?你应该知道,我与哥哥每年要捐多少米粮银两出去!我们连陌生人都帮,会不管你吗?”

苏桢惨白的唇微动,咬牙启齿道:“少夫人,借钱的时候我还没有进入侯府。我命苦,成亲没几年夫君就去世了,剩下我们孤儿寡母,过得好不艰难,饿肚子是家常便饭。丽娘因为吃不饱,身体很差,经常生病,我们连饭都吃不起,哪有钱看大夫……没有办法,我找宋斌以五厘二的利息借了十两银子,没几年,利滚利,就欠他三十多两,后来也是他推荐我进的侯府。我以为他见我没了夫君,丽娘没了父亲,趁机接近,我虽不喜这人市侩,但想着搭伙过日子而已,不能心比天高。没想到宋斌这畜生四十多岁了,贼心不死,竟肖想我年仅十七岁的女儿,我不肯,他就逼我还钱。那天宋斌突然来找我,我求他,他不肯,我就想来找二小姐帮忙,便没陪可怜的丽娘出门,结果就出事了……”

柳涵玥的脸白得像纸一样,眉眼中有深深的怜悯,原本知道苏桢母女害她公婆,恨不得手刃仇人,现在听苏桢娓娓道来,柳涵玥的恼恨中又多了几分同情,还有不解:“你说了恨宋斌的原因,可你没说为什么恨我?我做错了什么?”

苏桢摇头道:“你没错,是你公婆错了,他们不把我当人,呼来唤去,我如何当牛做马,如何勤恳敬业,都不满意。”

柳涵玥皱眉道:“竟有这事?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你什么都不说,一个人苦捱,可怎么好?”

丽娘冷笑道:“柳涵玥,你身为主人,高高在上,对陪嫁的下人过得怎么样,有关心过一次吗?”

柳涵玥一愣,被她问的无话可说。她刚入李府,自己也不适应,根本无暇顾及他人。

傅添叹了口气,道:“少夫人,不用多说,她们的想法已走极端,不管你做得是好是坏,是关心还是无心,都有错。”

柳涵玥闻言一愣。苏桢气得脸色乌青,衬得那血泪更触目惊心。

黑旋风越来越大,傅添渐渐抵挡不住,快被吸入其中,他一边全力将灵气运在右手,一边大喊:“少夫人,你快走!去找帮手!”

柳涵玥如他所料,坚定地摇摇头,傅添倏然张口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像利剑一般,裹挟无数血符,冲向黑旋风。

沧海剑带着令荆楚派众人意想不到的圣洁灵光,包住带着浓浓煞气的黑旋风,两种劲力相撞,竟震颤了方圆数里,甚至撞响了大雄宝殿前方的巨钟,厚重庄严的钟声传向京城各处,惊起飞鸟无数。一阵北风呼啸而过,吹得万千百姓的衣服猎猎而飞,又缓缓栖止。

傅添拼尽全力,拦下了黑旋风,将少女的亡灵禁锢在殿中,他低声念完往生咒,看着那缕幽魂最终带着不甘消失了。

苏桢也很惨,受到两强相斗的震荡,吐了很多血,晕倒了。柳涵玥黑着脸,心中情绪千回百转,还是走向了她。

傅添伸出瘦骨嶙峋的右手,飞来飞去的血符全部落到掌心,他捏了一下符纸,朝蹲在苏桢身旁的柳涵玥走去,把所有血符交给她,苍白的嘴唇微动:“……少夫人,说句实话,你看人的眼光真不怎么好。”

“嗯?”柳涵玥微微一愣,没接住纸符,任其全部散落。

众同门都没有听清这句话,只有凌子默这个试炼主控者知道傅添说了什么。

傅添飞出试炼洞,见众同门都候在外面,文子茵站在靠进洞口的位置,模样俏丽,秀眉微蹙。

傅添缓缓朝她走去,感觉一眼万年,许久不见,其实也就几天:“六……”

他刚开口就喷出一口淤血,向前扑倒。

文子茵大惊失色,迎上来,半接半抱住他:“八师弟,你怎么了?”

“八师弟!!!”

“六师妹!!!”

“阿茵!”

洞中场面一片混乱,众同门都焦急的围过来,文子茵听不见这些杂乱的声音,眼里只有傅添面无人色的脸,耳中只剩他微弱的呼吸。

同门似乎拦了一下,说男女授受不清,有人伸手帮她扶八师弟。

文子茵置若罔闻,推开所有人,揽着傅添的肩膀,御剑飞向澜若轩,心道:八师弟,你不要出事!千万不要出事!我曾说过,要治好你的病,让你长命百岁的!

冷!

热!

傅添意识恍惚,身体的不适却格外明显,头痛欲裂,全身无力,忽冷忽热。

就像晕船的人,却依旧飘荡在浩瀚无边的海浪中,无法上岸。

想吐,吐不出来,想睡,睡不着,痛苦得想死。

耳蜗中嗡嗡作响,很吵,整个世界漆黑混沌,又闷又潮湿。

自己坐在一叶扁舟上,顺流而行,忍不住嚎啕大哭。

以前也有过无数这样浑身没一处舒泰的不眠夜,又没有失去意识,就这么昏昏沉沉,又万般难受地硬捱。

那时候父母亲会轮流守夜,不眠不休照顾他,母亲常常握着他的手,不住安慰鼓励:“阿添不怕,明天就好了……”

傅添的手指动了动,呢喃道:“娘……”

坐在雕花椅上,研磨药粉的文子茵听到声音,手一顿,脸现忧色,放下研磨碗和木杵,直直朝床走来。

今日天公不做美,阴雨绵绵,闷热潮湿,文子茵掀开病床边的窗棂帘幔一角透气,微弱的光透过窗纸照进来,照在傅添消瘦的脸上,愈发显得眼窝深陷,唇色惨白。整个人白得像身下的床单一样。

文子茵盈盈不语地坐到床边,昏迷的傅添马上感觉到有人靠近,伸手摸索,没摸到她的手,反而接近了她的大腿,又叫:“娘……”

文子茵吓到了,连忙往后缩腿,确定他还在发高烧,又不好斥责,默默翻了个白眼。

傅添的手继续向前摸,又接近了她的膝盖。

文子茵退了又退:“……”

她干脆站起来,把雕花椅搬到床前一尺处,带着微愠又尴尬的情绪坐下,瞪着这个可怜的“登徒子”。

傅添还在到处摸索,以往母亲看到他的动作,早就握紧他的手,柔声安慰了。

现在他摸索许久,没有摸到母亲的手,倏然胡思乱想起来:爹娘是不是嫌他麻烦,累赘,不想管他了?

其实,他也觉得自己是个大麻烦。

傅添无意识地扯着嘴角,淡淡地笑了下:“……娘,您说我再进入轮回,会不会就没有病痛了?”

问的不是她,文子茵还是想了下,顺手给他掖好被子,认真道:“……也不见得。”

傅添本来就在梦中的船上嚎啕大哭,听了这个回答,又泫然欲泣:“呜呜呜……我的命为什么这么苦?”

文子茵看着大颗大颗晶莹的泪珠从傅添紧闭的长睫下流出来,顺着明显的颧骨,滴到白色枕头上,湿漉一片,她有些后悔:“……世事难料,也说不定你没有病痛。”

“……真的吗?”病中的傅添像个孩子,很快就不哭了,露齿微笑着,微有少年人的风采。但跟师兄们的红光满面比起来,他这点微弱的气色,真聊胜于无。

文子茵这个一半靠名师指导,一半靠自学成才的大夫,根本不会安慰人,支支吾吾道:“当然是真的,世人都说如果这辈子做了很多好事,下一次辈子就会有好报平安喜乐。你在试炼中说过,从来没有杀人放火,也没有仗势欺人,当然不会有不好的结果了。不过,你想那么远的事干什么?先把这一世的身体养好再说。”

傅添仍闭着眼,苦笑道:“我好不了了……”

文子茵闻言动了真气,俏脸涨得通红:“胡说!八师弟,你醒都醒了,为什么要乱说话?”

傅添悄悄张开一只眼,盯着她,笑道:“六师姐,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文子茵柳眉倒竖,戾气浮于面容:“昏迷不醒,说梦话还能跟我有问有答?”

傅添笑了下,见文子茵气成那样,自觉理亏:“六师姐,你别生气,我错了。”

文子茵不理他,站起来,怒气冲冲地跑回长案边,接着磨药粉,脸黑得跟傅添差她五百万两纹银似的。

傅添知道触了她的逆鳞,可怜巴巴地舔着嘴唇,道:“六师姐,我口渴了。”

文子茵一把扔了木杵,在长案上砸得乒乓响,怒道:“没水!有也不给你喝,反正你也不指望好了。”

傅添叹了口气,幽幽地道:“那好吧,让我渴着吧。”

文子茵:“……”

门边传来一声低响,苏子霁突然推门而入,收了带着水珠的油纸伞,放在门边,笑容满面道:“太好了!八师弟你醒了!要喝水吗?我给你倒。”

傅添见来了救星,忙道:“要要要。”

文子茵默默把木杵捡回来,撒气般大力碾着川贝母,看着那个进门就开始忙碌的颀长身影,道:“三师兄,你怎么来了?”

苏子霁熟门熟路地倒了杯温水,走到床边,扶起傅添,把水递给他,才转头看向秀丽的六师妹,她如黑缎般柔顺的发鬟间,插着他亲手打造的精致银钗,更增娇俏。

苏子霁温声道:“二师姐怕你只顾照看病人,不记得吃饭,要我过来看看。”苏子霁生性腼腆,明明是他自己想来看的,偏要假借文子菁的名义,才说得出口。

傅添心下了然,也不揭穿,默默喝水。

文子茵垂目看了下手中的活,道:“没忘,三师兄,我煮了粥,要不我们一起吃吧?”

苏子霁没想到有这么好的待遇,眼睛一亮:“好啊。”

傅添把杯子递给苏子霁,急道:“六师姐,我也要吃。”

文子茵假装没听见,把川贝粉装在药瓶里放好,起身去了厨房。转瞬便端回一个填漆托盘,上面不止有白粥,还有山药炒木耳、豆角茄子、时蔬豆腐、炖鸽,四盘新鲜美味,引人垂涎的菜。

傅添吞着口水,好生后悔,真不该祸从口出。

文子茵脾气急,不好惹,竟当真只盛两碗粥,拿两副碗筷出来,递了一副给苏子霁,把望穿秋水的八师弟当透明人。

苏子霁是吃过饭来的,偏觉得文子茵做的菜更香,又好久没尝她的手艺了,便温文尔雅的坐了,结果看到她只摆两副碗筷。

满脸病容,惨兮兮的傅添半靠在床上,盯着他们这边,满眼祈求,苏子霁吃得下才怪。

大好人立即孔融让梨,将粥放到傅添的小炕桌上,笑道:“八师弟,你吃吧,我不吃了。”

傅添不敢端碗,怯弱地看文子茵一眼,脸白得像雪。

其实文子茵心也软,刚才真被傅添气坏了,现在缓和了下,已然平静,垂下长睫,淡声道:“三师兄,你再取一副碗筷。”

“好。”苏子霁笑眯眯地起身去厨房。

傅添这才喝了一小口粥,不冷不热刚刚好,虚寒难受的身体马上暖了,习惯性称赞道:“哇啊,真好吃,真香。”

文子茵哼了一声,不紧不慢地分出一小碟素菜,送上炕桌,也不拿正眼看傅添,道:“不可多食。”

傅添眉眼弯弯,乖乖的道:“是。”

苏子霁回来正好看到这一幕。阴暗的厢房中,昏黄的烛火下,心地良善的少女,偏要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晚娘脸,怒视着床上满脸病容,却笑得神采奕奕的少年。少年很瘦,手臂细得像竹竿,身上没几两肉,精神却比初上神农顶好多了,不复当初气虚枯黄的模样。

苏子霁突然提议道:“八师弟能起身吗?要不我扶你过来坐,一起吃饭才热闹。”

傅添闻言莞尔,马上披衣而起,左手端粥,右手端菜,走到桌子旁,一屁股坐下:“哪用劳烦三师兄,我自己来。”

苏子霁惊讶地挑了挑眉,温和的神情不变。

文子茵也吃惊不已。八师弟这就康复了?!

连傅添本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以前吐一回血,至少缠绵病榻半个月,并且越躺越有气无力。这次仅休息两天,便觉神清气爽,灵力运转无碍,真是恍然如梦。

文子茵放下筷子,右手自然而然搭到傅添的腕脉上,左手夺走他的粥碗。

傅添毫不反抗,任由她夺碗诊脉,目光闪动,飞快垂下眼帘遮掩窃喜之色:六师姐不管怎么生气,都不会忽视他。

文子茵诊完左手腕脉,觉得没有异常,又把傅添的右手抓起来,细细诊视一番,方才放心。

傅添的脉搏不疾不促,灵力如一条蜿蜒而下的淙淙小溪,顺着奇经八脉缓缓流淌,隐约有升华之象。他与文子茵、苏子霁等人如江涛海潮一般的灵力相比,尚差了好几层,但跟他原来几近干涸的灵泉比,已经算惊人的进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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