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叶子 (前传) 第二十七章 被欺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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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多少天了?」我问着,问自己,不过数学不好,我算不出来。我清楚的不只是天台上的人影,我更清楚四周围的传言以及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总会听见的闲言闲语。是的,多少天了,他们还是不厌烦地对我跟健指指点点。
「哎唷──你们知不知道那个班级的事?」在我们的身后那一桌女生,是上次羽球社的那班人,说这句话的是姊班上那根竹竿子。
「什么班级?」其他人钝钝地问,只有羽球社那个短发女生大声地说:「还有哪一班啊?出了名的闹事班啰!」
「他们又打人了?」「这次是打老师,还是打学生啊?」「难道我们的校长又要特意去监督了?」那桌的四个人明知道我们就在他们附近,还是高谈阔论,生怕我们听不见似的。
「喔──这回倒不是打人。」竹竿子顿了顿说:「是里头有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听了,庆幸跟我一起吃饭的是香铃跟小岚,因为一个会在状况外,一个对健的事不会太冲动。
「不只呢!最近还有一只猪幻象自己是灰姑娘,以为可以引起王子的注意呢!」短发的女生故意朝我的方向这么说,竹竿子接话吃吃笑着:「搞不好可以,因为王子要向世界证明自己的同情心跟爱心嘛──」
「哈哈哈,是啊──这只猪不久后就会被扔到远远的。」当有人这么说的时候,小岚差不多要发飙了,在她还没站起身以前,我按住她的手,摇摇头,我沉默的声音对她说:「由她们去说。」
「……」小岚气得说不出话。我为什么不开口?呵,很简单,因为我一开口就等于承认了所有的事情,她们搞不好还会对你说:「我们又不是在讲你。」然后又一轮的取笑。有时候,这些人我反而没开始讨厌,我却真心地讨厌林衡赐这个人,他总是跟我做对,尤其是当我渴望和平的日子,他偏偏来给我捣蛋,他比姊姊更难缠,更不会给我好日子过。
「喔!我的灰姑娘,跟我回皇宫吧!」林衡赐出现在我身后,拉着我的手臂,也没等我说什么,就把我硬拉起身,大踏步地走了两步,突然放下我走到那群女生的桌边,当时全桌的女生都疯了,个个害羞得要死,再加上林衡赐他笑得灿烂,我觉得她们差不多要开始尖叫,不过也没发生,因为那小子很有礼貌地说:「各位小姐,非常感谢你们为我的灰姑娘拉南瓜车。」
我能说这小子淘气吗?还是优秀生真的只会用隐喻的手法去损人?
「真怀疑她们会听不懂。」他回来拉着我离开了食堂走到老树下,我无奈地回他一句:「拉车的四只老鼠,有人会不知道?」
「难说难说,那四个人有没有脑我都怀疑。」他顽皮地笑着,我只是点点头附和着:「是是,知道你是大天才,你最有脑,好不好?」
「哈哈哈哈──」他笑个没停,真的是自恋狂,如果健不是跟你同年,又跟你长得不像,我会怀疑你们是兄弟的。
「好了,大天才,请问你要干嘛?」说完,我站住了脚,不跟着他走。
「喔──」他好像思考了很久,才说:「没干什么。」我的眼珠子差点没因为我的眼皮张太开而掉出来,我抓住他的衣服,握拳的那种,气炸了说:「那你干嘛打扰我吃饭!?」
「喔──那你干嘛跟着我走?」他嘻嘻笑的样子真的让我很想打他,而且我还会打他左边的脸,对他说:「上帝说,左边被打了,就要把右边也凑上来给我打多一下。」然后再给他狠狠地在右边补上一下。
不过,又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姊的杀气跟健的傻气一起被我侦测到的时候,我会只想着逃,尽管这是正常的休息时间。但当时是前后无路,林衡赐也没了踪影。
「嘘!嘘!上来啦!」树上头传来了声音,我抬头看见林衡赐上了树,眼看我就快出现在姊跟健的视线范围,我拉了他的手,也顺利地爬上树。一上去,姊跟健就到了树下,我看着林衡赐三八地笑着,才想起现在是休息时间,我根本不需要逃。「咦──没有我做桥梁,健也能跟姊独处了?」我心里大大的问着,很兴奋的,「难道健成功了?哇──好想知道──」心里这么说,我当然竖起耳朵听。
「你找我,是小宁出事了?」姊急切地问着,健愣了愣,连忙说:「不是,是我找你。我……我有话想跟你说。」我看着健脸红差点没笑出来,但看他这么难得的认真,就只能硬生生忍住。
「我听着。」看这小子吞吞吐吐,要说不说的样子,也难怪姊会说出这句话。
「我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健一口气说了出来,我跟林衡赐都被吓到了,反而姊姊没有什么大反应,她那很坚定的语气,清楚地说:「想跟我在一起?唸好你的书再说吧……」
说完,留下健一个人,而我们树上的两个人,没有人察觉。健的脸红早已经退去,呆住了很久,连休息时间都给他发呆过去了。最后,他像空壳那样恍恍惚惚地离开。几次我想下树,但是林衡赐都拉住我摇头。我才意识到……或许,这些事情真的不该归我们管。
下了树,我还站在健的位置上想着姊的话,林衡赐推推我劝说:「好了,回教室吧。」
「嗯。」我点头,然后跟着走。回到教室,我看着健一直沉默,放学了都不知道。走到他的身边,看着他的难过,心里不知不觉地讨厌姊。我不知道亲人跟朋友我该怎么衡量轻重,我只是觉得这伤人,很伤人……
「是不是优异生就了不起?非得要说这么难听的话吗?」
「那我不是早就丢完你的面子了?」
我忿忿不平的情绪很难控制,而这种不平衡的情绪往往引发我身体机能里的一个自然反应,它的出现机率颇高,而且最常在姊的面前,是的,我又把我心里想的当着姊的面说出来了……最终,我只能在姊那副「你说什么!?」的表情上呆上一秒,然后跑掉。
因为我知道我该去撞撞牆。
姊愣住,健反而追着我出来了。他挡在我前面,抓住我的双肩对我说:「没关系的,我没关系的……」
「我并没有觉得被伤害。我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子说……」健带着痛楚,还对我笑着说。
「你什么都可以不相信,什么都可以不知道……」
「但,你必须知道,也必须相信──你的姊姊是世界上最温柔最善良的人。」
我低着头不想看他的表情,而他说的话,在我心里运转处理了很久……说真的,如果那个被伤害的当事人都可以原谅伤害他的人,我有什么资格去责怪任何人?讨厌任何人?所以,我乖乖地回到姊的身边,乖乖地道歉。因为我刚才说的真的是赌气话,姊就轻易地接受我的对不起,然后我们回家,又留下健一个人。
尽管,真的与我无关,健的难过跟姊那一整晚的心不在焉,我都非常在意。可惜,这种感情跟亲情不一样,它在我理解之外,我更无法适应隔天的健。
「喔!美女姊姊,又来找白痴妹妹?」健咧着嘴笑着说,我从后头狠狠给他踹了一脚,而姊只是瞪着这小子。只见他完全不理会我的攻击,心花怒放般地对姊说:「哎,美女,不要这样看我,我会被你电死──」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把双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全班差点没扔鞋子抗议他那噁心的自我陶醉。
「……」姊傻眼着,我还第一次看到有人能令我姊姊傻住。赶忙地我拉着姊到教室门口,把她推出去:「姊,你快点回班,这里太危险。」
「喔!你怎么忍心就这样走了呢?」健冲了过来,我用手肘给他胸口来一记,本来快速前进又是沉重物体撞上我这轻轻的手肘,该是极重撞极轻,尔后两个物件都会依重物原速方向前进,不过很可惜,我没有给他真的撞击,只是带一带让他滚到别个方向去。
「哇──」遇害的惨叫声,在花果山是不会有任何人理会的。姊担心地探了头进来,我把她安心地推了回去,送她多走几步,还边说:「没事没事,别担心。」
「臭小子,敢说老娘白痴!?」我对着瘫痪在地上头昏昏的健叉着腰得意地说:「现在知道利害了吧!」背后伴随着健的三字经新版,我回到位子上。
「他跟你姊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啊?」小岚在上秃鹰的课时小声问我,我叹气,一句话也不回答。健,连小岚都看得出你假装没事发生,你还真有能耐继续这样跟我姊去缠吗?
「我们也不能做什么。」许久,我这么对小岚说,她点点头也叹气:「没错。」
那小子后来一直都像没事那样对着我的姊姊打转,像苍蝇遇上大便那样无法自拔。不要说我形容得噁心,这句话完全原创于健的口中,他的嘴巴该是什么都吐不出来,却能让周围的人都吐出了血。
越看他没事,我越觉得不妥,可是,我真的无能为力,只好观望着,什么都不做。就像那个在天台上的人影,也总是观望,什么动作都没有,但依旧让人感觉到那眼神仍在盯准你看。我没有故意盯住健看,只是因为他被编排坐在我前面的座位,我没有办法省略他的背影。
或许,很多人也无法省略掉我的背影。所以,除了我的头需要买保险以外,我的背也开始有这个必要。
离开食堂的途中,背后被硬物撞击,那是小小的、冷冷的冰块,我不需要回头也知道那是冰块,更知道这是上次那根竹竿干的,因为这件事情已经发生过太多次了,而且身后总会传来她们的笑声。我突然感激那个只是观望的人,至少对方什么都没做。真的不要问我为什么不去质问那群疯女人,因为你骂了、还手了,对方也会假装无辜的。
世界上,有很多事情表面上看来是不公平的,但最终老天会让它们变得公平。这就是人家常说的:「人无百日好,花无千日红」。「嘿,风水轮流转,我就不相信我看不到你们这些人倒大霉的那一天。」我嘴上虽然不说,心里却恶毒了起来,看来,姊姊白骨精的功力我学了几成,可以变身极快的那种。
不过,我没料到诅咒可以实现得这么快。有人用冰块向那群女人的背扔过去,我听见怪叫声而转头,那群女人正在乱,凶狠地走向那个人。而那个人是永远都会为我制造麻烦的林衡赐。
「为什么向我们扔冰块?」竹竿问着。
「哦?你说有人向你们扔冰块?」林衡赐装傻着。
「不是有人!是你向我们扔的。」竹竿气呼呼地说,其他人都在七嘴八舌地附和。只见林衡赐淡定地说:「是吗?我怎么不记得我学过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你!」那群疯子闹了起来,林衡赐很痞子地说了句:「有证据,你就去训导处告啊──不要在这里学疯狗叫。」
「你有种!」竹竿粗鲁地骂了一句,林衡赐故意地哈哈大笑,而我叹了气,在那群疯子瞪着我的时候。这臭小子难道看不出我的这番遭遇完全都是因为他吗?唉,受到你们这些风云人物的照顾,我真的开心不起来。周围的人都嫉妒死了,眼红着不爱看到别人好,就来欺负人。林衡赐这番动作,我真的能够预料到我以后的日子不好过,所以我一点都不感激他,我摇摇头转身就离开食堂。
这个世界很复杂,很多事情我没有办法得到答案,就像大家都住在同一个地球上,我又不是外星人,我也没有要破坏你什么,我安静地呆在一边也没挡你的路,为什么就偏要找我麻烦?
「唉──我今年的日子是越来越难过啰──」
为自己叹的气比为健叹的更长。
【被人欺负的事情,是个迷中迷。就像姊跟健的事情一样。我没有字眼来解释,只有叹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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