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邪卷 第二十五章 我要带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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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当长风和逝虹来到剑邪宫内,他们看到有一个新的礼堂。人们喜笑颜开,不断忙碌着,礼堂内张灯结彩,礼堂中间,昨天旧的喜字已经撕掉,一张更大更新的喜子贴在上面。
然后泪闲出现了,他笑着对长风说,今天是你的婚礼。
我?长风问,他什么准备都没有。
是的,你和逝虹的婚礼。泪闲说。
长风和逝虹都忽然沉默,一切都那么突然,又那么不可抗拒。这个时候,默出现了,他的目光迷离,九依旧抱在他的怀里,它的尸体几乎完全腐烂,阴森森的白骨骡露着。
主人,这是你的意思吗?长风忽然跪下,他问默。
这是我父亲的意思。默淡淡地说。
父亲?是泪闲?长风问。
是的。
你的父亲是记月。长风说。
闭醉!一向安静的默忽然狂怒起来,他的身影如闪电一样冲到长风的身前,冰冷的长剑指在长风的头上。
主人,你的父亲是记月。长风昂头对默说,没有一点的惊恐。
默缓缓抽回长剑,他对着怀抱里的白骨说,九。或许我杀了记月后,就不会再有人告诉我我的父亲是记月了。九,我累了。我们回去。
默缓缓走出礼堂,他的脚步蹒跚,犹如一个老人,他的右手抱着九的白骨,左手拿着很长的长剑,长剑的剑身拖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泪闲,不可改变了吗?长风站起身,他的手紧紧握住手中的长剑,他冷冷地问。
不可改变。泪闲转过身,不再看长风,他冷冷地说。
长风犹豫了一个晚上的决定在此刻终于坚定下来,可是他的长剑还没有出手,逝虹就已经出手了,逝虹的剑犹如摇曳的灯烛在礼堂内不断闪动,泪闲闭目而立,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此刻,乱也许死了。泪闲忽然开口,他的右手一挥,逝虹如断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去。
礼堂内的剑客们呆呆站在原地,他们不知道是否还应该布置这个礼堂,他们浑然不知道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
长风扑到逝虹的身边,逝虹的脸色苍白,她对长风说,长风,你可以带我离开吗?
长风看向泪闲,他的目光冰冷。
长风,你想出手吗?如果你和乱联手或许可以冲出剑邪城,但乱已经死了。泪闲转过身,他对长风说。
没有人能杀得了乱。长风说。
伤可以,她绝对可以。即使不可以,泪和痕也一定能杀了他。泪闲说。
伤是乱的妻子,她怎么会杀了乱?长风说,他发觉泪闲原来早已经布置好这一切阴谋。
伤只不过是一个死士。和我身后的这十个人没有任何分别,他们的身体和灵魂都完全是我的。而你今天死后,你也将和他们一样。泪闲说,他的身后忽然出十个神秘的黑衣人,都穿着黑色的长衫,拿着冰冷的长剑,黑色的面罩笼罩着他们的脸,只露出他们的眼睛,但他们的眼睛是空洞,那里面的目光是死的,是麻木的。
长风能感觉到这十个死士身上散发的死亡气息,整个偌大的礼堂忽然冰冷起来。长风的心更前所未有的冰冷,他本想用生命维护的剑邪城,此刻竟被一个运用死亡巫术的巫师所把持。
哈哈……长风忽然大笑起来。你们,你们,你们看看自己,所谓的剑邪城的剑客,你看看你们崇拜的泪闲是一个什么人?是一个死亡巫师,他竟让这些黑暗的死士出现在剑邪城,这是剑邪城的耻辱。长风指着那些剑客大声地喊,剑客们依旧一动不动,他们沉默地看着,一切都是缓慢地开始转变,他们什么也不能左右,他们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主人,默,你出来,你出来,只要你说一句话,让我长风死,那么,我长风就死在你面前。默,你出来?长风咆哮着,他疯狂的模样再也不像以前谨慎的长风。
长风,默不会出来了。这十个死士是我培养很多年的了,仅次于我的三个女儿,他们就已经能够杀了你。泪闲说。
十个死士缓缓走向长风,他们的长剑横在胸前,一种比杀气更可怖的死亡气息笼罩住长风。长风不再呼喊。他站在逝虹的身前,他轻轻对逝虹说,我要带你离开。
新房内,乱和泪互相沉默,他们的眼圈红红的,他们赤裸着身体,一件衣服也没有穿。
泪,一切都在此刻重新开始了。乱说。
乱,一切都在此刻结束了。长风和逝虹的婚礼此刻在剑邪宫内举行。泪说。
泪,我们快去剑邪宫。长风和逝虹一定不同意。乱慌忙拉住泪的手。
乱,你知道我的身体为什么这么冰冷吗?因为我是一个死人,一个死人的身体怎么会有温度呢?泪一动不动,她对乱说。
死人?
是的。我是一个死人。我能站在你面前,是因为泪闲的黑暗巫术,我只是一个死士。我的灵魂和身体都是完全属于泪闲的。泪说。
乱忽然愣在那里,他终于明白他和长风都已经陷入一个阴谋里,一个天衣无缝的阴谋。他的手不断有光芒闪烁,他看见泪已经抓住她的的长剑,但乱依旧不能让邪剑出现,他不能杀泪。
泪的长剑快如闪电,耀眼的剑光让乱睁不开眼睛,他依旧一动不动,手依旧拉着泪的手,他不能杀泪,他也不想躲开泪的长剑。
鲜血在乱的身后喷溅,乱转身看见伤的被泪的那一剑劈成两半,她悄无声息的长剑就指在他的后背上。在伤的尸体倒下,痕出现了,她看向泪,她似乎没有预料到这个结果,但她很快明白发生了什么,长剑如风一样刺向乱。乱的邪剑刹那闪现,但一切太过突然,他没有时间闪避。
闪开。泪大喊一声,她一把拉开乱,挡在乱的身前,痕的长剑刺进泪的胸口。鲜血泉涌一样流满了泪的全身。
痕还没来得及再次出剑,乱已经抱起泪冲了出去。他没有多余的时间来和痕交手,他似乎已经看到此刻剑邪宫发生的一切。痕在乱的身后狠狠追了上去。
泪,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乱问。他急速向剑邪宫奔去。
乱,我见到你之后,我才知道,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不并不完全是一个死士。原来我以前并没有完全的死去,所以泪闲的死亡巫术并没有完全控制我。在遇见你的那一刻,我在逐渐苏醒。乱,你是我的夫君。泪说,她伤口处的鲜血依旧喷涌着。
泪,我要带你离开。乱说。
长风的身上已经挂满了伤口,泪闲依旧站原地,长风依旧不能冲到泪闲的身前,虽然他已经毁了两个死士。
长风。逝虹轻轻地说,她挣扎着站了起来,她的手扶在长风的肩膀上,一层淡淡的光芒笼罩了长风的身前,血慢慢止住了,那些伤口开始逐渐愈合。
长风,你的力量就快消耗尽了。死士们的下轮攻击你就会死掉。泪闲说。
我们只想离开这里。乱的抱着泪出现在门口,他冷冷地说。
乱。长风喊到,他看见乱怀抱里受伤的泪,明白了乱所遭遇的一切。很快,痕拿着长剑也出现在门口。
主人,泪背叛了我们,不然……痕想把发生的一切告诉泪闲。
我知道了。泪闲一挥手,打断了痕的话。
剩下的八个死士挡住了门口。长风抱起逝虹,举起了长剑。乱抱着泪和长风并肩站在一起。
乱对长风笑了,他说,我没有想到,会有一天,你和我一起对抗剑邪城。
长风的笑容苦涩,他说,我想带逝虹离开,我们要一起离开。
你们没有人能活着离开剑邪城。泪闲说。
长风和乱同时出手,乱的邪剑霸道凶猛,犹如惊雷一样席卷过去。长风的长剑快如闪电,狂风般冲向死士们。
泪闲看见那些他辛苦培养的死士在长风和乱的合手一剑下刹那间灰飞湮灭,他们支离破碎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而长风他们已经在那一剑后不见了身影。
你们绝对不能活着走出剑邪城。泪闲冷冷地说。
剑邪城的城门是敞开的,守卫的剑客站在远远的地方,没有人想阻拦长风。长风一直是剑邪城的骄傲,是剑邪城人们的骄傲,即使他此刻背叛了剑邪城,他仍是他们的骄傲。
但长风却忽然停下了奔跑的脚步,他的心是沉重的,比面对所有剑客的包围更为沉重,他终于清楚泪闲的那句话,没有人能活着离开剑邪城。
默就站在城门下,他那么矮小,以至于他手重细长的长剑显得和他很不协调。在他的左手中,依旧紧紧抱着九的白骨。他安静的站在城门下,看着长风,他一句话也没说。
长风没有见过默真实的力量,唯一可以了解的是,传说他一个人毁了狂刀城,杀了狂刀流沙,除此之外,长风对于默一无所知。默的沉默和安静封锁了所有让别人试图了解他的所有出路,他是高高在上的剑邪城的主人,但他却把自己隔离在所有人之外。
九.父亲说,不能让这些人活着离开剑邪城。默低头对白骨说,他的脸是没有表情的。
长风轻轻把逝虹放在地上,流失过多的鲜血让逝虹的脸色更加苍白,她轻轻地对长风说,带我离开。
等我,我要带你离开。长风的手轻轻摸着逝虹的脸,温柔地告诉她。然后他依然转身,紧紧握着手中的剑向默走去,他的脚步是坚定的,前所未有的坚决。他终于知道以前的犹豫是多么可笑,反复的踌躇只不过是自己和自己开的幼稚的玩笑,原来他在遇见逝虹的那一刻,一切都已经有了答案。
主人。长风对默说。
长风,你想走出剑邪城,你就再也不是剑邪城的人,你就不能叫我主人。默说。
主人。我生为剑邪城的人,死也将为剑邪城的人。无论我在哪里,这都是无法更改的事实。长风说。
长风,不要走,好么?我需要你。默说,他向长风走去,他试图带长风回去。
你站住。我要带逝虹离开。长风的长剑横在胸前。
长风,和我回去。我决不会伤你。默说,他继续向长风走去,丝毫不顾及长风横在胸前的长剑。
杀!长风一声大喝,长剑犹如风一样不带一丝声息地冲向默。默简单地出剑,缓慢而沉重,没有一丝的杀气,长风奇怪默在做什么,他不知道这简单的剑式能抵挡他的攻击吗。他已经无暇去想,长剑舞出的剑幕犹如一张巨大网向默笼罩。
乱仔细地看两人的一战,他看见默那招简单的剑式,犹如一个小孩子的把戏,但乱肯定这一剑式一定有着无穷的威力,默的力量就像一个巨大黑洞,无法预计。然后乱看见长风如风般快速的长剑忽然缓慢下来,仿佛那把长剑忽然变得有千斤那么沉重,当那把长剑舞动到默身前的时候,长风的汗水已经流满了整张脸,他努力把长剑刺出,可他的长剑却再也刺不出一寸,默就站在他的身前,他连动都没有动。
长风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在默的那一剑式发出后,他就感觉自己的速度下降了,并继续下降,直到最后他再也拿不动长剑。长剑终于再也把握不住,从长风的手中掉落在地,长风沉重地喘着粗气,他再也没有力气站立,忽然跪倒在地。
乱慌忙放下泪,如风般向默扑去。可是默没有一丝的杀意。他的手轻轻摸着长风的头,他说,和我回去。
这是什么剑式?长风问。
封剑式。默说。
你可以杀了我。长风说,长风听过封剑式,但只是听说,他从没见过,因为那是剑邪城的最高剑式,从没有人能修炼成功,如今默学会了,长风败于封剑式下,长风无悔。
长风,我决不会伤你。我也决不会伤剑邪城的任何人。我想你和我回去,就当什么也没发生。默说。
我告诉逝虹,我要带她离开,所以我必须死。长风说,他忽然抓起长剑,就要自刎而死。
慢!乱忽然大喊。
乱走到长风的身前,他对长风说,长风,放下你的剑。
长风看向乱,不说话,长剑依旧放在脖子上。
不要,长风,不要!你说过要带我离开的,我们要离开这里,去没有人的地方,我答应永远和你在一起,长风,我爱你。逝虹忽然撕心裂肺的大喊,看见长风放在脖子上的长剑,她什么都明白,她努力向前爬去,试图爬到长风是身前。
长风的泪水流下来,长剑依旧没有松手,他说,乱,逝虹爱你,我一直知道。你不要因为我拒绝她,我真的后悔告诉你我爱她。乱,好好照顾逝虹。
长风!我的弟弟!乱一声大喝,他忽然跪在长风的身前。
乱,你在叫我什么?长风问。
我叫你弟弟。长风,我有两个哥哥,但我们从小就在争斗,我不信任任何人。直到遇见你,从没有人像你对我那样。我把你当兄弟。现在你要死了,我们结拜成兄弟,你要等我和默一战,我们一起死。乱说。
乱,哥哥,我等你。长风终于放下手中的长剑。
黑色的鸟群飞过剑邪城的上空,发出凄厉的叫声。乌云迷布,风忽然肆无忌惮地刮了起来。乱的长风飘扬起来,他伸出右手,右臂的光芒大涨,一把巨大的剑幻化而出。
杀!乱一声大喝,邪剑挥舞,一道光芒犹如一到长虹向默席卷而去,默的身体像流星一样垂直升上高空,那道剑虹从他的脚下掠过。默就静止在半空中,乱看向默,只有他知道自己刚刚的一击是自己最大的力量,但被默轻轻一掠就闪过了,乱前所未有的绝望,他终于知道,默是剑中的神。
默忽然把手中九的白骨抛向上空,然后他握着长剑,犹如流星一样俯冲向乱,乱的也如一道流星拔地向默冲去,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和邪剑融合在一起。他睁大眼睛,他要看清楚自己是如何败在默的剑下。
两道流星碰撞的刹那,所有的光芒都消失了。默的身体落在地下,也就在那一刻,白骨爱他的手中,他没有转身。乱依旧静止在半空,长风恐惧地看见鲜血一滴一滴地掉在地面上,然后,乱的身体像一块石头一样掉在地上,长风冲到乱的身旁,他看见乱的邪剑已经消失,他的右臂血肉模糊。
你们真的要离开剑邪城?只要你们答应不再离开,我不会杀你们,对你们,犹如什么也没发生过。默没有回头,他说。
我们要离开。长风和乱说。
那你们只有死。默冷冷地说,他转过身。
黑色的鸟群忽然从默和长风之间飞过,一身红衣的女孩忽然出现,她就像一团火燃烧着。
离鸟。默说。
我要带他们离开。离鸟说。
父亲说,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剑邪城。默说。
那么你也要杀了我。但那样,当有一天你后悔,想知道临死前九说了什么,我就不能告诉你了。离鸟说。在离鸟的身后,一群黑色的鸟飞舞着,宛如飘落的花,美丽而诡异。
你可以带他们离开了。默说,他转过身。
快带他们离开。离鸟回头对长风和乱说。
长风和乱挣扎着向逝虹和泪走去,他们抱起她们,随着离鸟和那群黑色的鸟就要走出剑邪城。
包围他们,没有人能活着离开剑邪城!泪闲忽然出现,他一声大喊,包含着不可抗拒的威严。远处的剑客们忽然犹如潮水一样包围了他们。
默。离鸟对默说。
退下,让他们离开。默说。
默,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他们知道剑邪城的秘密——泪闲说。
让他们离开!默打断了泪闲的话。
可是——泪闲想继续阻止默。
让他们离开!默说。
泪闲愤然离去,剑客们又潮水一样退下去。
离鸟转身,带着长风他们离开。
他们走的很远的时候,他们停下脚步,他们转身,可以看见仍站在城门下的默,他依旧抱着白骨站在原地,没有一个人陪着他。他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一个永远的七岁的孩子,但此刻他却像一个老人,一个永远的老人。他的忧伤犹如迷布在上空的乌云,牢牢笼罩着所有人的心,让人们感觉到那种隐忍地疼痛。
这群已经离开却不知道去往那里的孩子们,站在离开的路上,回头遥望,没有一个人为他们的离开感觉到兴奋,没有一个人能笑的出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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