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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血洗狂刀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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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是空旷的,风从敞开的窗户肆无忌惮地吹过来。屋角,是一张简陋的竹床。那把沾满鲜血的狂刀随便地挂在一面空白的墙上。

简单的桌子,两杯盛满樱花茶的茶水摆在两端,逐渐变凉,谁也没喝一口。

落樱来得无声无息,流沙有很多话想说,可是落樱此刻就坐在她的面前,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流沙,你老了很多?落樱起身,手摸在流沙的脸上,流沙的脸因为风沙和等待逐渐粗糙苍老。

这里的风沙太大。流沙露出淡淡的笑容,轻声说。

跟我回扶桑,这不是你的家。落樱说。

不,我要你跟我一起在这里,扶桑不再是我的家了。流沙说。

可是你现在回来看我?流沙问。

我要回去了。落樱忧伤地说。

流沙依旧坐在那里,他一动也不动,他知道落樱是决绝的,在她嫁给那个男人的时候,他就知道她的决绝。他所能做的唯有等待。

落樱走到门口,忽然停下来。稀薄的阳光落在她的身上,流沙知道落樱哭了,每当她哭泣的时候她就一动不动。她的身体依旧那么单薄,穿着一身宽大的绣满樱花花瓣的和服,依旧不能掩盖她的单薄。

流沙,你真的不跟我回去吗?落樱问,她的声音颤抖着。

落樱,我在这里种了很多樱花,只有唯一的一棵成活下来,就要开花了。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好吗?流沙乞求着说。

流沙,我答应你,明年这个时候,无论如何,我都回来和你在一起,你要等我。落樱说完,终于毅然向前走去。

落樱,无论十年,二十年,只要我活着,我都会在这片大漠等你回来。流沙对着落樱的背影大声地喊,泪水终于流了下来。

落樱刚刚离开,无望浑身鲜血跌跌撞撞地进来,他看向流沙的目光已经涣散,右手指向樱花坡的方向,一句话也没说出来,终于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流沙什么都清楚,他飞快地取下狂刀,飞快地向樱花坡奔去。

九在喝光了坛子里的水后,终于苏醒。此刻它安静地躺在默的脚下,和默一起等待着流沙的前来。

流沙安静地站在那棵樱花树前,看见那朵完好的花骨朵,他终于长舒一口气。他这才好好打量整个樱花坡——一具浑身鲜血的尸体,一个七岁的孩子,一只洁白的小狗。

你杀了无望和无念?流沙冷冷地问默。

恩。我想要一点水救九,他们不让,于是我杀了他们。默说。

九就是这条狗?流沙问。

默点头。

你为了一只狗杀了两个人?流沙问。

默再次点头。

那我只能杀了你。流沙说。

我不能死,因为九活着,我要保护它。默说。

你就是为一只狗活着?流沙问。

默点头。

那么我杀了你的九。流沙说。

不行。想杀九的人我就会杀了他。默冷冷地说。

狂风在默的声音刚刚落下就刮起来,漫天的黄沙包裹了弱小的默。流沙挥着长刀风一样卷进黄沙之中。

狂风停息,黄沙落地。默和流沙再次站在原地。鲜血顺着默的脖子流下来,上面被狂刀划了一道浅浅的伤痕。默在黄沙之中什么也看不见,他只感觉到风像刀一样割在自己的身体上,生生地疼。他本能地闪避,但依旧被伤了。

流沙拿着狂刀的手垂下来。他知道默是可怕的,虽然他能杀掉他,但已经没有意义,也许默真的没有做错,一只狗或许和一个人没有区别。

流沙说,你可以走了。

谢谢你。默说。他抱起九,转身离开。

站住!默刚刚走出不远,流沙的声音响起来,声音充满杀机,并狂乱。

在流沙转身的刹那,他看见那棵樱花树忽然枯死,花骨朵凋落,也许这不关默的事情,只是突然死去。可是流沙已经失去思考,他感觉自己的天塌了下来。

你说要放我们走的?默转身,表情冷漠。

是的。可是现在那棵樱花树死了。流沙说,他的脸上有泪水流下来。

可是,它的死不关我们的事情。默说。

是没有关系。只是,那么凑巧,它死的时候,只有你们在。流沙说。

默轻轻放下九。他严肃地那把再普通不过的长剑斜斜指向地面。一种巨大的杀气由剑身上开始迷漫。默不知道自己的力量到底有多么强大,只是他此刻感觉自己的力量被他额头上长剑的隐疾封印着,额头生生地疼,有鲜血渗了出来。

流沙的狂刀在胸前划一个十字,狂风在他的身后像潮水一样向瘦小的默扑去,黄沙漫天,默索性闭上眼睛,他能感觉到流沙挥舞狂刀风一样冲向他。风从四面八方吹像默,默感觉自己手中的剑是那么无力,身体撕裂般地疼。

九在狂风之外无力得叫着,它试图冲进狂风之中,可它很快就被刮了出来,但九没有放弃,依旧冲,鲜血流满了洁白的身体。默在风声中听见九的叫声,力量像火焰一样在他的体内奔腾而找不到出口。

啊——默一声大喊,一道剑幕冲天而起。狂风刹那止息,黄沙落地。流沙像断弦的风筝一样飞出。落在地面,脚步踉跄,他的眼神恐慌惊异,他低估了这个小孩子,他的体内奔腾着无穷的力量。

默的长剑在劈出一剑后再也把握不住,从手中脱落,掉在黄沙之上。默的身体血迹斑斑,衣服已经被狂刀划的凌乱不堪。默的额头上长剑印记发出稀薄的光芒,鲜血如泉涌一样喷薄而出。九疯了一样扑进默的怀抱,用舌头不断舔掉那些血迹,可是鲜血似乎不会止息。

流沙,你可以杀了我,我连拿剑的力量都已经失去。默说,他紧紧抱着九,九不再叫,它在默的怀抱里安静地像个睡着的孩子。

你真的要让你的九和你一起死去吗?一个男人冷冷地声音忽然响起。

一个年轻的男子神秘地出现在樱花坡上。神情冷漠,背负双手,一头雪白的长发放肆飞舞,赤红色的双眼,棱角分明的脸上挂满伤疤,恐怖邪恶。一股死亡的气息在他的身体内向外蔓延,那课樱花树彻底枯死,刹那间,断裂成数段。流沙的双眼血红,握着狂刀的手在颤抖,他低声问,你是谁?

年轻的神秘男子没有回答流沙的话,他看流沙的目光仿佛看着一个死人。他走到默的身前,***九雪白的身体。他笑着问,默,你愿意这样和九一起死去吗?

你是谁?默问,他感觉到这个男子身上的死亡味道对他如此熟悉,仿佛这种味道是属于他的,因此他让这个男子碰九。

我是你新的父亲。男子淡淡地说。

父亲?默迟疑地问,我没有父亲!

是的,我可以说是你的父亲。你想成为我的儿子吗?你想获得力量吗?你想知道自己是谁吗?男子问,他的笑容僵硬,他仿佛天生就不会笑的。

恩。默点头。

年轻男子把手放在默额头的印记上,巨大而强烈的耀眼光芒笼罩了默。默不知道自己的方向了,他感觉自己好象站在雾中,一切都模糊不清,但他却确定一切是如此真实。他看见一个冷漠的男人和一个冷漠的男人站在一座城的擂台上比剑,他们彼此砍落对方的手臂,决绝地,没有丝毫犹豫。他还看见在台下,一个忧伤的男子看着他们,他目光清澈忧伤,在他的身旁,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夜里,那个冷漠的男人和那个冷漠的女人结婚……最后,他看见在一片黑色森林,那个冷漠男人的长剑刺进那个冷漠女人的胸膛,那个女人是带着笑容死去的,那个男人最终哭泣。然后,他惊异地发现自己就在那个冷漠女人的身体内。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撕裂般地疼痛,景象消失。最后,他站在一座高高的山上,他看见山下无数的剑客,在他的身前是一座祭坛,他看见那个死去的女人,她对一个有着雪白长发赤红双眼的男人说,你要让他复活,为此我愿意失去生命。即使他永远只有七岁,你要让他复活,好好照顾他。

光芒消失,默额头上长剑的黑色印记刹那间由白色变成了黑色,漆黑宛如夜空。印记中不断有鲜血流淌,流满了默整个英俊的脸。

那个女人是我的母亲?默问。

是的。我就是你看见的那个男人。年轻男子说。

默忽然扑进那个男子的怀抱,泪水流淌下来,混着血水流进嘴里,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他咬破了嘴唇,仍没有哭出声来。他很早就忘记了如何哭泣。

你是谁?许久,默问。

别问我是谁?我是你的父亲。年轻男子说。

我要杀人!默的双眼血红,他的冷漠夹杂了过多的仇恨。

流沙感觉到了杀气,更为猛烈的,他至今为止最为感到威胁的。他已经预感到默的力量已经被那个年轻男子完全释放了。但他仍没有趁那个年轻男子解除默的封印的时候出手,因为流沙认为自己是一个英雄,虽然他杀了很多人,有该杀的和不该杀的。但什么时候该做和不该做什么他都清楚。并且,他不确定自己出手就一定能胜利。

现在,默面向流沙,他的那把普通的长剑斜斜地指向地面。没有风,黄沙安静地躺在地上。

流沙双手把狂刀立在胸前,狂风由他的身后如潮水一样向前席卷而来,默单薄地身体站在风中的,他的衣衫连一角都没有吹起。

杀!流沙一怒吼,狂刀仿佛和他的身体融为一体,他就像一道光刺向默,同时黄沙犹如受惊的马群,天地间昏黄一片,除了黄沙,什么也看不见。那个年轻的男子站在一旁,看着被黄沙包裹的两个人,没有一丝担心,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九在黄沙的边缘疯狂地叫嚣着,它冲不进去。

狂风很快停息,黄沙落地。默的神情冷漠,他依旧站在原地,在黄沙飞起的那一刻,他就闭上了眼睛。当他举起的长剑的时候,他的长剑就指在流沙的喉咙前。流沙的表情没有一丝恐惧,狂刀落地。

年轻男子走到流沙身前,捡起狂刀,他不屑地说,你是否败的心服?

流沙点头。他失去了语言。默是一个真正的剑客。流沙曾杀了很多人,他每一刻都警惕着,他以为自己终会死在某个小人的暗算下。但如今他死在默的长剑下,他是无悔的,这是一把真正的剑。

你再也不配拿这把刀了。年轻男子说。一个划破天际的断裂声响起,那把狂刀在这个年轻男子两个手指下断为两截。

那一声断裂声仿佛一个暗号,在落樱破上立刻出现了黑压压的人群,面容冷漠。他们来自各地,神秘的身份。他们认为流沙是英雄,流沙就是狂刀城。

你是剑邪城的泪闲?流沙问。

是的,我是泪闲。泪闲说。

你要统一三界,必先统一人界。所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注定的,你必要杀我。流沙说。

是的。泪闲说。

你们走!这是我的命令!流沙对周围的人大声地喊。所有人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依旧一动不动,力量却已经悄悄凝聚。

流沙终于知道,自己爱他们就犹如他们爱自己一样,此刻,他的命令不再是命令,他们将和自己一起死在狂刀城,狂刀城将在今天后不再存在。

我想死在那座山的山顶山。流沙说,他看向那座飘扬着狂刀大旗的山顶。

可以。但你每走一步,我就会砍你一剑。泪闲说。

流沙不再说话,他举步向那座山顶走去。他刚走一步,默的长剑就砍在他的身后,也就在此刻,有人冲向了默,可是他的身体只是刚动一下,还没有走出一步,一道耀眼的光闪过,他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

流沙的后背立刻被血染红。九狂叫一声,声音凄厉,它狠狠地看向默,仿佛看的是一个陌生人。它走到流沙的身前,忽然狠狠咬向自己的身体,鲜血立刻流下来。默的心疼的厉害,砍向流沙的那一剑仿佛是砍在自己的身上。他没有回头,他知道泪闲就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他知道自己是另一个默。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后路可退。

流沙毫不犹豫地走出第二步,默的长剑也砍出第二剑,九也咬向自己第二口,同时又有几个想动手的人死在默的剑下,他们只是有动手的意念而已,他们还没有行动,就已经死去了,每次都是喉咙上的致命伤口。他们终于知道默的长剑是一把怎样的剑,可他们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恐惧。

一共是一百二十七步,在流沙的后背被砍了一百二十七剑,九咬了自己一百二十七口,一路上,狂刀城的刀客有一半死在默的剑下。默把这些都记得很清楚,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默的心上也增加了一百二十七道伤,没有痕迹,却永远不能愈合。

终于到了山顶,那面大旗下。流沙露出了笑容,他的后背已经血肉模糊,可他感觉不到一点痛楚。流沙,我答应你,明年这个时候,无论如何,我都回来和你在一起,你要等我。落樱的声音仿佛还响在他的耳边。他轻轻地用所有人听不到的声音说,落樱,无论十年,二十年,只要我活着,我都会在这片大漠等你回来。

答应我,让这面大旗树立在这里,我要她看见我。流沙对泪闲说。

泪闲点头。他对默说,杀了他。

默的长剑毫不犹豫准确地刺入流沙的心脏,鲜血迸溅在黄沙之上。流沙伟岸的身躯缓缓倒下,那面大旗在风中剧烈的飘舞,它什么都不知道,它依旧代替流沙等着一个女人。

九扑到流沙的身体上,然后转身,面对默,露出陌生的目光。九忽然疯狂地大叫起来,声音凄厉。默向前伸出手,他试图把九带到身边,抱它在怀里,他想告诉它,现在,不会再有人能够伤害你。

可是在场的人谁也没想到,九忽然纵身向那根粗壮的旗杆撞去,刹那间,脑浆迸裂,鲜血然后了它雪白的身体。默的双手还在伸着,他默默地看着九的尸体,忘记了抽回双手,忘记了哭泣。

默缓缓抱起九,紧紧抱在怀里。忽然,凄厉的哭声撕裂天际,他疯狂地喊,九。九。九。

默一遍遍喊九的名字,他不知道能说什么。他的心彻底是空白的,九的离去,让他彻底一无所有。遗留的都是仇恨。

周围的刀客也就在那一刹那间包围了默。默的长剑垂在地下,他冷冷地看着他们。刀客们感觉到默的目光就犹如一把利剑一样割在自己的脸上,刺骨地疼。

沉默。没有一个人出手,连动手的意念都没有。默也不动。

忽然,一个人举刀割向自己的头,头颅掉落,鲜血冲天而起,死尸倒下。然后,每个人都同时做了和他一样的事情。黑压压的人群忽然都没有了头躺在地下,围成一个很大圆。

默在看见倒下的人群后面,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红色的长裙拖地,美丽的脸,却脸色苍白。在她的身后,飞舞着一大片黑色的鸟群。

你是谁?默冷冷地问。

我是离鸟。你知道九死前的叫声说的是什么吗?离鸟问,她的笑容诡异凄凉。

它说什么?默问,默猜到九的是什么,但他不能确信。

你后悔你今天所做的吗?离鸟问。

不后悔。默说。

当你有一天后悔的时候,你来找我,我告诉你。离鸟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默的长剑忽然出手,犹如一道闪电。离鸟仿佛没有看见,她连头都没回,依旧往前走。她身后的鸟群忽然扑向了默。默的长剑划过,地下落满鸟群的尸体,密密麻麻,宛如黑色的花朵。可是离鸟就在这一刹那不见了,默看见远方,有一群黑色的鸟群飞过天边。

默和泪闲站在那面大旗下面,狂刀城火光冲天,人们四散逃走,刚刚还繁华的城市片刻间成为废墟。

从今以后,再也没有狂刀城这座城。人们很快都知道,它已经被剑邪城灭了。泪闲冷冷地说。

为什么?默问。

因为你是剑邪城的城主。因为剑邪城将统一整个三界。我要三界的人们知道,剑邪城是最强的。泪闲说。

可是,你知道我失去的是什么吗?默哀伤地说。

默。你是我的儿子。相信我,我所做的都是为你好。泪闲温柔地对默说,他看向默的目光中有着少见的慈祥。

父亲。默再次哭泣起来,他虽然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并将永远只有七岁,他有着不死的生命和强大的力量,可默感觉自己就在今天突然老了。他扑进泪闲的怀里,像所有孩子一样大声地哭泣。泪闲抱着瘦小的默,他不说话,他的目光看向远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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