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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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道》火得出乎张蕾的意料。
梁夏梁秋这对兄弟编剧导演，拉来了华天的大笔投资和其他赞助，视帝唐理和当红小花秦云羽担当主角，参演的配角们也都不逊色。只要梁夏和梁秋不突然抽风失了水准这部剧注定是部佳作。
但她也想不到能到这种程度。
截止到首播结束，《天之道》最高收视率达到31，平均收视率25，如果按照往年的数据，它已经坐上了今年剧王的宝座——只要接下来的几个月中没有黑马出现。但别说黑马了，张蕾甚至收到消息，说是某部预计五月播出的大导之作已经打算延播，要暂时避开《天之道》的风头。
《天之道》的火爆也让一众剧中演员受益匪浅，戚守真这个男二号也不例外。
一直到四月，张蕾才和戚守真一起敲定下一部戏。
与之前的三部戏不同，这个剧本是改编的，原著在华国知名文学网站“笔星文库”上连载时拥有一批数量可观的书粉，算是个不小的ip。华天拿到小说改编权后一直搁置未动，直到张蕾把它从公司送到她手中的诸多剧本中挑出来。
事实上这个决定过程并不轻松。在接到秘书部传达的会议通知时张蕾本以为只是个常规会议，然而与会人员除了她都是业务部企划部制作部的主管，这让她心中有了几分猜测。等到他们态度亲切地与她商谈规划后，张蕾倒吸了一口冷气。
再一次和戚守真见面，张蕾意味深长地盯他看了许久，看得戚守真都有些不自在了。她拍了拍戚守真的肩，说：“好好干吧。”
虽然定下了戏，但筹备拍摄还需要时间，正式开拍初步定在五月底。这段时间戚守真接了七个代言广告，和直播平台合作开了一次二十分钟的采访直播，然后就是杂志拍摄。
在乐果时戚守真拍过一次杂志照，不过那时候是和钟明月他们三个一起拍的合照，夹杂在某本小众杂志中间的某一页。
这一次，是真正的时尚杂志。
《fire》是华国最拔尖的时尚杂志，在国际上也颇受追崇，每一期出版都能引领一波新的时尚潮流，能出现在《fire》的都是当下正红的明星。
戚守真会登上新刊封面。
白鸟抱着杂志絮絮叨叨说着他为许晟干过多少事跑过多少腿做出多少贡献，言语之可怜神情之哀戚让人动容，然而正在看视频上课的许晟无动于衷。
气愤的白鸟就差在地上打滚耍赖了，但他心知肚明许晟不可能因为他这点手段改变主意，最后委委屈屈道：“好吧，我保证老老实实上学。”
许晟这才抽空回应他：“嗯。”
太欺负鸟了。可他又不敢对许晟发脾气，只好生气地拿起抱枕砸了两拳权当发泄，而后脚步极重地离开此处，以示不满，连自己的杂志没带走都未发现。
半个小时后课程结束，许晟揉捏着脖子起身，无意间瞟到被白鸟遗忘的杂志。他走过来拿在手里，无言地看着封面上的青年。
那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许晟曾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戚守真。这个人脸上总带着笑容，往往是一副温和有礼的模样，似乎永远不会与人争执。旁人总说他脾气好，许晟却更愿意形容这样的性格为怯懦。
这样的戚守真，是怎么做出那种表情的？
穿着藏青色的休闲时装坐在窗台背靠透明玻璃，窗外是乌云密布的天空。轮廓分明的脸微微侧着，半明半暗；他没有直视镜头，垂眼看着别处，神情淡漠冷肃。
这真的是戚守真？
白鸟拿到杂志的时候只顾得上兴奋尖叫，竟没有注意到一旁的许晟瞬间的恍惚。
远在千里之外的戚守真打了个喷嚏，脱掉身上湿透的t恤长裤换好衣服让等在外面的人进来。方倩倩忙让造型师快点把他头发吹干，嘴上念叨着：“还冷吗？要不要吃点感冒药？”
新剧开拍已经一个多月，他中午刚结束一场戏，饰演刑警的他为抓捕逃犯跳进护城河，并与逃犯在水中纠缠。导演希望能拍成一个长镜头，为达到满意的拍摄效果这场戏共拍了三遍，戚守真和饰演逃犯的演员两度从河中上岸吹头发换衣服再重拍。其实第二次拍摄结果已经满足了导演的要求，但他又临时想增加一句逃犯在水中求饶的台词，这才有了第三遍。
现在虽然是天气炎热的七月，但戚守真反复三次下水，起码在水里泡了一个小时，方倩倩很担心他会吃不消。
戚守真捏了捏鼻子，笑道：“我没那么娇弱。”就是被水呛了几下有点难受而已。
方倩倩把他换下的湿衣服拿到一边，说：“你这个戏很吃体力，还是小心点吧。”
她说完没听到戚守真回应，再看就见他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方倩倩跟着戚守真时间不短，知道他有拍完戏后冥想总结的习惯，于是不再出声干扰。
休息室只剩下吹风机呜呜的声音。
急匆匆地吃过午饭，稍微休息一会儿，戚守真又要开工了。
这部改编剧原著小说叫《守夜人手札》，通过一名刑警的经历来讲述一系列刑事案件，目前暂定的剧名是《枪与剑》。
下一场戏心态就要变了，戚守真想。刚入职的夏然是有些天真浮躁的，带着刚毕业警校生的锐气，向往着侦查缉凶除暴安良，希望能像无数老刑警一样破案立功。但等待他的是没完没了的值班备勤，材料笔录，和他想象的工作完全不一样。但下一场戏中，夏然的师傅已经意外身亡。他的死在短时间内直接冲击了夏然的人生观……
“ok！完美！”化妆师满意地看着自己手艺。
戚守真睁开眼睛，看着镜子里精神干练的青年：“谢谢。”
他说话的时候表情很淡，不是平时微笑的模样，嘴角绷得紧紧的。他站起来，沉默地看着半空中的某处，对化妆师称赞的言语毫无反应，半天才看向她，微微点头作为回应。
方倩倩陪他走出休息室，提着装着水杯小风扇的大包小包，随口抱怨道：“公司安排的新助理明天才会到，唉，就不能早点来嘛。”
好似迟钝得花费好几秒才消化掉方倩倩这句话的意思，戚守真声音低沉地嗯了一声。他们一同走到片场，工作人员在场务的指挥下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方倩倩带戚守真走到他们的休息区。
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工作人员小跑着过来：“戚哥，方姐，这是剧组发的饮料。”
方倩倩笑着接过来：“谢谢啊，麻烦你了。”
她回身就看到戚守真在看什么，从他的视角看那应该是导演的方向。导演正在和饰演剧中老刑警的李恩老师说话，两个人拿着剧本说说笑笑，气氛融洽。
“李老师真敬业啊。”方倩倩感慨，“明明这两天都没有他的戏份呢，天天都来剧组报到。”
因为场景道具的限制，影视剧的拍摄往往不会按照剧情顺序拍摄，比如说接下来要拍的一场戏是师父死后夏然被迫休假期间被朋友带到护城河边钓鱼散心的剧情，而饰演夏然师傅的李恩却要到很久之后才会拍摄自己遇害身亡的戏份。
这时，导演突然抬头，随便扫视一圈后对他们这边招了招手。
戚守真没有反应，方倩倩忙拍了下他的胳膊：“愣着干嘛，导演叫你呢。”
被惊动的戚守真抿紧嘴角，抬脚走过去。
方倩倩纳闷地看着他的背影，心想：怎么感觉他重新上完妆后心事重重的？琢磨了好一会儿，见戚守真在导演身前站着，神情平静并没有什么异常，她便又丢开不想这种虚无缥缈的错觉了。
今天下午都是文戏，即使如此，顶着烈日拍戏的一众人依旧热得难受，连脾气相当好的导演崔城都因为几个演员的连续失误发了火。戚守真拍完自己的戏份已经是下午五点，和导演打过招呼后他和方倩倩就可以先回住处休息了。
走到停车区域，孙力强早就在接到方倩倩的电话后把车子开了出来，就等在路边的临时停车位。戚守真像是累到了，一上车就坐到最后排闭目养神，只剩下方倩倩有一句每一句地和孙力强小声闲聊。
“明天上午没有工作安排，咱们都能歇歇缓口气。”方倩倩从后视镜看了看垂头休息的戚守真，“孙哥你打算做什么，在酒店睡觉？”
孙力强呵呵一笑：“我得去机场接人。”
“哦对，我都忘了，新来的实习助理是吧。”方倩倩噢了一声，“也不知道人怎么样。小梁这突然一辞职搞得我手忙脚乱的。需要我和你一起去吗？”
孙力强说：“你不想补觉了？”
“哈哈，孙哥你懂我的。”方倩倩冲他竖起大拇指，“我就是和你客气一下。”
她和孙力强都是跟着戚守真的老人了，彼此都已熟悉，所以谈话间就没什么顾忌，相当随意。三个人随便找了家店解决晚餐，又回到剧组定的酒店。他们的房间在不同的楼层，方倩倩先和戚守真回房间商量了些工作安排，叮嘱他早点睡觉后就离开了。
戚守真是主演，戏份重拍摄量大，方倩倩跟着他自然也是天天晚睡早起，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早回来过了。她美滋滋地洗澡敷面膜，摸出手机点开自己快一个月都没登陆过的游戏。
第二天出现在戚守真面前的方倩倩脸上苍白无血色，带着显而易见的憔悴。戚守真疑惑问道：“没有休息好吗？”
方倩倩叹气：“忘记现在小学生都放假了。”
她一个晚上连跪十二把，段位直掉就算了，最伤脑子的就是游戏里让人火大的甩锅和对骂互喷。
挂掉孙力强的电话后方倩倩打了个哈欠：“人到了，我下去接他们。”
其实可以直接让孙力强带人过来和他们碰面，主要是方倩倩认为有一些叮嘱不方便当着戚守真的面说。
戚守真一个人留在房间看剧本，过了快半个小时门铃声响起，隔着门板都能听到方倩倩的笑声。
她站在门口，身侧站着一个年轻人，孙力强在更后面。见到戚守真，方倩倩指着青年笑吟吟说：“戚星，这是新的实习助理小许。”
戚守真木然地和比他高半头的许晟对视：“唔……”
方倩倩转身对许晟说：“戚星比你大几岁，你以后就跟着喊哥吧。”
戚守真仿佛被惊到了，回过神忙摆手：“不用。”
“戚哥。”
一声淡淡的称呼让戚守真僵住，感觉到一股电流顺着脊椎自下而上流过，相当酥麻刺激，他无法抑制地轻颤一下。
许晟面容平静，眼神深沉：“我叫许晟，是戚哥你的生活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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