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戚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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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鸟在许家是个特殊存在。
它是许晟小时候在外面捡回来的，看不出是什么品种，玉雪可爱，乖巧聪明。只要许晟在家，它必然是和许晟形影不离的。
这鸟自打来到许家就很亲近许晟，即使没拴绳子没关鸟笼也从不乱飞。
因为许晟对它称得上娇惯纵容的态度，白鸟在许家算得上地位非凡。以前顾管家在的时候还问过要不要请一个专业人士来照顾这只鸟，最后被许晟拒绝了。许家一众人没一个知道这是什么鸟，但十几年过去，白鸟伶俐精神，一如当初，大概是种寿命很长的鸟类。
只是这只颇受宠爱的鸟，最近日子过得可不太好。
送上饮料点心的帮佣好笑地看着眼巴巴盯着盘子的肥鸟，感觉自己能读懂它渴望期盼的情绪。但是一根细竹竿敲在它身前的茶几上，声音清脆响亮。
许晟淡淡道：“不准停。”
白鸟敢怒不敢言，只好老老实实绕着茶几外沿艰难地蹦蹦跳跳，一圈又一圈。
许晟悠闲地半躺在松软的沙发上监督着它。
这个人太坏了！
白鸟心里控诉。
它就是最近一时没控制好自己，不小心吃胖了一点而已，真的只有一点点，许晟居然命令它减肥！还说如果它不能恢复以前的体重，那以后休想再站到他的肩膀上，他嫌重。
在这种可怕的威胁下，白鸟屈服了。
毕竟它可不想以后和许晟出门只能扑棱着翅膀在上面飞着，想想都觉得是种折磨，比减肥还要鸟命。
等到找到主人的时候，它一定要在主人面前告一状。
毫无爱心！残害鸟类！
白鸟内心不满地嘀咕着，化悲愤为力量，努力地支着两只纤细的鸟腿一蹦一跳，宛若螳螂。
距离上次参加酒会已经过去两个多月，许晟的生活平淡如水。
这天晚上他搞定老师布置的四套卷子后，窝在自己卧室的沙发上用平板看ice的游戏直播。ice今天没有玩《ea》，而是玩一款有名的惊悚类单机游戏《泪痕》。这游戏画面精致音效给力，恐怖氛围营造得十分到位。ice还算游刃有余，没有太失态，就是看他直播的人一惊一乍的，每次起音乐或者诡异镜头出现直播间都要刷过一层密密麻麻的“弹幕护体”“邪祟退散”。
ice操控的主角现在进到了一间卧室找到本残破的笔记本，正在读上面的文字。
许晟一边听，一边点开手机的微博刷了刷热搜。
五十个热搜里面有四十二个都和明星有关，剩下的八个中两个是华国政策，三个是一看名字就很沙雕的热点新闻，一个是段子手带起来的段子梗，剩下的两个是企业广告。
通知栏显示出一条新消息，是赵煜发的，让他去看朋友圈。
朋友圈第一个就是赵煜的照片，他站在一个白色的帐篷前对着镜头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傻里傻气的，配的文字是“黄石公园露营，帅！”
……呵。
许晟又回到微博的页面。他的首页一刷新，除了ice的微博外就是几条游戏资讯。他关注的人寥寥无几，再加上这些博主更新的频率都不高，他没翻两下就看完了。
手指一滑，他无意中点进主页旁的热门微博里。
许晟不是个微博控，他当初纯粹是为了ice下载的微博，最开始也刷过一段时间，但微博的信息太多太杂，他玩了几天就失去兴趣，完全是因为要给ice点赞才留着没卸载。正因如此，平日里除了登录刷一刷自己的首页外他基本不看别的。
热门大多是转发多评论多点赞多的微博，零星几个数据低的，谁知道怎么混进的热门。这里和平时一样，什么内容都有——明星福利照、晒猫晒狗、美食推荐、搞笑视频、抨击华国、减肥指南等，还有挂着“‘老大，大嫂到处说她未婚’；‘老大怒：让全国二十四小时播我们的结婚证！’”为标题的“劲爆小说”。
几年前，年少无知的许晟曾经点进类似的小说广告看了几章，看完之后他更加无法理解大师兄的爱好了。
——这种你不爱我我爱你，他爱我她爱他，我不爱你你爱我的无限循环，偏偏大师兄还很喜欢凡人创作出来的各种话本……
手指滑动，下面是一组九张照片，许晟停了下来。伴随着平板电脑里ice带着笑意的“看来这个女孩很喜欢巧克力饼干和柠檬红茶”的声音，他点击右下角的第九张照片放大。
这是一张男青年的脸，皮肤偏白长相俊朗，双目直视着前面，脸上有些忧郁。
和六年前相比成熟了些，但变化不多，起码许晟一看就觉得熟悉，稍微回忆一下就从脑子某处地方挖出了这个人的信息。
阳城。
戚守真。
许晟退出ice的游戏直播间，用平板拨打了一个电话：“你去查一个人，男性，他叫戚守真，戚继光的戚，守护的守，天真的真，是一个明星。”他把微博又往下滑了些，露出被他忽视的配文：“有个相关的称号，叫……天空兄弟。”
“好的，会尽快搜集您需要的资料。”那边这样答道。
挂掉电话后许晟把这九张照片挨着看了一遍。四个人，每人两张图，最中间的一张是他们的合照。发博的是一个叫“男神搜索引擎”的账号，转发评论都是二百出头。
评论区除了清一色“晓哥哥好帅”“明月弟弟可爱啊”“点赞”“被帅了一脸”等等，没有更多有用的信息。
网络上能查到的关于天空兄弟的信息很杂乱，能追溯到的最早信息是发布在乐果娱乐官网上的合照，压在众多明星照最下面，介绍只有天空兄弟四个字，没有个人的具体资料。
乐果娱乐，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
在乐果娱乐的官博搜索天空兄弟，结果大概有七八条，最早的一条是一个视频。有人在自己的博文里提到了天空兄弟并乐果娱乐，附带着一首歌的链接，标题是【蔚蓝的天空——天空兄弟】。这首歌的相关微博倒是不少，基本都是只转发歌曲链接，中间夹杂着“偶然看到了新的小鲜肉感觉还不错，忍不住搜索相关，天空兄弟为什么不亮，这个组合是还没有认证官方账号吗”“天空兄弟的那个周日尧，好像是《穷游武林》里面的小魏”之类的评论。
许晟退出软件，又点开相册，仔细地盯着刚被他随手保存下来的照片看。
脸不再是少年人的青涩，变得棱角分明；眼睛没有以前圆，剑眉乌黑，鼻梁直挺，显得英气十足。
没错，的确是戚守真。
这张长大了的面孔一下子把许晟带回了五年前那个烦闷的暑假。当时机缘巧合下认识的小少年，代表着许晟在青春期唯一的黑历史，他至今仍记得回到许家时顾管家的笑容，还有许慎那意味深长的打量。
第二天吃早饭时，梁管家拿着一个档案袋进来：“力强送了这个过来，说是您要的东西，还说有事情要说明。”
顾管家上了年纪，几年前退休离开许家，梁榭是他的接任者。他年纪比许慎还小些，如无意外大概会在许家待很多年。顾管家离开前两年就在培养他，梁榭细心谨慎，上任以来从无出现差错纰漏。他对待许氏父子的态度从来都是恭敬有礼，顾管家特殊的身份带来的那种亲昵慈爱在他身上是找不到的。
力强全名叫孙力强，是许家的安保公司安排在他身边的人中他最熟悉的一个，练家子出身，身手好，头脑也灵活。
此时许慎刚走进餐厅，听到梁管家的话后看向自己的儿子：“你又让力强去做什么？”
“查了一个人。”许晟说着，拿起档案看也没看就扔在一边，“让他去车上等我。”
梁管家答应了一声出去了。
孙力强身材健壮，双目透亮炯炯有神。他站在车边，见许晟提着书包过来，一言不发地帮他拉开车门。
许晟坐进车里，孙力强坐到副驾驶座上，安静地等待着。后座上，档案袋被丢在一旁，许晟拿着两张薄薄的纸看，几秒后眼睛一亮。
“戚星？”
孙力强点头：“是的，只查到了一个天空兄弟。是乐果娱乐公司在半个月前拍摄的一部微电影，叫《蔚蓝的天空》，几个主演都是乐果旗下的艺人，同名主题曲也由他们演唱，小爆了一把，被粉丝们称为天空兄弟，乐果近段时间一直借势营销。之后除去为乐果的乔妍做过一次mv拍摄外，他们还参加过一些商业活动。天空兄弟里面只有一个姓戚，名叫戚星，十九岁。因为和您说的戚守真不符，所以暂时还在继续调查，您看？”
他说着，看了一眼后视镜，不禁愣住。
许晟居然在……笑？
孙力强眨眨眼睛又看。
没错，确实在笑！
要命……什么情况？
他跟在许晟身边年数不少，目睹许晟笑容的次数……呃，许晟他笑过吗？
因为工作的缘故他没少听兄弟们八卦。和他知道的一些别家的少爷小姐相比，许晟的品行脾气算得上非常好了，但要说让人感觉如沐春风，那就差得远了。
起码孙力强就没有关于他笑容的丝毫记忆。
许晟不会知道受到冲击的孙力强复杂的内心，他勾着嘴角，十分兴奋：好啊，可算让我逮到你了。戚星？戚守真，先前违背诺言没有考京大木大就算了，现在又被我发现你居然就是戚星，哼。
咱们新仇旧账一起算！
“不用再查他了。”许晟说，“这件事先到此为止。”他一边说，一边拿手机给吕天行发信息，心中相当愉悦。
终于，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