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酒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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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晟其实很不明白：“为什么绯闻传了几天都没有人出面处理？许氏不是有专门的公关部吗？”
吕天行倒是清楚，笑得颇有内涵：“他们当然知道，只不过谁都搞不清他们的关系，也摸不准董事长本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哪敢轻易动作。”他顿了一下，又说：“至于邰都苑那边，她早就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只是名义上依旧挂靠在华天传媒，基本是独立经营，她怎么想的华天并不知道。总之，跑不离就是那些小心思，都老套路了。”
他自己就在华天传媒，所以很清楚这里面的门门道道。这件事出来的时候华天的几个高层没有第一时间压下去，而是选择把舆论控制在一个可进可退的范围，停留在不痛不痒的八卦上，偶尔蹦出影响不好的不良言论，马上就被公关掉了。
许慎的婚姻状况他们都心知肚明，谁敢保证邰都苑不会成为新的许夫人？不说别的，许慎那样的性子，能和邰都苑坐在一起进餐都可以说明点什么。
然而他们的判断出了点差错。
许慎的行政助理一个电话打过来，将许慎的意思表示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总部和华天传媒马上行动起来，将这条本就在控制中的花边新闻扑杀得干干净净。热度一降再降，再加上邰都苑出来解释后，粉丝为维护她的声誉巴不得和许慎撇清关系，很快除了不甘心的营销号和黑粉外就没人关注了。
到最后许慎都没和许晟说清他和邰都苑怎么回事，难得对一件事感兴趣，好奇心却得不到满足，许晟心里很不是滋味。
吕天行的话正好戳到了他的点。
反正总是上学挺无聊的，许晟没思考多久就答应和吕天行一起去酒会了。他没什么想法，就是打算亲眼见见许慎的这位绯闻对象。
酒会开始时间在晚上，举办地点位于京城一家高档酒店。许晟是从学校直接过来的，身上还穿着蓝白相间的运动款校服。吕天行早在酒店给他开了房间，他上去稍作整理换了身准备好的衣服才去到酒会所在的楼层。
这是专门用来会客的宴厅，很大，一排排桌子上铺着洁白的桌布，上面是各种各样的食物，从中餐到西餐，从精致小菜到水果点心，应有尽有。这是时尚杂志的酒会，受到邀请的有不少的明星，个个打扮得光鲜亮丽。大多数人都只是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说话谈笑，时不时走动着展开交际，哪里顾得上美味佳肴。
今天他们老师搞了个模拟考试，做了一下午卷子的许晟早就饿了，于是他也不急着寻觅吕天行，而是挑了几样食物找角落的位置坐下打算先安抚好自己的肚子。
没有辟谷的凡人真是麻烦。
这期间时不时有人入场，其中有两个人的到来引起了小小的轰动，其中一个是五十来岁的啤酒肚男人，似乎是个很有名气的导演；另一个是知名男演员罗威，白鸟很喜欢他主演的那部电视剧《战天下》，他饰演的是一个古代将军，死得挺悲壮。
除此之外许晟还看到了陶嘉，她穿着一条绿色长裙，在一个身着西服的男子陪伴下和另外几个人说着什么，乖巧文静，笑容可掬。
许晟下意识往后面坐了坐，把自己隐藏在人群之后。
陶嘉这姑娘走的是歌手演员两栖路线，现在发展得很不错。许晟并不讨厌她，只是对他而言许先生就是前车之鉴，许晟可不希望哪一天在热搜上看到自己的名字。
有人在他身边坐下，笑眯眯道：“小弟弟，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经纪人呢？”
这个人穿着中规中矩的西装，普通人的长相，眼睛格外小。许晟看看他，没说话。
他锲而不舍，甚至掏出一张名片递过来：“我是乐果娱乐的经纪人高伟。来，认识一下。”
他是个自来熟，即使许晟不回应也不觉得尴尬，热情地搭话：“你是哪家公司的艺人？应该还没出道吧，感觉之前没见过你。”
许晟嫌他烦，但陶嘉就在前面不远处，一站起来很容易被她注意到，于是他只能臭着张脸坐在原处，指望着这个人能有点眼色乖乖走人。
他的不耐烦显而易见，高伟脸上虽还挂着笑，但态度已经没有方才的和善可亲。他悻悻地喝了口手中的酒，又说：“年轻人心气高，呵呵，听哥一句劝，你这样子在圈子里可没法混。”
“高伟。”
高伟原本还打算说些什么，一听自己名字转头，忙站起来：“哟，刘总，您近日好啊。”
刘总走近他们坐下来，肉感十足的脸看着很喜庆：“最近在哪儿发财呢？”
高伟跟着坐下：“不敢当不敢当，不就还是那些活计，带着手下的人到处跑，巴巴地赚个饭钱，还得请您老多多关照。”
刘总哈哈笑道：“说什么关照不关照，咱们这是互惠互利，双赢！”他看向许晟，话却还是对着高伟说的：“听说你带了两个新人，这就是？”
高伟赔着笑：“他们还上不了这场面，我今天是陪天赐过来的。至于这个小朋友……”他撇嘴，“我也不知道是哪家的，看着面生。”
“哦？”刘总不免好奇，问许晟：“你公司是？”
高伟一眯眼睛，本就不大的眼睛更小了。他提着嘴角笑得颇有深意：“小伙子，刘总可是京城风起文化的一把手，还不快表现表现。”
他不屑地想：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老子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娱乐圈潜规则太多了，为了前程，为了出名，甚至为了一个在镜头前露脸的机会挑战世人三观的艺人多得是。对于他们而言，和籍籍无名没有出头之日的痛苦相比那些都不算什么。
刘清风就喜欢这种年少色嫩的类型，怕是早就盯上了这小孩，刚才不过是拿他当借口打开话题套近乎罢了。
又不是没合作过，高伟对刘清风心里的盘算一清二楚，甚至有点后悔没把自己新带的两个人带来，白白错过了一次机会。他看着眼前这个沉默的男孩子，心里可惜：看着精致伶俐的，没想到是个愣头青。哪家公司的啊，没教好都敢带出来。
许晟眼看着陶嘉被她的经纪人带走去了别处，这才松了口气，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留下身后两个人看着他的背影目瞪口呆。
刘清风脸色霎时变得难看起来：“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不懂事了。”
高伟暗自偷笑，不知是在乐被人下了面子的刘老鬼，还是在笑这以后注定没好果子吃的小艺人。他表面上还是附和着：“哎，刚进圈子嘛，总是有点小脾气的。”
他们两个又说了些什么许晟一无所知。场所太大，人又多，他见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吕天行就和他们在一起，注意到他后招手道：“小晟，这边。”他笑道：“你怎么才过来，换个衣服而已。”
许晟漫不经心回答：“吃了点东西。她怎么还不来？”
吕天行摊手：“大腕，当然得压轴出场，不过应该快了。”
他们暂时停下交流，原本和吕天行在一起的一行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调侃：“天行，你把许少爷带到这种地方也不怕许董敲断你的腿。”
许晟抬头看他一眼，依稀记得他似乎是哪个伯伯的儿子。
吕天行主动介绍道：“小晟，这是崔浩，万新酒店就是他家的。”然后他依次把身边的几个人介绍一遍，态度随和，不算郑重。
看得出来吕天行和他们几个关系不错，许晟相当给面子地回应道：“我是许晟。”
崔浩噗地笑了：“知道知道。”
许晟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但他现在顾不上想这个，因为酒会上的人都纷纷看向了一个方向，有人甚至往入口那里走去。
——这阵势比方才罗威进来时还大。
真正的邰都苑和电视或者杂志上看着差不多。她个子不低，踩着一双碎钻高跟鞋，身着香槟色绸面鱼尾裙，在人群中很显眼，冷艳逼人。但她毕竟快要四十岁了，和旁边新生代小花站在一起，那种年龄差带来的区别是妆容无法掩盖的，让人不免感慨时光流逝。
邰都苑和盛盈，是完全不同的类型，但那种冷淡的气质却有点像。
只是像而已。邰都苑乍一看很有气场，似乎不好相处似的，但与人交谈时倒是毫不吝啬笑容。
至于盛盈……
许晟想象了一下他这位母亲大人微笑的样子，感觉完全想不出来。
“看到真人有何感想？”吕天行问他。
许晟摇摇头，暗道：“邰都苑过来了。”
吕天行也看到了。邰都苑刚停下说了几句话，现在正向大厅里面走，马上就到了他们附近。他们这一行人还是很引人瞩目的，邰都苑同样注意到，微笑着点头。
吕天行走向她，举起酒杯示意：“邰小姐。”
邰都苑勾起嘴角：“吕特助，怎么不见王总呀？”
吕天行装模作样地叹气，道：“大老板老婆孩子热炕头一应俱全，我这种无牵无挂的下属只好舍己为人了。”
许晟是不理解他这话哪里有趣，能让邰都苑娇笑不已。她一边笑，一边看了下不远处围坐在沙发上说笑的崔浩几人。
这些年轻人家里都有些背景，邰都苑多少知道，唯独许晟这张陌生面孔，稚嫩得很，大概是哪家的小公子出来玩的吧。
许晟像是发现她的目光一样，抬头和她对视了一眼，然后面不改色地望着别处了。
这孩子长得真好，并且这个长相……有点眼熟。
她心里想着，一时想不起来，就抛到脑后，说道：“吕特助，我得去那边和臧导演他们打个招呼，先走一步。”
邰都苑走了之后，吕天行意味深长问：“怎么样？”
许晟说：“不怎么样。”他起身站起来，对吕天行说：“我要回家了。”
吕天行送他出去，酒会大厅的门近在眼前，左边人堆传来小小的嘈杂声。许晟看到里面有刚才和他搭讪的高伟刘总，还有几个年轻人。其中一个年轻女孩正殷勤地拿着纸巾擦拭着刘总胸前的衣服，高伟正对着一个连连鞠躬的侍应生说着什么，脸色不善。
“你在看什么？”吕天行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许晟收回目光：“一群无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