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黎明前双子】不问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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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婊子生的侏儒,竟敢在老子眼皮底下出千!」狭小拥挤的酒馆内,一道仿佛能撕开屋顶的洪亮声线直袭众人耳根。
「我出老千?乖乖,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呀,老兄。」紧接着那道盛怒的音源,沃尔特抓住扯着自己领口的大手挣扎不止。
屋子里烟气四溢,光沃尔特能闻出来的,就有阿米拉的特产雪茄和烟斗独有的芳香味混杂。除此之外,还有用食人花茎叶晒干后,手工制成的卷烟与南部沼泽盛产的鼻烟数种。他的四周则围着一群和他打扮同样邋遢,但却面带笑意的凑热闹群众。
他们或微笑或讪笑,但承受这些人视线的沃尔特仍然感觉良好。唯一令他感到皱眉不忍的,只有他身前那人满身的腥味。
在地神城,虽然居住的人们没有明确的三六九等之分,但生活于此的人们因本职工作不同,渐渐地也让城市分化出许多,用来容纳不同职业者的消遣去处。伦德尔酒馆,便是其中专门面向初级职业者,诸如农民和参与生产工作的魔人的去处。
酒馆坐落在城墙的城垛下非常隐蔽,并且由于建造它材质是森林里常见的橡木和针木,行人很容易就忽略掉这间小木屋。
「证据?你还想要证据!老子在开色前亲眼看见我的色是两个Ⅵ一个Ⅴ,可在你摇了一下桌子后就变成了三个Ⅰ,去你妈的屁*里找那该死的证据吧。」单臂擒住沃尔特的脖颈,在地神城靠当屠夫过活的萨尔潘喷出一嘴唾沫星子,手臂青筋爆起。
他是个暴脾气,这点在他屠宰牛羊后会饮血止渴,有时候还会生吃俎上肉的眼球与**便可见一斑,人也生得牛高马大。
今天他刚宰了一只肉食用史莱姆,还到东边的商会里买了壶烈酒,想趁着兴意来赌场赚两个小钱,却给沃尔特输得精光。
那是一场一对一的赌局,沃尔特坐庄,萨尔潘赌大他赌小,周围有不少人见到他在开色前抖动了一下,这定是出千无误。
「萨尔潘,你没证据怎么能随便拿我出气呢?我刚才只不过是裤裆痒想搔一搔,结果不小心撞到桌子罢了。」沃尔特露出了欠扁的表情低语道,事实上,他确实出了老千,可四周又有谁敢揭发他呢,「是你自己点背,或者眼花了吧,天气热了。」
说着他轻拍屠夫满是男人味的结实臂膀,眨眼示意他,这么做对自己绝对没有好处,「这种天气很容易使人心烦气躁。」
沃尔特的惯用手段就是犯贱鄙人攻击他,借此他可以钻入对手暴露出的破绽,让他赔钱理亏,总归对自己没有坏处就是。
「我是很烦躁,但我绝不承认是我眼花。瞧瞧你这人模狗样的,嗯?当真以为你是狂神的人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了吗!」
可他这么做非但没有减轻萨尔潘的怒意,反倒更刺激了他,而这也正是沃尔特想要的,「我可没这么说,先王保佑,你最好还是冷静一些。这里是伦德尔赌场呐,暴力禁止,暴力禁止。」他装作很无辜的样子耸耸肩,同时将桌上的筹码小心收好。
沃尔特不好睹,但他却喜欢耍贱。他乐衷于激怒别人观察他们生气时的表情,喜欢在街上抢别人的钱包,等他追不上自己的时候再拍拍肩膀还给人家。诸如此类,连帝林也被他这种无厘头的性格折腾得不轻,「我可不想看见你被店主丢出去呀。」
这是实话,常在这里喝酒赌钱的人都知道伦德尔酒馆不允许打架斗殴,可萨尔潘是最近才光临这间赌场,所以并不知情。
他虽然有看见,房间顶住上贴着禁止暴力行为的告示,但他的怒意让他选择性忽略了这点,因为沃尔特害他输了不少钱。
语毕,沃尔特上下打量起萨尔潘的体型。长年累月的屠夫工作让他壮得像一头公牛,而他继承的赋形也果然如此,头上长着一对牛角,是高血统的魔人。「王八蛋,当我怕你不成。我现在就让你尝尝我牛角的滋味,看看那个店长会不会帮你啊。」
萨尔潘没有多想就中了沃尔特的圈套,连逼问他是否出老千也忘得一干二净,整个人只顾着要将他锤成肉末,拳风如虎。
“所以说当屠夫的家伙,终归只是个替人杀生的主。”沃尔特浅笑着直视拳头袭来,“你们替人赚钱,脑子里少一个筋啊。「哦不,不要。」他假装惶恐地尖叫,这更刺激了萨尔潘的攻击**,「这就怕了?你们狂神难道都是孬种不堪一击!」
说着,屠户仿佛能捶碎城墙的一拳击打在沃尔特的脸上,发出异常响亮的闷声,“让你出千,把我的钱骗走。”屠户暗爽。
??
可是。
??
「嘿嘿,小子悠着点。这里是酒馆顺带卖一些铜板做的筹码,不是你家的猪圈。想要揍可怜的小猪崽,回你的摊上去。」
令萨尔潘始料未及的是,他的拳头的确击打在了一团肉上,可那却不是沃尔特的俊脸,而是一团肥大宛如面粉的东西上。
「嗯?你说谁是小子!」屠夫倔过那张坚毅的大脸,他发起火来很少有人能阻止他,「老子今年一百零八,做你爷爷都够了!」说着,他放开揪住沃尔特的左臂,转而抡起一拳,锤向替沃尔特挡下一击的混球,「我家猪仔可比你们听话多啦!」
「砰——!」
「喔——!」
紧接着,一声硬物相撞的声音与观众扼腕惊叹的声音适时奏响。体型高大的屠户还没看清来者何人,便沉重地向后倒去。
一时间,场间哗然哄闹。闲下来观看赌博和闹事的群众,对着失去意识的萨尔潘指指点点,大家都为他的愚蠢感到满意。
「多谢。」沃尔特识趣地侧身两步,他装模作样地梳理起本就卷皱的衣领,向酒馆的老板说道:「你今天来的有些晚。」
「我简直恨不得再来晚一些。」在沃尔特身前,身高比酒馆内所有人都凌上一个头的胖子甩了甩手,「沃尔特,瞧瞧你又在干些什么?我已经和你说了很多次,我这里不是你用来闹事的地方,难道非要我把你的睹金都扣下,你才会善罢甘休吗?」
拥有“肉山”之称的老板伦德尔,吩咐柜台的酒保将萨尔潘拖出房间。他看起来就像个身居高位的太监,因为他太优雅了。
伦德尔体态丰腴,脂粉味十足。头上光溜溜地使他像一枚长了毛的卤蛋,可身上穿着的紫色丝质长袍,却掩盖了这一点。
「嘿伙计,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这是在给你招揽客人。」沃尔特自知这个胖子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容易对付,「你看大家在凑热闹的时候酒水卖得多好,保不准还有人因为没注意赌局而赔钱了,利大于弊呀。」他走到伦德尔身前拍了拍他的肚腩。
肉山伦德尔生来不喜欢暴力,尽管他的身体真的如称号所表露的那样——活像一座用肥肉堆砌起的山峰,但他却很优柔。
除却那件大而华丽的长袍,他的身上还罩着一件由金丝编织成的花纹背心,粗壮如象腿的双脚上则蹬着一双天鹅绒拖鞋。
「别跟我套近乎,上次你得罪的那个猎人还在生我的闷气,其他人该干嘛干嘛去,我们进来说。」伦德尔轻手招呼下属。
只用了不到十个呼吸的功夫,萨尔潘笨重的身躯就被酒馆店员还有自愿参与的群众,合伙丢到阳光下晒着滚滚烈阳打鼾。
把不守规矩的客人“请”出店铺,这是魔人用拳头说话做事的证明。别看伦德尔一副寡断犹豫的样子,他下起手来可狠咧。
「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混球,就让他们自怨自艾去吧。我每年为您店里带来多少生意,你自己清楚。」沃尔特上前讪笑。
他越过或是打嗝或是吆喝点数的赌徒,跟在伦德尔肥大的身躯后如鱼得水地游走在酒馆中,最后在一处无人的柜台下座。
「可你已经被很多人视为眼中钉,我不想再给你背黑锅了好兄弟。」伦德尔搓揉着接下一拳的右手,为他递上一杯佳酿:
「我只想舒舒服服地在地神城安稳生活,你太浮躁啦。明明你都有一个娇滴似水的未婚妻,为什么不能多陪陪帝林呢?」
光是作为碎片战争的幸存战士,伦德尔在地神城就有很高的威望。可他已经老了,所以多次拒绝了赏金公会的授予头衔。
他不为别的,只想在喜欢的环境品喜欢的酒。可他的忘年之交沃尔特却总是为他带来不小的麻烦,这常常使他愁容满面。
一听到帝林的名字,沃尔特安静下来,他低头啜着葡萄酒头发里的油渍也黯淡无光,「得不到的东西,我陪再久何用?」
这话有些无厘头,惹得伦德尔在倒酒时不由疑惑地洒出两滴,「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像你这样每天不搭理人家,又怎…」
「不不不,你不会懂我的。三年前我对她软磨硬泡,如今可算死心啦。」沃尔特重重地放下酒杯,打断了他。「帝林她只要夕尔,有时候我甚至会怀疑她的性取向不太正常。可这有什么办法呢?她毕竟不喜欢我,所以我也对她也不再抱有希冀。」
「可你看起来不像对她死心,有兴趣跟我说说你为什么偷窥她洗澡?就那么点李子大小的肉,不至于您犯如此风险吧?」
他吐露出一嘴茉莉花的香味,那是酒和茶的味道。他说起话来轻声细语音调轻得就像一个吻,让沃尔特不禁躲他远远的。
「咳咳咳……」沃尔特被呛得一口气没上来,「这是我最后的博弈,跟你说有什么用?我只是想引起她的注意的而已。」
他顿时没了喝酒的性质,设套捉弄萨尔潘成功的兴致也骤然全无。「老子虽然不是处男,但对女人心可一点都不开窍。」
猎人终于承认他的不堪,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伦德尔。原来他对帝林还存有那么一丝感情,但却因她的冷漠逐渐消逝。
「所以你是因为帝林越来越成熟,不再像以前那样可以随意捉弄而感到后悔?」肉山听他支支吾吾说了好久才明白过来。
“这绝对是你自作孽。”他如此想到,同时心里对沃尔特现在的处境感到无尽的鄙夷。沃尔特喜欢帝林,这是铁打的事实。
这从他现在闷闷不乐的样子也可以看出来,不过那模样实在有够丑的。「让我总结一下,说白了是你一开始觉得,帝林根本没可能靠自己独立出狂神,所以就无视了她个人的感受,各种戏耍这可怜的姑娘,最后把赌注压在三年后,再和她和好?」
他眯起那双小眼睛沉声道,他竟然想不出词语批判沃尔特,只能不停为他倒酒,「你他妈是不是脑子给人灌了史莱姆?」
「我倒宁愿那样,说不定还能挽回她对我的同情心。」沃尔特给自己吹了杯闷酒,「这的确是我的错,咱能不提这个?」
「不不不,这事必须得提。」伦德尔拦住他抓酒瓶的手,脸上写着这得付钱几个大字,「要是不帮你解决这事,我怕你会一直赖在我这间破酒吧闹事。」他接过沃尔特递来的两枚金币才给他继续倒酒,可却不小心看见了他钱袋里堆积的女性衣物。
「该死,你这家伙是有多死脑筋?你还是七八岁不懂得**有什么用处的小处男吗?你以为这样捉弄她就能换得关注?」
伦德尔骂骂咧咧地呼出一口气,这次沃尔特从中闻到了辣椒水的味道,他在心里不由为肉山的奇怪身体感到好奇和担心。
「虽然我不是处男。」沃尔特被那股气味辣着了眼睛,一时间眼里竟然飙出眼泪,「但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挽回芳心。」
他有些郁闷地叩了口柜台的木板,全然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谁知道这三年她真的做到了,她是一个老猎人。」
「呵,老猎人。」伦德尔为自己斟了杯山花红,语气揶揄,「你难道不也是?自己种下的苦果,打碎牙齿也要咽下去。」
「可我该怎么咽?我现在除了捉弄她引起她的注意,连女人也不想睡。」沃尔特瞪着一双大眼扮糊涂,「你给我支招?」
「去去去,一边去。我这是酒馆,不是居委会。想找人咨询心理,去和下水道的史莱姆聊聊吧。」肉山抖动起满脸横肉。
虽然他早就知道沃尔特是何等性格的败类,但却没想到他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明明坐拥一个如花似玉的未婚妻,还天天出入妓院之类的风流场所。他早劝过沃尔特少行风花雪月之事,多注重眼前的事物,可他不听,到头来还怨声载道咎由自取。
「除非天神喝醉误听了你的谣言,派出天兵天将将帝林的猎人头衔和整座庄园搬空。不然你就等着御座来给你收尸吧。」
吧台老板依靠在桌上直视他的眼睛,「你个天杀的小混球,把女人心和其他人看的比野狗的尸体还轻,我可救不了你。」
「真的没戏?」沃尔特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他以为事情不至于严重到连他也束手无策,「我真的后悔了,想要挽回。」
「哈哈哈,这里哪个赌鬼在下注前不是这样说的?」伦德尔开怀大笑,「你们这些人都是一个德行,贪婪而不知悔改。」
「我见多了你的谎言,也更清楚你两天前还睡了一个兔女郎。」肉山用手指叩着柜台打着动听的节拍,「她可淫荡着。」
因为刚才喝了点酒,所以他的口中再次散发出谷物的馨香,这使沃尔特头一次感到舒服了些,「我看你八成也睡过她。」
他恶狠狠地道,心想这地神城发生的一切还有什么逃不过他的手掌心,「可那又如何,男人有**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正因为我得不到帝林,所以才会对别的女人动心思。再说了。」沃尔特要来肉山刚啜饮的山花红抿了一口,「那个兔女郎可不便宜,我花了几百枚金币才脱下她的衣服,如果把她换成帝林,我乐意出几千,几万枚,别以为我穷,我有这资本。」
沃尔特不禁回想起那一夜,他先是观看妓女表演脱衣舞惹得他一柱擎天,最后在她的搔首弄姿下霸王硬上弓,可带劲啦。
说着,他一本正经地拍了拍裤腰带,将挂着的钱袋扭的叮当作响,「不过这酒可真辣,以前怎么不见你有卖这东西呢?」
「辣是自然,因为里面加了春药。」伦德尔悠悠然道,把沃尔特吓得吐出舌头,「呵呵,结果你还是把女人当商品吗?」
「老兄,女人除了给我们传宗接代还剩下什么?你真以为她们拥有了赋形就能尾巴翘的老高啦?」他放下酒馆气喘吁吁。
老实说他一开始也没觉得帝林有多好,这姑娘胸上即没肉,性格也刚正不阿,他本该喜欢夕尔那种身材凹凸有致的女郎。
可沃尔特偏偏喜欢寻求刺激,越是得不到的东西,他越想去挑战掠夺,这是他继承的狂虎赋形在隐隐作怪,也是种天性。
那晚的成人仪式上,他刚打猎完回到部落,途中恰好撞见帝林觉醒赋形灵将。不得不说,那恰到好处的毛尾和猫耳是他所好,再加上他作为御座的近侍方便说话,所以顺口提了句“这妞不错呀大人?我俩赋形种类吻合,等她长大了许配给我怎样?「如果她愿意,没有问题。」沃尔特至今无法揣摩出御座当时的想法,「我只是随口一说,您这么痛快让我情何以堪。」
他万万没想到族长竟然如此随意地答应女儿嫁人,后来帝林为了保护夕尔的安全出走狂神,沃尔特也遵从命令尾随其后。
「我承认我对她有偏见,可谁能想到她这三年这么能干?又是新晋猎人,又置办了一座庄园,我现在真对她死心塌地。」
沃尔特翘起二郎腿,期间一直不解于伦德尔那似是而非的眼神,「哼,瞧你这点出息。你不把她放在和你平等的地位。」
肉山缓慢地梳理猎人的思维,「人家又怎么会看得起你?我真怀疑你继承的赋形是猪而不是老虎,智商底得令人发指。」
「我当初和翼神族人攻打珏天边境的时候,曾听过这样一句话。」他满足地抚摸起鼓起的肚腩,「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什么意思?」沃尔特显然不理解珏天语内涵,他们正在用魔人的西林语交谈,「你不想做,就不要施加在别人身上。」
「可我有被帝林捉弄的觉悟。」被一语点醒的沃尔特捶起壮硕的胸膛,「我等了她三年,可她却连一毫米,也没长大。」
说着,他故意顿了顿,指向乳间的某处凸起戏谑道。「我对爱情这单事是笨重了些,可我一直在关注她呢,她没长大。」
沃尔特信誓旦旦地强调着,在他的眼里,帝林似乎永远是三年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她应该一直被自己耍得团团转。
「哎,随便你怎么说。」肉山一脸不悦地叹了口气,「如果你还觉得那个靠一己之力杀光沼泽魔物的猎人是个小女孩。」
「那可大错特错了,最后,祝你保重吧。」语毕,伦德尔举起酒杯与他碰杯,「祝你也保重,不过我还想多赖一会呢。」
沃尔特见状也举杯邀约,两人几乎是同时饮尽了拳头大小的酒杯,山花红的烈性酒精让他的喉咙直冒烟气,天色已晚了。
「可那姑娘却容不得你多赖哦。」肉山指向酒馆门口狡黠道,被他这么一说,沃尔特才回过神来朝白光刺眼的门外望去。
「沃尔特——!原来你在这里!给我死出来!」这时,艾丽莎和他四目相交,她二话不说就冲到他的面前,拽起他的耳朵就往街上溜。「艾丽莎?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沃尔特像只哈巴狗一样踉跄其后,而肉山则补了一句,「下次记得付钱哦。」
他看着猎人狼狈地被拖出酒馆自斟自饮,随后收起开酒瓶的工具,向内室走去,在屋里,他还有更重要的客人需要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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