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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传】第四十七节 骄傲欺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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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尽所有诚意与决心,神浩坚定不移,哪怕胳膊被少女的爪子忽然掐紧吃疼,也毫不动摇地直言不讳:

「别摆出一副第三人在哪故意装傻的表情啊,我说的是我哦,我。让我来帮忙的话,夕尔存活的可能性会变高吧?」如果手臂还有空余,酒保此刻一定指着自己的鼻头,「只要等我的伤养好,再加上你提供的猎金,我们不就能在森林大行其道?」

说着,神浩滔滔不绝地演说着他最擅长的夸夸其谈,试图把话题导向对自己有利的一面:

「之前在酒馆也提过吧?你们来高原边境是为了猎杀巨灵,或是做出令族人刮目相看的成就,这样夕尔的有用性就得到了证明,能让她真正被排斥她的傻瓜们接受。这样的话,我的力量必不可少呢。目刃的效果你也见识过,我完全有能力帮你。」

“不,何止是有能力。那种威能的破坏力,连萨迪文也是一招秒杀的货色啊。虽然不知道对巨灵是否有效,但解决一般的食人魔首领和魔物应该没问题,况且我还对你有恩,你我合作岂不美哉?巫师最缺的就是从旁保护他的人,你的话绝对能行。”

如此想到,侍者追加语言攻势,为早日离开西林魔掌打下夯实基础。他仿佛把自己当成待售商品,正竭力向顾客推销着。

「你不说话我就当默认了哦……嘛,我知道在立场上,我还是被你抓来的可怜向导,没资格主动请缨之类。但怎么说我也在奎拉酋生活了四年,如今却间接杀害蛮人的一个血亲,目的是为了从他手中救下你们。我当真不要脸地背叛了人类呢——」

重新回归平反生活的良心也不再安逸了。

「所以啊,以后让我也参与到狂神的成人礼之中吧?身体方面可能会厚颜无耻地需要你们照顾……但论起寻路和施法,我认第二,奎拉酋还没人敢认第一哟!就连本来能当第一的那个,现在也自行了断了。区区巨灵,就让我们联手一起解决吧?」

苦笑着道出协助姐妹的前因后果,神浩静静等待着灵兮的回复。

他说的这些,完全符合走投无路之人寄人篱下的无奈,尽管神浩的真实目的是接近灵兮,好查出阿瑞斯为他安排的暗线。

可换个角度来思考,神浩完全是因为灵兮才陷入这等境地。

先是躺着也中枪,被奥拉弄巧成拙地坑害,被少女捉来当了下属。后又遭遇巫师侏儒这个飞来横祸,貌似还不小心卷进了什么邪神祭祀仪式,差点连命也丢掉。抛开酒保确有所图,必须跟随灵兮,他真能算上喝凉水叶塞牙缝,天煞孤星的一类人。

只要灵兮有稍微感到过一丝抱歉,面对他的请求就会无法拒绝吧。

「——你在说什么蠢话呢。」

然而不巧,神浩百般笃定的恳求,却被灵兮冷冰冰的话语一举击溃。

后者的眼神一如浪涛汹涌的海岸,那是情绪激动的征兆,神浩第一次看见它,是在少女耳朵被发现的时候。

与此同时,稍后接待他的是手臂处一连串的剧痛。侍者好不容易才等伤口缓和,被灵兮一搂,痛处又狂欢似得喧闹起来。

「唔!我那颗绵软温柔的自尊心……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还有——!你突然这么用力,我可能会痛到猝死啊啊啊!」

热情受到的打击非同小可,一时间,神浩甚至怀疑对方识破了自己的伎俩,不禁脸色煞白失声尖叫道。

“果然没来由的宣告行不通吗?合着你跟我侃天侃地聊过去,想得到的不是我的助力?那你说这么多是要怎样啦!”

被少女的拒绝整得身心俱疲,酒保只好认怂道歉:

「抱歉!非常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自大到无视您的意见主动扬言的!刚才的那些只是意外,是我管不住嘴才说的。要是有哪说错和冒犯您的地方,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我真没有别的意思,才不会说光靠你们无法完成成人礼之类的呢!」

“我去,真他*的说漏嘴了!”

不过因为太害怕少女接踵而至的报复,神浩一不留神就把心中所想全盘供出,这下他可以越过死亡直接去见冥府之主了。

「呀,不对!后面说的那些才是胡思乱想!就算没有我,你们也一定能出色地在成人礼中毕业!拜托了,请相信我啊!」

“临死前改口总该有戏吧!”

一连串把肺里的空气吐了个干净,神浩整个人虚脱似得六神无主,只等判官对他的滑稽做出打分。

「然后咧?我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不相信你吧?不用你说我也明白,只凭我和夕尔,根本没办法在成人礼中脱颖而出……」

祗是,酒保本以为会得到负数的分值,没想到灵兮却一脸平淡地给出了及格评价,原来他没惹她生气么?

而且听她的语气,好像还很伤感?我的乖乖,是我出现错觉了么?

「啊咧——?这么说我可以不用死了?啊呸……不会的!乐观一点嘛!你们两个已经很强了哦!强过头反而才不正常!」

虽然不知道为何逃过一劫,可接下来的应答绝不能马虎,就算灵兮的脸颊泛红也不能。神浩拿出了十二分的专注。

也许是错觉?灵兮的反应给人一种很微妙,又很直观的忸怩,即便只出现一瞬,对这种情绪无比熟悉的酒保却捕捉到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

「不能强过头还算什么魔人呢……我都知道的,我和夕尔不够强,所以才没办法阻止萨迪文使你伤成这样。口口声声说要讨伐巨灵,却连牵连的人也保护不好,关于这点,我很抱歉。向你倾诉往事,也是希望能获得意见,我,我也有努力过哦!」

这时,少女接过话匣弹奏不歇,随着她语调的婉转与表情的赧切,神浩大概知道从她身上散发出的感觉是什么了。

「道歉什么的……就不用对我说了啦……」侍者略感尴尬地张大嘴巴,能看见那个灵兮露出这种神情,也算是赚到了啊。

「不行,我都给你道歉了你必须得接受,不然我过意不去。还有,在酒馆那时也是,对不起,我不该强迫你和我对视。」

「呜哇,别又弄疼我啊,我接受还不成吗!哎呀……不过这种感受还真怪呢,平常都是我向别人道歉的,今天难得能听人说对不起,还是一般情况下绝对不会这么说的人,我很高兴哦。」神浩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算应付了怀里耍小脾气的少女。

百年难得一遇的灵兮致歉,一反常态的害羞表现,这般美事,此等做派,说白了其实灵兮是个傲娇?!

「高……兴……就高兴啊,我允许你高兴,但请不要笑得这么渗人。别忘了你还是我的向导,我可没有抛下你的意思!」

而且还是归于90%傲,10%娇的极品兽耳骄!这是神浩第二次这么想感谢你,干你*的阿瑞斯!

“咿呀——!冷静点,这是正常少女的矜持举动才对吧!娇你个象拔蚌哦?趁着现在气氛好,还不快搞定以后的事!”

被与过去那人相似的萌点戳中心房,神浩也不由有些脸红。他想起珏天的某位红衣少女,平常也是高冷桀骜,好似一座行走的冰山般遥不可及,但在特殊的情景下,她也会流露出一般女子的痴情固执,风华尔雅,那是能让人砰然心动的昙花一现。

不过既然是昙花,就注定这种美丽只存在于短暂的瞬间里,所以神浩还想继续沉浸在幻梦浮华中。

「没问题,只要小姐您喜欢,我这个向导还真想赖着不走了。谢谢你,事到如今还能顾及我的感受,你是个好姐姐哦。」

说着,侍者下意识地伸出手,把掌心搭在灵兮头顶,指间拂过上面毛茸茸的两只耳朵,温暖透过发丝,传递到少女心房:

「一个人肩负这么多使命,就算身体是铁打的也会扛不住吧?是的,能够只靠自己解决困难的终归是少数人,你我显然不是其中之一。大家都是孤独的,是渴求着温暖的。把那些苦难说出来就好了,人,哪怕是魔人,都是有感情的。把这些感情埋藏在心里就会积累怨戾,然后在终于撑不住的时候一同爆发,将你整个摧毁,所以,已经没事了,我也想继续在森林旅行。」

兴许是性格上太过相似,有那么一刻,神浩几乎把灵兮错当成「她」,讲述时的语气也不自觉地换成了兄长,谆谆念道。

背负一切却无法向他人倾诉之苦,承受苦难却不得不在那人面前强颜欢笑的不堪,他都懂,也更懂如何鼓励这样做的人。

神浩在灵兮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不断在命运的漩涡中挣扎,跌倒,受挫,却顽强地一次次与它抗争,如此日复一日。

这般沉思着,神浩都忘了他正把手搭在少女头上。

「诶——?这是……」

使他回到的现实的,是手掌传来的异样触感。痒痒的,茸茸的,像是有无数羽毛正在挠他的手心。

“羽毛?不对呀,这颗树洞是灵兮自己挖的避难所,没道理会出现鸟类的产物啊?”

神浩诧异地移动目光,双眼看向前方,随后发现了触感的来源所在,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呃,这是……耳朵……也就是说……”

「你的手,摸够了没有啊?」

霎拉间,和酒保放低视线的同一时刻,灵兮不带感情的声音来到前者耳畔。她恰好和神浩一样,正望向自己头顶。

在银似游丝的毛发之上,侍者的左手不偏不倚地置于此地,并且还好奇地揉捏着那双猫耳,好似把它当成了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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