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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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配合声生不息版的《夏日倾情》，阅读效果更佳。
陆：帅哥，洗澡吗？
鹿：洗！
今天试试看，轻松甜蜜的日常，大家喜欢吗？
陆时生记得，他们高一那会儿，刘嘉誉每天抱怨滨中浴室不合理。一眼望穿的大通铺，连个小隔断也不装，太不尊重人格尊严。
陆时生当时不以为意，反正他对自己的身材有十二分自信，不介意被人多欣赏几眼。
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被这大通铺制裁。
周六下午，偌大的公共浴室里，只有他和非要站在他正对面的鹿时深。
小孩儿美其名曰要看着他，说是，怕他太久没吃东西，洗着洗着饿晕过去，怎么赶都不走。
陆时生只得眼观鼻，鼻观心，默念着清心经洗澡，最后实在忍不了，默默把热水闸给关上了。
可是，青春期少年能管住心智，不见得能管住身子。
陆时生的眼神有自己的想法，忍不住往对面人身后的小山丘瞥。小腹有一团火，冷水越浇，燃烧越旺。
在出大事之前，陆时生迅猛地洗完了澡，头发都没擦就往外跑，一路走得飞快，生怕被鹿时深发现异样。
鹿时深见人溜了，顶着毛巾跟出去，一路跟进了宿舍，见那人已经倒在床上，背朝外侧躺着。
“学长，你怎么不吹头啊？”鹿时深非要凑到床边，“我妈说这样睡觉会头疼的。”
“吹不动，困了。”陆时生哪敢转身。
“你盖点被子吧？医生说你的胃要保暖。”鹿时深还在床边赖着。
“大夏天保什么暖？”陆时生继续背对着人。
“学长……”
“鹿时深？你干嘛？”他忍无可忍，扯过被子，盖了肚子才转身。
“我陪你啊～”鹿时深天真看着他，完全没发觉异常。
“你没完了是不是？”陆时生头都大了。
现在，只要小孩儿在他半径一米内，他大脑的某些区块就兴奋不已，总要重播一些活色生香的画面，让他根本睡不着。
“你才从医院回来，我得照顾你。”鹿时深煞有介事道，“毕竟某些学长太逞强了。”
陆时生彻底无话可说，眼睛一闭，权当这是磨练身心的修行了。
鹿时深见人闭了眼睛，识相地在陆时生书桌边坐下，望了一眼书架，发现塞满了各种物理竞赛题集和理科教辅。
鹿时深问：“学长，你睡着了吗？可以看你的书吗？”
“你看的懂吗？都是物理竞赛题。”陆时生无情揭穿。
鹿时深又仔细看了一圈：“我说这本，《巴别塔之犬》，我想看很久了来着。”
“看吧。”
“你们理科生也对这种书感兴趣啊？”
“干嘛？看不起理科生？”陆时生睁眼，发现小孩儿背对着自己，稍稍放心。
“因为这个书也不是特别火。我还没来得及买呢，结果你这里刚好有，算不算心有灵犀？”小孩儿没心没肺的。
陆时生忍得抓心挠肝，气得不想说话。
“我能听歌么？”小孩儿又问。
“听吧，开外放，我也想听。”
陆时生从枕头下摸出mp3，从床上伸出手，趁鹿时深走过来取，借着上铺优势对人脑袋一通揉。
干不了别的，摸摸头，聊以慰藉了。
“你干嘛！”鹿时深抗议着躲开了，但心里挺高兴。学长有力气跟他闹，说明身体情况好转了。
“你困不困？”陆时生问。小孩儿眼底淡淡青色，想来昨天后半夜才睡，应该没睡够。
“不困。”鹿时深摇头，“你睡吧，我不说话了。”
周六的宿舍楼，本来也没什么人，整个四楼只有411宿舍里传出音乐，是袁小异的歌，轻轻吟唱，让人放松。
陆时生盯着小孩儿毛茸茸的脑袋描摹了一会儿，困意侵袭，而后在轻轻音乐里睡着了。
鹿时深看了会儿书，发现学长好久没吭声，扭头发现人睡着了，面朝书桌方向，半截手臂悬在床外。
他想把那手放回床上，握住的时候，看见手背上发青的静脉，又心疼起来，轻轻用手指去抚摸。
陆时生头发乱糟糟，形容疲惫，阖着的眼睛没了凌厉，瘦了反更显骨架宽大，篮球背心折起一角，露出覆着薄薄肌肉的腰。
有时，他羡慕陆时生的独立坚强，觉得这人明明没比他大几岁，却成熟得不像高中生，好像没什么他解决不了的事儿。
有时，他又心疼陆时生的独立坚强，觉得他太无坚不摧，也不知他怎么消解疲惫伤心。就像这场病，他独自硬撑了这么久。
鹿时深想罢，心里酸酸的，怪心疼地把那人背心拉好，扯了一点被子盖住肚子。手指无意间碰到腰上的皮肤，指尖痒痒热热的。
……
陆时生一觉睡到晚饭时间，在致命的夜宵香味里被活活饿醒。他闻着味儿，忍得青筋直跳，咬牙切齿问：“鹿时深，你干嘛呢？”
“吃夜宵，看动漫。”鹿时深扭头，烤肠吃得满嘴油，“睡得好吗？”
陆时生看了眼窗外，天已经黑透了，便问：“几点了，你还不回家？”
“我今晚不回去。我和我妈说，我们在学校一起复习。”
“你扯淡还上瘾了是吧？”陆时生觉得十三四岁的小男孩儿，可真难管。
“还不是为了你。”小孩儿举着烤肠走到床边，“你还好吗？脸色好像有点难看。”
陆时生威胁：“不太好。你最好带着夜宵赶紧给我出去，免得我揍你。”
鹿时深慌忙吞掉烤肠，溜出门：“我去洗手！”
折腾了两天，两人作息都乱了，陆时生饿得不行，鹿时深刚吃了夜宵精神正好，两人一时半会儿都睡不着。
陆时生闲得无聊，又没力气刷题，便掏出手机重温《哈利波特》电影。
小孩儿被电影声音诱惑了，也凑到床边站着一起看，后来站累了，干脆爬上床，两人挨在一块儿看。
电影播到第三部，陆时生听见身边传来轻轻呼噜声，小孩儿又张着嘴睡着了。
陆时生一手支着自己，一手托着脖颈把人搁在枕头上。
这一支一托间，陆时生就恰好罩在了小孩儿正上方，双臂撑在小孩儿脑袋两侧，姿势颇为微妙。
他一低头，又看见了那嘴唇，粉红色的湿润，小腹里升腾起一种不可抑制的冲动，脑子里有个念头蠢蠢欲动。
他记得，小孩儿睡觉很沉，公车颠簸他不醒，被人揪了嘴唇上的死皮也不醒。也许蜻蜓点水地啄一口，并不会被察觉。
于是，他靠双臂支撑，压低身体，逼近那两片薄薄的诱惑。
他转念一想，小不忍则乱大谋。万一小孩儿醒了，发现自己正在做不可描述的事情，他们的友谊可就到头了。
于是，他又把自己撑了起来。
这么天人交战了十分钟，陆时生一个胃出血病人，愣是对着睡成小猪似的小傻子做了五六个俯卧撑。
最后，生病消耗了体力，理智战胜了**，陆时生不得不修成正道，趁着浴室没锁门，又去洗了十分钟冷水澡。
……
年轻的特长就是头铁，不吃苦头死不悔改，像陆时生这样的天之骄子，尤其如此。
禁食一结束，他就奖励了自己小半罐可乐，然后在洗手间一边干呕，一边被鹿时深训话。小孩儿差点又哭一次鼻子。
由于这次作死行为，鹿时深和刘嘉誉破天荒又达成了统一战线——在陆时生痊愈之前，他们轮流负责监督陆时生的起居。
统一战线的斗争纲领是，陆时生身体康复之前，“不留死角，不留盲区，不留尾巴”。
陆时生自此真的过上了神仙似的生活。饮食清淡，碳酸饮料全面禁止，不让早起，更不让晚睡，不给打球，也不能晚跑。
刘嘉誉负责上课时间监督，鹿时深负责一日三餐。每天，小孩儿端着一盘子健康食品出现，陆时生就想逃走。
陆时生绝望道：“鹿时深，你喂兔子啊？”
“兔子可比你听话。”鹿时深最近有了正当理由，已经敢直接怼学长了。
“我觉得，我们仙儿这一盘食物挑得很好。”刘嘉誉最近完全倒戈，每天和鹿时深一个鼻孔出气。
刘嘉誉继续道：“你听我分析，白米饭，精致碳水好消化。炒丝瓜，软烂又富含维生素。蒸蛋，补充蛋白质又好吸收。这一盘，我给9分。”
鹿时深兄友弟恭道：“谢谢甲鱼学长认可。”
“你们两个到底想干嘛？！”陆时生现在只想要干锅牛蛙、剁椒鱼头、烤冷面和烧烤，“想让我出家？”
吃东西没自由就算了，篮球也不给摸，还非要让陆时生在旁边观赛，说是让他晒晒太阳，顺便过过眼瘾。
最可恶的当属周翰闻，每次打完球都热气腾腾往他身边一坐，让他欣赏自己狂干一瓶冰可乐的帅样儿。
不过得亏他这一病，刘鹿周三人的革命友谊迅速升温。尤其在监督陆时生的问题上，三人格外同仇敌忾。
快两周的治疗，陆时生的身体和心灵都承受了巨大考验，总觉得不等病好，他就该羽化登仙了。
……
陆时生虽然没住院，还得定时输液治疗。白天要上课，只能挑着晚自习去。
刘嘉誉负责上竞赛课，给陆时生抄笔记。鹿时深就负责陪人去输液。周翰闻学习水平够呛又不够贴心，只能线上负责病人的文化娱乐需求。
鹿时深也不客气，能蹭一点补习算一点，说是陪输液，最后倒像是找了个借口让陆时生给他复习数理化生。
有天晚上输完液回学校路上，小孩儿突然问：“学长，暑假你什么安排？”
陆时生反问：“暑假你又要补课啊？”
“没有。”鹿时深白了他一眼，又低头看脚，有点不好意思，“感觉很长时间不跟你顶嘴，可能会无聊。”
陆时生乐了，听出了语气里的一丝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