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示弱以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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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莱按照之前米蒂斯告诉的地址，去拜访了这位新交的同事。
米蒂斯住在一条偏僻小巷的尽头，周围的房屋看上都许久无人居住。
敲门后不久，米蒂斯来开了门，热情地邀请奥莱进入。
老旧的室内、发黄的墙角还有一股发霉的气味……这里的环境说不上多好。
但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家具、客厅桌上那瓶叫不出名字的野花、狭窄厨房中传出的阵阵香气……这里的主人是一个对生活充满热情的人。
“请坐请坐，很快就好了。”
米蒂斯急忙忙跑入厨房，奥莱则从她的嘴角看见了笑意。
“你很喜欢做菜？”
奥莱坐到了客厅中，打着家常。
“你说什么？”
米蒂斯从厨房中侧出身子，那撇小胡子还扬了扬。
“我说，你是不是很喜欢做菜？”
“哦哦。”
米蒂斯缩回厨房，回答倒是传了出来。
“应该说不上喜欢吧，只是小时候必须做饭给我爸吃，做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奥莱没有追问米蒂斯的母亲如何了……毕竟，几种最有可能的答案都不是什么轻松的话题。
“是嘛，我跟你一样，父亲做得东西都太难下咽了，便只好由我们这些小孩子去做饭了……”
“你说什么？”
米蒂斯又一次探出厨房。
“不，没什么。”
米蒂斯便再次缩了回去。
不久，她端着锅碗出来，奥莱便上去帮着忙。
“哎哎，你是客人，怎么可以让你来干这些……”
米蒂斯还未说完，奥莱便利落地摆好了一切。
“看来，拜尔先生也不是什么大家公子啊？”
“那霍根先生上得厨房，不也不是什么大家小姐嘛。”
米蒂斯调侃着，先行在餐桌旁落了座，奥莱这才跟着坐下。
两人合掌成拳、抵在唇边，闭目祷告：
“感谢仁慈的父赐予我们肥沃的土地和谷物和水，我们永远不忘您的恩惠……阿蒙。”
祈祷完后，米蒂斯立刻催促着奥莱动手尝尝，奥莱便笑着应下。
这个时代礼仪严明、教条多多，比如客人去做客，必须主人先入座餐桌客人才可入座；主人先举了杯客人才可喝酒；主人先动了刀叉客人才可开吃……
倒也不是说不好，但熟人间过于执着礼仪，反倒显得生分了许多。
奥莱没那么多负担，他顺应着米蒂斯的怂恿，把自己的目光落在了面前色香味俱全的美食。
盐烤鲈鱼、野菜羊骨汤还有一大块面包，真是一顿令人垂涎三尺的大餐了。
这个世界的这个时代，寻常人家一般是吃鱼肉、面包和野菜的。
而羊肉比鱼肉贵的，猪肉则比羊肉贵。
这碗看不见多少肉的美味羊骨汤，便已是米蒂斯待客热忱的最好体现。
奥莱拿起刀叉，切了一块鱼肉放入口中。
鱼肉煎煮得恰到好处、外皮酥脆而内里满汁，粗盐粒凸显鱼肉本身的鲜甜又带来奇妙的口感。
“好吃。”
奥莱赞叹着，又来上了一块。
“好吃是吧！再尝尝汤！”
第一次被父亲以外的人夸奖，米蒂斯显得格外兴奋，眉眼笑得弯弯的。
奥莱则舀起一勺汤水，喝了下去。
“好喝。”
羊骨带来油水、野菜带来清爽，彼此的味道相辅相成……奥莱不是没有吃过贵族宴会上的那些烤猪腰、烤猪腿、烧汁浇火腿、苹果酱配烤乳猪……那些高级菜肴毫无疑问可以激发个人食欲。
但眼前的家常菜却可以激发自己的温情。
米蒂斯更开心了，这才动起刀叉。
她原本还很担忧奥莱不喜欢或吃不惯自己做的菜，现在倒是彻底放下心来了。
一顿午饭，两人吃得主客尽欢，奥莱帮着米蒂斯的忙收拾好餐具，便一人端着一杯茶水坐去了客厅。
“拜尔先生，是从哪里来的呢？”
“是从一个不知名的乡下来的。”
“一个人来河镇打拼？”
“不，还有一个妹妹。”
“妹妹啊……”
奥莱和米蒂斯喝着茶消着食聊着天，虽然因为房子朝向不好没办法享受到“午后的阳光”，但奥莱依旧感受到了一阵幸福感满足感。
他看着眼前米蒂斯的清秀面容，再一次意识到了对方是位充满魅力的女性。
米蒂斯被看得满脸通红，连她自己都诧异于目前的心态——
羞涩却并不讨厌。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奥莱突然看向窗外某处，自然地起了身。
“这就要走了？不再多坐一会？”
“不了，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去办。”
米蒂斯看上去有些失落却还是笑着道别。
“那今晚见。”
“今晚见。”
米蒂斯送奥莱出家门，看着他绕出了小巷。
……
奥莱回到家，便立刻向自己的妹妹扔了颗重磅炸弹。
“莉莉丝，你想不想多一位嫂嫂？”
莉莉丝被炸了出来，一改之前的消极避世。
她对自己恐怖非人的面容全无遮挡的意思，直接抓住了哥哥的双肩，脸对着脸、眼盯着眼。
“对方是谁！是什么人！她和奥莱是怎么认识的！奥莱对她抱着怎样的想法……”
疯狂的摇晃、连续的反问、喷脸的口水……奥莱叹了口气。
“你终于愿意出来见我了。”
莉莉丝直接呆在那里，下意识想要退回房间，却被奥莱反手抓住。
“如果你现在回去了，我就立刻去向你的未来嫂嫂求婚。”
莉莉丝被钉在了原地，她狠狠地瞪着奥莱。
“奥莱依旧是那么恶劣呢。”
“谢谢夸奖。”
奥莱松开手，转身走向客厅，而被前所未有的强大冲击冲破了心理枷锁的莉莉丝便只好认命地跟了上去。
两人难得一起坐下，莉莉丝隐晦地窥探着自己哥哥的眼睛，没有从中看出丝毫恐惧或厌恶……一如重逢那晚平静而深沉。
她便突然放松下来，好像心里有了支柱，语气便重新不善起来。
“说说吧，哥哥和对方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为了找人血的时候。”
“哦……然后呢，哥哥和她是怎么走到现在这一步的？”
“其实一开始和她深交不是为了这个目的……只是突然发现自己有些喜欢上她了。”
莉莉丝没有被“喜欢”一词所吸引，她抓住了真正的重点。
“不是为了这个目的？那哥哥一开始是为了什么？”
奥莱面无表情如实答道。
“一是为了便于行事，确保人血的收集……”
“二呢？”
“为了示弱以敌、引蛇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