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重返河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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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莱远远跟着女孩回去了旅馆，确保她的安全。
又去拜托旅店老板负责女孩饮食与敷药，并给自己开一个新房间——
他和她都需要独处一下。
当晚，唐古伊便看见了旅店老板带着满脸的怒气冲出女孩的房间，又冲进奥莱的房间。
而留下的掌印直到第二天一早也没有从奥莱的脸上消去。
“拜尔先生，你到底做了什么？”
自从奥莱提出“飞梭”的概念，唐古伊这个性格阴郁的老头却反而开始分外敬佩他，初见面时还一口一个“你你你”，现在倒是称上“拜尔先生”了。
“没什么。”
保持情绪的稳定，是奥莱的拿手绝活，面无表情便更是不在话下，哪怕是女孩的出现也不能动摇自己的扑克脸。
女孩穿着一件黑裙子、带着那顶鸭舌帽，像是一只小巧的精灵，她看也不看奥莱一眼，反倒和旅店老板紧紧抱在一起。
“谢谢。”
轻轻而沙哑的话语却令老板娘分外感动，她一边泪眼婆娑，一边告诉着女孩“以后多来林德”“小心外边的坏人”等啰嗦话，看上去是真把女孩当作自己的女儿了。
说到“坏人”时，老板娘还狠狠地瞪了瞪奥莱。
等女孩自己爬上那辆为照顾她而租借的马车后，一行三人便离开了林德。
一路无话，入夜而营。
几人搭手，燃起一榻小小的篝火，那橘红的火光照亮了黑暗也给予他们温暖。
唐古伊到底是老人家了，这段时间来的奔波让他筋疲力尽，早早便席地睡下，一时便是鼾声与虫鸣齐作。
奥莱则抬头望着夜空，数着点点闪烁星辰，猜想着另一个世界是否就在其中。
女孩用短短的手抱着裙角，屈膝坐到了奥莱的身边，一起看向头顶的星星和月亮。
“我以后要去哪里？”
奥莱听出了女孩话语里的迷茫与害怕——她也正是如此才会不声不响地傻傻跟上来吧。
就好像是逃出牢笼的幼兽被人类所收留，哪怕幼兽再如何凶性难驯，哪怕人类再如何心思叵测，它依旧会不自觉地跟紧那一个人。
因为，那是她唯一知道一定会收留她的混蛋。
“去生存。”
奥莱给出了一定不会错的答案。
“你要去拼尽全力地生存……”
“要学会如何在这个残酷的世界生存下去……”
“不管是屈服，还是反抗……”
“不管是软弱，还是强硬……”
“不管是依附，还是独立……”
“不管是原地踏步，还是昂首向前……”
“你都必须生存下去，因为……”
“活着，便是一切的意义，”
“活着，不需要理由。”
小小的脑袋抵在奥莱的身上，沙哑的声音吐露着不变的决心。
“我一定会活下去。”
奥莱没去安慰她，他只是点了点头。
“我从未怀疑过那一点。”
不久女孩睡熟了，奥莱才抱起了她。
睡梦中的女孩没有醒着的时候那样竖起厚厚的心防，她皱着眉头、缩成团子，抱在怀里轻盈得好像一根羽毛。
轻轻地放下羽毛，女孩也就被抱到了车里。
奥莱对着她吹出一口气，竟是使得周围变得暖和了几分而虫蚊四散。
女孩好像特别喜欢暖和的感觉，连眉头都缓缓舒展开来。
看着女孩可爱的睡颜，
奥莱不由得想起了莉莉丝。
在小时候，那个调皮的家伙也只有睡着了，才会像这样恬静。
‘也不知道莉莉丝她现在怎么样了？’
奥莱念起了妹妹的好，却听见一声小小的呢喃。
“……谢谢你……奥莱……”
他仔细地打量着女孩，她正沉浸在梦乡。
微微一笑，奥莱转身离开。
……
第二天一早，女孩跑去了唐古伊的面前，生硬地说道：
“我叫格丽塔。”
唐古伊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小女孩，不知该如何回应，一时显得颇为滑稽。
“我叫格丽塔。”
倔强的女孩依旧挺在那里。
“我，我是唐古伊·康纳利。”
“嗯。”
格丽塔酷酷地板着脸，点了点头，转身就走，徒留唐古伊原地凌乱。
不同于夜晚，白天的格丽塔不愿意搭理某蛆蛆。
她只是自顾自地在向别人问好……但如果蛆蛆刚好在旁边听到了、记住了自己的名字，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格丽塔。”
奥莱叫着女孩的名字。-
“来喝牛奶。”
格丽塔不屑地走了过去。
……
当奥莱回到河镇的时候，他立刻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的紧张与恐惧。
那是和他的故乡一样的味道。
那栋小房子里空无一人，桌椅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家中摆设没什么变化，财物也没有什么损失，倒是杂货房里的那具木柜不见了踪影。
敲响了隔壁的房门，却也无人开门。
“布里娅？那位夫人已经失踪了。”
一位街上的居民告诉着奥莱。
“你最近是不在城里吗？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你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去了林德！那还回来干嘛？！”
那人讳莫如深，不再言语。
奥莱便只能去找克维多·瓜哈尔多教授了。
“奥莱！你回来了！”
克维多显得苍老了很多，他满脸疲倦，面对奥莱更是表现出深深的愧疚与不安。
“我早就找人去林德，但始终没有你的消息，我本以为你会更早知道的……”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你走后不久，城中陆陆续续有人失踪，确定的失踪人数已多达两十几人……”
“现在城内人人自危……”
奥莱直接问道：
“莉莉丝呢？”
克维多痛苦地闭上了眼。
“莉莉丝……”
“不见了……”
“她怕是凶多吉少……”
“抱歉，奥莱，我没有照顾好她……”
“抱歉，奥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