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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第一杀:祭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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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楼五楼,玄字一号雅间内。

左问与池彻酒至半酣,杯盘狼藉。

“这临淄第一楼的名声果真名不虚传,”左问这么着,将酒壶盖揭开,探头向早已见底的壶中望去,若是还有一滴杜康也能解他的酒瘾。转头望向正大口嚼着牛肉的池彻,道:“这番来中原,我们还真是大饱口福,这儿的菜品可比塞外jīng细万分。”

池彻头答道:“确是,既然如此何不再续上一壶,只是缺了白兄弟,也不知他打的如何了。”

两人yù唤酒保,却发现这堂内静的异常,方才来时还可听见旁边厢房中行酒令声,如今却连筷箸声也未闻。总觉有什么不对,心想该不会是白潦将这酒楼中顾客都轰走了吧,可他为何迟迟还未出现。两人起身打开木门,发现五楼的顾客已走大半,不由的加快步子向楼上赶去。

木质台阶在两人登临的时候发出吱呀的声响,就像是这高楼发出的呻吟般,在这空荡荡的堂中回荡,五层之上已不见半个人影。只觉得有一种压抑着的气息飘散在空气当中,让两人的心口不禁蒙上一层灰。

左问轻声:“要是白潦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向族长交代,怎么向白大伯交代。”眉目间隐隐显出不安的神sè。

池彻握紧手中的银狐,提高戒备,安慰他道:“白潦不是那么容易就败下阵来的汉子,且先看看情况。”

只听得七层上传来一声飘渺的话语声,“这一剑名叫‘直取琅琊’,我的四剑结束了,看看你身上中了几剑。”

一听这话左问不由一阵心惊,腾地跃上楼梯,这风云楼七层偌大的堂zhōng yāng只立着一个坦露上身的强壮汉子,喘着粗气,背上流淌下一粒粒汗珠,一股沉重的气氛笼罩着,这人便是白潦。他高可及,拳大如锤,一柄霸刀更是寒光慑人,威震八方,可是现如今他却像个手足无措的孩童般,呆立在厅堂zhōng yāng。在他宽阔的脊背上留下了一个血字——“仁”,四道剑锋仅仅刺入皮肤毫厘之深,并未伤及任何筋肉经络,中剑者只觉是一阵凉意从背脊拂过,仅仅有少量鲜血渗出。配合冯虚所用的纤薄如翼的长铗剑,更是将这剑法发挥淋漓尽致。

左问见状不由瞪大双目,因为在这堂内并无第二个人影,似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唤道,“白潦,怎么回事?”

这时候他身旁刚刚赶到的池彻低声道:“儒家剑法,所谓仁爱,用剑所行之处不差分毫,所及深处不差半厘,克敌制胜而又不伤无辜,看来平平无奇却又甚难把握。儒家的剑法在江湖之中并不常见,只是因为中剑之人并未予重视罢了。这剑法看似容易,其实比用剑杀人难上数倍。看白兄的伤势,四处剑痕深浅一致,使剑者恐怕是不下儒家七十二贤者的高人。”

白潦转过身来,见两位同伴到来,心中紧绷着的弦不觉松了半分。略微平复了呼吸,对二人道:“是个老孔家的顽徒,只会暗剑伤人,且看我怎么收拾他。”着他强打起jīng神,对着左问池彻二人报以一记微笑。

可这微笑在两人眼中却显得颇为苦涩,左问愤然骂道:“还是什么儒家的正人君子,却只会做些人的勾当,还不速速现身。”着便将双手伸入狐裘中,待他掏出时,双手五指间已夹着八支长长的银针。

“没想到你打不过,还搬来救兵,也罢,不如你们一块儿上吧。”冯虚那蓝衣白衫的身影忽然出现,悬停于半空之中,悠然道。眉眼之间没有因为突然增加的对手而显出丝毫慌乱。

话音未落,八支银针已齐齐发shè,蓝白衣影在空中一抖,只听细密的咚咚几声,七支银针均刺入了方才冯虚所悬停处后方的木柱上。待冯虚再度出现之时,却见他左手正搓玩着那最后一支银针,对着左问轻笑道:“在速度的面前,我还没有遇上敌手。”着将那银针随手丢落。

见此番情状,左问和池彻二人纷纷催动真气,摆开架势,陡然间风云楼上风雨齐会,剑拔弩张,只觉有一股强大的气流在厅堂内涌动起来,yù将屋掀翻而去。此时,白潦不顾身上的剑伤,只觉手中紧紧握着的霸刀蓄满了杀气,对着两人大喝一声,“他是我的对手,两位师兄还望不要出手。”

冯虚听到这话不由愣住,心想,只怕这孔武有力的莽夫只是意气用事,从方才看来他的刀法确实高于他人,气力也是雄浑深厚,可是想要战胜以身法速度见长的他来只是以卵击石、螳臂当车。然而心中不由涌上一股崇敬之意,这人倒也是条汉子,便再与他过上几招。这么想着,他对白潦道:“既然你是我的佩剑选择的,或许你确实是个难得的对手。”

“呵呵,闲话少。”

见这两人如此,左问和池彻便收起武器,移步至厅堂角落中观战。

白潦伸出左手,紧握成拳,“赫——”的一声怒号,运用上臂气力,竟然重重的锤击在自己的胸口。只觉喉头一暖,一口殷红的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正将他右手所持的霸刀染得艳若桃花。

“以血祭刀!”冯虚暗呼一声,这是西域秘传的法门。

相传祭器乃是西域游牧民族的一项法门,通常以血、以尸、以童、以魄来祭奠兵器,以激发出兵刃全部的威力,修炼当中所要承受的煎熬折磨并不是常人所能忍耐,因为修炼方法并不外传,中原武林人士也仅仅是耳闻罢了,未曾亲眼目睹过。

却见白潦全身上下的皮肤竟然透出丝丝黑气,不断向头升腾纠集,他仰天长啸一声,只觉如同排山倒海般的气浪层层翻卷,三人纷纷以手捂住耳朵。冯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想不到天下竟然还有这般奇术,那白潦的双目透出红红的血丝,瞪得滚圆,怒视冯虚,手中的霸刀更是结满黑气,原本光洁的刀面上盘绕着丝丝墨线般的玄光。

他双手握紧霸刀纵身一跃,“嘭——”的一声在屋上穿出一个大洞,高高腾跃于天空之上。这一刻,一整座风云楼都踏在他的脚下,一整个临淄城都在他的脚下,他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畅快,发出赤sè光芒的眼睛透过破损的屋,看向悬停在厅堂zhōng yāng的冯虚。

白潦双手持刀恍如一道晴天霹雳向下劈来,他纵身向下,使劲浑身气力,便是这一瞬间,那霸刀凝结了层层玄青黑气,腾地化出一道十来丈长的刀影,向着风云楼中的冯虚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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