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死亡通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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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勤：“……”
沈嘉：“……”
彭佳浪：“……”
窗边的连帽衫眨眨眼：“这位学弟, 你拿着撑衣杆子，是打算学月下刺猹吗？”
许勤刚刚惊吓过度，随手拿起了放在门边的撑衣杆，手持着翠绿色撑衣杆的男生莫名像极了在月下蓄势待发守卫西瓜的少年人。
充满了奇怪的少年感。
许勤抹了一把额头, 上面挂着薄薄一层冷汗。
他将撑衣杆放了回去, 看了一眼床上的沈嘉, 在对方点头后才把宿舍门打开。
噤从好歹还是没选择从窗户缝里爬进来，上演一出‘窗户缝里的连帽衫’恐怖片。他收起手机，跨过宿舍正门后, 兴高采烈地和从床上爬下来的两人打招呼：“哟, 都还没睡呐！”
彭佳浪：“……”
他有些难以置信地开口：“不是你把我们吵醒的吗？”
连帽衫挑眉, 理直气壮：“有吗？我怎么不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睡好，彭佳浪的胆子难得的大了不少, 听见这么一句话，气得都想要和连帽衫掰扯掰扯了。
许勤摇了摇头, 越过这两个家伙, 打算把宿舍头顶的大灯打开来。
“先别开灯。”
黑暗里, 沈嘉出声阻止了他。
许勤一怔, 轻声道：“怎么了，沈嘉？”
黑暗中的沈嘉摸索到自己的书桌边坐下, 随后说道：“光亮或许会引来不必要的关注，暂时先不要开灯了。”
他又看向连帽衫大致所在的位置：“学长, 关于今天的事, 我想和您聊聊。”
彭佳浪借着窗户缝投射进来的微光，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听到沈嘉的话后, 他点点头, 有些气愤的开口：“你是不知道，今天食堂发生了一件——”
连帽衫：“我知道啊。”
话还没说完，彭佳浪一梗：“……啊？”
许勤隐约看见连帽衫在黑暗中畅通无阻，十分自然地越过这两人，拉出一把多余的椅子来，毫不客气的坐下。
行吧，都坐下了，这是要开小会的节奏啊。
许勤也只好摸到自己的座位边，坐下听他们说话。
他们去食堂的时候，许勤正在上阴德大学安排的专业课程，食堂发生的事还是后来彭佳浪告诉他的。
虽然有些心痛沈嘉划出去的学时，但许勤也知道，这是为了收拾彭佳浪这个家伙弄出来的烂摊子——哪怕他的初衷是为了沈嘉好。
可是，连帽衫怎么知道后续发生在食堂里的事情的？彭佳浪不是说他跟着那个什么副主席去校长办公室了吗？
连帽衫在黑暗里似乎轻笑了一声，说得神神呼呼的：“毕竟我是前辈嘛～”
还没等彭佳浪再说些什么，连帽衫又恢复了正经：“怎么？沈嘉，你没告诉他们吗？”
这又关沈嘉什么事？
彭佳浪一时半会儿摸不着头脑，黑暗里又看不清楚其他人的神色，他只能耐住性子继续听。
沈嘉似乎很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还记得学长离开之前做了什么吗？”
连帽衫离开之前做了什么……好像是，让沈嘉拿出手机……进行直播？
彭佳浪犹疑道：“让你直播？”
沈嘉点头，又反应过来对方看不清，便出声肯定：“嗯。不过说是给其他学生直播，其实只是让学长能够关注到我们这边的情况。”
他当时开了直播，却并没有拿着手机直拍，那样或许会暴露出直播间里只有连帽衫一个人，如果被食堂经理发现，可能会造成不太好的后果。于是沈嘉开了直播后，就把手机放在口袋，只听声音的
话，噤应该也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沈嘉解释完后，看向连帽衫：“学长，您今天的事情有进展吗？”
一听他提这个，许金艺就来火：“别提了，我进了校长办公室，申请书倒是写了，但是校长本人不在那，印章也不见了，申请书不盖章食堂的那群家伙是不会认的。”
“不过我试着把申请书交给了学生会副主席，它应该能够帮上忙。”
那位奇特的学生会副主席，沈嘉对它印象深刻，似乎执行能力相当不错。
许金艺坐在沙发上，游戏里的连帽衫跟着她的操作，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
她懒散开口：“这下有点麻烦了，没有申请书可开不了餐窗啊。”
彭佳浪：“我老早就想问了，”他小声问道，“学长你要餐窗干什么？”
沈嘉：“是为了学时吧。”
他这句话说得格外肯定。许金艺打了个沉闷的响指：“bingo～”
听了半天的许勤茫然道：“学时……和食堂的餐窗有什么关系？”
“我们今天晚上在食堂用的餐，晚上给你带的茶叶蛋和包子就是用学时在食堂里购买的。”沈嘉解释道，“在食堂用餐需要用到我们的学时，那如果学长能够在食堂自己承包一个餐窗，或许可以从其他的鬼学生手里赚到多余的学时。”
运营得好，甚至能够短时间内获得大量的学时！
许金艺挑眉：“不错嘛，有点聪明——所以你是猜到我的打算，所以那50学时说划出去就划出去了？”
沈嘉苦笑。
“50学时划出去的时候我也心疼，”他再次叹了口气，“换算一下，那可是五十节课啊。”
彭佳浪小声嘀咕：“我看你也挺淡定的……卧槽！你打我干什么！”
许勤收回自己沙包大的拳头，冷笑一声：“你也不看是给谁擦屁股。”
男生哑然，嘴唇蠕动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像是想到什么默默闭上了嘴。
连帽衫：“说起来，你们应该查过自己的校园卡了，还剩多少学时？”
“我卡里还有231个学时。”彭佳浪顿了顿，面不改色，“沈嘉也是。”
沈嘉：“……什么也是？扣除那50以后，我只有70学时了。”
“沈嘉！”
许勤制止住了有些着急的彭佳浪，颇为无语：“我说你不是平常都很细心的吗？沈嘉能够把这件事告诉学长，很明显噤学长和我们是一个team（队伍）啊！”
连帽衫装傻：“什么？什么team？我不知道可别拉上我，我才不和对我撒谎的人愉快玩耍。”
这句话听起来一股赌气的小孩子味儿。
但沈嘉知道连帽衫的意思。
于是他开口解释道：“我和许勤、彭佳浪他们不一样，”
沈嘉顿了一下，“应该是和其他36个人都不一样。”
“我是一个月前才来到这所大学的。”
412寝安静了一瞬。
沈嘉继续说道：“和大家一样，我的手机上也曾收到过前往明德大学报道的信息。但当时我在校外实习，并没有看见，等到查看这条信息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我以为是恶作剧，也没想着要回学校，”他说到这儿，声音变得艰涩起来，“但是，我身边有个朋友，她的直觉非常厉害，我和她随口提了这件事后，她却强烈要求我立即返校。于是我就来了。”
许勤“啊”了一声：“先前没听你提过这件事，我说你为什么在外实习得正好，过了一个月还非得来这里。”
彭佳浪却觉得可笑：“你那个朋友直觉很好？如果真的好的话，还会让你跑到这种鬼地方变成什么大一新生入学？
”
“如果他没有来的话，或许会直接死在外面也说不定。”连帽衫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
沈嘉沉默了。
连帽衫：“不过，你真的是晚了一个月才入学的？”
“嗯，我在外面是当天晚上到的，但是进入阴德大学后，才发现我比其他人迟了一个月，所以我的学时只有120，而且现在想想，校外的时间和校内的时间流速并不成正比。”
许金艺没管制作组的文字bug，想了想，说道：“不可能啊……迟到一个月才入学报道，你又没有请假条，在你见到辅导员想去完成报道的当时就应该死了啊。”
沈嘉一怔，有些艰难地开口：“……什么？”
坐在他身旁的许勤小声给他重复：“他说你死了诶。”
沈嘉：“……”
谢谢，但他想听的不是这个！
“迟到一个月才入学报道，已经属于严重违纪了，你应该没有和我一样，有请假条来作为推迟入学的理由。”许金艺回想了一下《死亡通报》的设定，她曾经在pc端操作的游戏主角也因为这个被槐老师啃掉不少次脑袋，于是十分肯定，“除非你的档案被修改了。”
“档案？”
许金艺：“对。所有学生入学后会有自己的档案，都被保存在档案室里面，每犯一次错，被通报批评，就会在【档案】上记一笔。被通报批评，一般都是规则性问题，达到四次后，广播站就会下达【死亡通报】。”
她说完，目光新奇地上下打量着沈嘉：“如果你的档案没有被修改，那就是出bug（漏洞）了。”
沈嘉选择性忽视连帽衫时常不正经的话，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我和其他活人学生虽然是同一个学校的，但并不是同专业同班，这里并没有我熟悉的人，许勤和彭佳浪也是我入学以后才认识的。”
修改档案这种事情谁会帮他？不是活人的话，难道是鬼不成？可那怎么可能！
许金艺摊手：“那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她挑眉笑道，“如果真是有谁修改了你的档案，让你活下来了，那你今天这50学时也没白花。”
“因为现在的你只要有一次通报批评，你的档案就会被找出来，不管帮你的那个谁是把档案藏起来了，还是进行了修改，都会被一眼发现。”
连帽衫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说着让整个寝室成员脸色发白的话。
“我记得你们当时在食堂进行质问的时候，应该是五点过五分，也就是阴德大学的下课时间。这个时间段去往食堂的鬼学生会激增，你说，”连帽衫拖长了音调，沈嘉似乎感觉到这片暗灰色的黑夜中，有什么令他毛骨悚然的东西盯住自己，“在人流量巨大的食堂里，发生争吵并且持续不休，会不会被某个前往用餐的学生会成员或者老师抓住把柄，被定性为——聚众闹事呢？”
只要一次犯规，沈嘉必然步入死亡。
“难怪……”
沈嘉喃喃道。
难怪当时那个食堂经理那样子激动，已经超出一个正常看热闹的程度了，对方当时或许希望他们和龙晓慧争吵起来，如果能够借此机会把事情闹大——
然而这三个人中，沈嘉的内心波动还不是最大的，反倒是彭佳浪突然开始抽噎。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他张了张嘴，震惊难过恐慌的情绪一时间把他为数不多的理智冲得七零八散，喉头感到濒死般的难受，“我、我——”
我只是想帮你，我只是想让你活下去……我只是，想我活下去。
一个一米八的大老爷们抽抽噎噎，还算记得不能太大声，于是小声地开口道：“沈嘉，你、你是不是知道不能在食堂里闹事，所以才、才忍龙晓慧…？”
沈嘉无奈：“有这个原因，而且后面食堂经理出来时，它对我们的关注程度已经远超过一个看热闹的正常尺度了……如果当时真的在食堂那里发生持续不休的争吵，恐怕对方会做出来什么我们意想不到的事。”
“但，”他顿了一下，垂眸低声道，“我也的确不想让大家因为这个心生间隙，甚至内部分崩离析。”
“我想让剩下的大家都活着回家。”
一声“回家”让彭佳浪彻底破防，他“嗷”了一声，用宽大的双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猛汉落泪gif
“我当时还觉得你怕她……对不起呜呜呜……对不起……沈嘉……！”
沈嘉：“……所以说你们对我到底有什么样的认知啊？”
他指了一下许勤：“一个觉得我忒柔弱。”
许勤傻笑。
他又指了一下彭佳浪：“一个觉得我忒害怕。”
沈嘉露出了一个离了大谱的复杂表情。
趁着彭佳浪猛汉落泪时，许金艺顺手截了好几张图。能做成表情包的图片可不能浪费。
她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三个男生。
许金艺当时摆弄手机的时候，其实是关了手机声音的，不然早被一旁的小周发现了。索性《死亡通报》自带字幕组，她能够看到手机屏幕上npc们的对话。
所以，或许沈嘉没有注意到，彭佳浪三番两次都试图说些什么，但都被人为或天意给打断了。
而且，为什么许勤和彭佳浪会对沈嘉有这种奇怪的认知？又为什么会在学时的问题上双双替沈嘉遮掩？或许不止是学时……他们是在遮掩沈嘉入学晚这件事。
是自发的，还是有人让他们这么做的？
许金艺觉得这件事越来越有趣了。
难道是vr版是什么制作组灵感大爆发的神器吗？《惊叫鬼屋》给了她惊喜，曾经的《死亡通报》平淡寡味的故事情节也开始了新的创新。
很好！所有的单机恐游都按这种标准给她卷起来！！
不过，虽然npc【彭佳浪】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是制作组想要的，为了延长玩家游戏探索的时间，又或是支撑整个故事情节的发展……但从玩家角度来看真的很难受啊！
许金艺上一次体会到这种情绪的时候还是玩【墨菲游乐园】测试版的那次——明明最初npc们只要说清楚就可以避免几乎全员团灭的结局啊！
哪怕时隔这么久，许金艺一想到那个气人的剧情就忍不住在脸上写满了扭曲。
就，它虽然离谱，但好像又莫名其妙的合逻辑，不过当时看着剧情cg过场，心里满满的都是憋屈。
而且制作组到现在都没有出正式版，当初的测试版也禁止游玩了，整个制作组天天去别的官方评论区里摸鱼畅游，就是不回头看看自己的游戏。
简直和鸽了《死亡通报》第二部的制作组同样可恶！
为了避免【墨菲游乐园】那种糟糕的故事发展，许金艺先存了个档，随后眼神锐利地看向【彭佳浪】。
她说：“很奇怪啊，你。”
连帽衫在黑暗中悠悠开口，带着点散漫的不解：“不管是替沈同学遮掩报道晚的事情，还是先入为主认为他好脾气……这是可以说的吧？”
面对突然转头看他的连帽衫，沈嘉颇感无奈：“可以的，您继续。”
连帽衫：“又或是强硬地认为，拿走503的食物并不是你的错……你在隐瞒什么呢，这位学弟？”
沈嘉也曾想过彭佳浪对待女寝503的态度如此偏激是不是有什么原因，但对方一直没有解释，有时沈嘉都以为他快脱口而出，却又像是顾及什么一样给咽了回去。
在食堂和龙晓
慧对峙的时候，彭佳浪几乎要说出来了，但沈嘉又害怕被食堂经理抓住闹事的把柄，于是制止住了他。
三番两次，阴差阳错。
现在连帽衫和他们处于一个立场，在这里沈嘉正好可以安心询问彭佳浪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没有告诉我？”
放下双手的男生抽噎了一下，又沉默了很久，久到沈嘉都以为这件事他不会解释的时候，彭佳浪终于开口了。
“沈嘉，许勤，”
他看向自己仅剩的舍友们，语气犹豫。
“你们会相信我说的话，对吧？”
原本兴致勃勃的许金艺：“……”
被【墨菲游乐场】npc们的‘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说的话’，‘我不告诉你们是因为我早知道这种结局’等一系列谜语人行为迫害多次，许金艺现在一听到这种话，被迫害到能够上呼吸机抢救的窒息感瞬间上来了。
“他俩相不相信你我不知道，”许金艺冷笑一声，拳头邦硬，
“你再不说，我的拳头就要开始和你贴、一、贴、了，我亲爱的学、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