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电话里的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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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的碎裂声在病房之中响起,冲上前来的邵柯并没有攻击尚轶,而是一把打掉了放在桌上的镜子。在那面镜子落地摔成碎片之后,她仍然紧紧盯着镜子碎片之中自己的影子,因为愤怒和恐慌而微微颤抖着。
“教授在做的事情会毁了他……他不能这么做!他在哪里?我要见他!带我去找他!”
镜子里的影像似乎给邵柯带来了短暂的清醒,她醒悟到了什么一般,转而看着尚轶,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去想要抓住他的外套。但冲进门来的护工很快就控制住了她,,一个短发的女人从上衣兜里拿出了一支装满药剂的针管,果断地朝着邵柯的颈侧扎去。
“等等,我还没……”
直觉告诉尚轶现在就是他得到情报的最好时机,但他根本来不及阻止,一整支药剂就打进了邵柯的血管之中。她短暂地挣扎了几下,很快药效便接管了她的所有意志,让她侧头昏睡了过去。尚轶皱眉看了看那两个不听他说话的护工,打心眼里怀疑她们是不是某种不知道变通的人形机器。
“安全是医院最重要的东西,尚先生,不管是您的安全还是病人的安全,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动手扎针的那个护工冷冰冰地说着,和自己的同伴一起将邵柯放到了床上,“您应该去休息室坐一会儿,经过刚才的事情,您应该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才对。”
这个短发女人浑身都散发着强横的气场,尚轶觉得如果现在的他不立刻离开病房去休息室的话,那么下一个被按倒在地控制住的人就是自己了。沉默着点了点头,他从刚才的角落起身,出门走向了医院的休息室。
在任何时间里,医院的休息室都很少有人会久待,毕竟这里的治疗师都有自己的办公室,休息室的作用是提供各式各样小剂量的药物和急救包扎用品,用来让遭遇了袭击的治疗师平复自己的情绪,处理一些基本的伤口。尚轶象征性地给自己倒了一杯用于安神的冲剂,然后坐下来,一边在平板电脑上检查着自己的接下来的日程,一边思索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用镜子让邵柯认识到自己现在的样子的做法是可行的,只是她的反应有些太过不受控制,他目前还不清楚之后邵柯醒过来会发生什么,但就她对自己的现状这么难以接受的情况来看,他今天的努力很大概率白费了。
至于邵柯在短暂的清醒,或者说失控的状态之下所说的那番话,尚轶就很难理解了。
她说的教授是谁?是齐正山,还是尚余光?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她在那种情况之下还要迫切地寻找阻止对方?现在两个有可能被她担心的人实际上都已经去世了,那么她所说的危机还存在吗?还是说,这两个人其中一个人的死,其实就和她口中所说的危机有关?
不管她想要做什么,现在恐怕都太迟了,尚轶叹了口气,喝了一口杯子里已经变得温热的水。
就在这个时候,休息室的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高跟鞋急促敲击地面的声音让尚轶很快就想起了钟榕,在大多数时候死一般寂静的医院之中,只有她敢发出这么巨大的噪音了。紧接着,急促的铃声响起,那个脚步声顿了顿,最后还是接起了电话。
尚轶没有窥探别人交谈内容的兴趣,但整个屋子和走廊都太过安静,因此在钟榕的声音传进他耳朵里的时候,他没有多少手段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情况还在控制之中,不用担心,你即便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他。”
钟榕和电话里那个人所说的话似乎还和刚才邵柯病房里所出的事情有关系,尚轶深深叹了口气,只能将目光集中在屏幕上。在门外的走廊之中,电话那头传出了一段杂音,紧接着,钟榕抬高了声音:“当然,邵柯当然重要,但在我这里,她不是最重要的。你想做什么和我没有半点关系,但你不能拿尚轶的性命当筹码来用。”
这个能把钟榕激怒的家伙显然没机会再说更多的话了,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果断地挂掉了电话。脚步声又一次响了起来,在钟榕推门走进来的时候,尚轶收起了自己手里的东西,抬头看向了她:“很抱歉听到了你的电话内容。”
“他的事不重要,你听到也无所谓,”钟榕扫了一眼尚轶手边的安神冲剂,丢给他一张薄薄的文件,“签了这个字,我帮你把邵柯送回第三区,你也可以从医院离职,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尚轶接住了那张文件,只扫了一眼文件的标题,就知道自己不会签字。这是一张医院的离职申请书,他曾经递交过一份一模一样的东西,但在他回到第九区之后,钟榕就把那份文件还给他了。如果是几天前,他可能会毫不犹豫地签字,但现在,医院里还有他想要得到的东西。
“我不能这么做,邵柯现在是我的病人了,把她重新交给第三区的医院是不可能的,”尚轶将那张纸递给钟榕,态度同样坚决,“我愿意接受医院的监管,我本来也从没有过什么不恰当的举动。”
“你是真的打定主意哪里有浑水就往哪里走,是吗?你以为你能得到什么?除了麻烦之外你什么都拿不到,我也不可能一直护着你……”
“我看不出这件事里我有什么需要被保护的必要,”尚轶打断了钟榕的话,钟榕确实是他亲人一般的存在,但这份情感有时反倒会阻碍他的道路,让她借着保护的名义将真相隔绝在他的视野之外,“邵柯只是一个普通的病人,即便在刚才失控的情况下,她也没有真的对我动手。”
“你总是和最危险的病人打交道,医院已经很久没有一个像你一样被连续两个病人袭击的治疗师了,”说到这里,钟榕顿了顿,她机械的那只义眼之中有深红的光兀自闪烁,“你觉得你的危险只来自于邵柯?”
这话听起来就有不少的弦外之音了,尚轶和钟榕对视着,却没有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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