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另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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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听沈择说整个黑街的人都认识尚纪的时候，尚轶其实并不相信，然而现在看来，事情却似乎的确是这样。尚纪似乎不仅给黑街的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还是一些糟糕的印象。

“你还欠他钱吗？”林舟显然和这个女人很相熟，对于她的惊愕，林舟也觉得有些古怪，“他不是尚纪。”

此话一出，女人似乎大大松了一口气，在仔细观察过尚轶之后，她的脸上又恢复了最初的笑容：“这样的话，我之前似乎听说过第九区有一位和那个家伙长得很像的治疗师，您就是尚轶先生吧，初次见面，我是苏霁。像您这样的治疗师一定很熟悉怎么让人得到心理上的放松，我们恰好就需要您这样的……”

前一秒还脸色难看的女人下一秒就满面笑容地开始了招揽，尚轶意识到这个叫苏霁的女人已经有了一张展现在人前的友善面具，而不久之前在她将他认作尚纪的那一瞬间，她所表现出来的样子才透露了她真实的想法。这个女人在过去或许和尚纪有着密切的关系，如果能和她有进一步的交流，尚轶觉得自己或许能从她的口中得知更多与尚纪有关的事情。

当然，这样的交流不能是在现在，尚轶隐隐觉得在尚纪的事情上，林舟以及她背后的组织似乎隐瞒了许多重要的信息，如果想要知道真相，他就必须想办法避开林舟，和更多黑街的人接触。

“好了，他是我们的客人，”林舟打断了苏霁的话，将尚轶归到了反议会组织的阵营之中，“我们都还有要紧的事要做，你最好别再白费力气了。”

苏霁挑眉看了一眼林舟，止住话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随后便指了指大厅尽头的一处半透明的舱体，示意尚轶跟着她走：“那么，还请跟我来。”

“造梦者”的名号的确不是凭空得来的，行走在这个庞大的地下环形大厅里，尚轶只觉得这里就好像一个被人创造出来的美好梦境。躺在舱体之中的人们大多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笑容，在那个虚假的世界之中，他们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苏霁在一个空闲的舱体前停下了脚步，往手中的移动终端少轻点了几下，一个刚好能放下记忆存储器的空槽位就弹了出来。

“把您要读取的录像放进去就可以了，”注意到尚轶犹豫的表情，苏霁笑了笑，用承诺打消了他的顾虑，“虽然不敢说我们有多重视客户的**，但您的录像我们可不敢随便查看。您的身份太复杂了，招惹了您会惹恼林舟也就算了，说不定连议会都会来找我们的麻烦。”

在短暂的权衡之后，尚轶还是从衣兜里拿出了那枚记忆存储器，放进了槽位之中。

槽位缓慢地收了回去，尚轶走上前去打开了舱门，准备接入那套被改造过的墨菲斯系统，然而苏霁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趁着他脸上露出困惑的时候，将一张名片塞进了他的手心。她脸上的笑容仍然没有半点变化，但她开口时却压低了声音，像是担心被什么人听到一般飞快地说了下去：“我们是商人，商人不止交易美梦，也交易情报，以及一切你想要的东西。如果你有需要，大可以随时来找我，我想比起一群热衷于杀人的家伙，‘造梦者’的可信度恐怕要更高一些。”

这就是尚轶一直想要搞到手的东西，他不用声色地收起了那张名片，在心底评估着苏霁的话究竟有多少可信度。

“我知道了，”尚轶点了点头，打开了那个舱体的门，“改天或许我们会有机会聊聊。”

苏霁的脸上露出了程式化的微笑，在看着尚轶躺进了舱体里后，她转身，回到了大厅的入口处，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林舟身边。

这套系统是尚轶熟悉的界面，戴上头盔一般的接入设备，他难得地感到了些许的安心。在作出开始的指令之前，他花了一段时间来做好心理准备，这一次的墨菲斯系统接入对他来说意义非常，接下来他要读取的录像，属于他的父亲尚余光。

缓慢地闭上眼，尚轶尽可能地让自己放松下来，等待着眼前的场景转换。

再睁开眼的时候，尚轶站在了刺眼的聚光灯之下。

人们的欢呼声如同潮水一般涌入了他的耳中。这是一个盛大的颁奖仪式，然而他的手中却没有任何的奖杯，也没有勋章或是证书。虽然站在台上，但向下看去，尚轶却没有见到任何观众和宾客，反而只望见了一片黑暗，一片一直在传出掌声和欢呼的黑暗。一个空洞但却激昂的声音高声说着尚余光的名字，把他说做是议会最优秀的学者，然而越听，尚轶就越发能感受到自己父亲心中那种缺了什么的焦躁感正在一点点蔓延开来。

“尚余光先生带领研发的墨菲斯系统为我们认知人类思维的研究打开了一条捷径，”那个声音夸赞着尚余光的成就，将他捧上了荣誉的高台，“他的团队研发出来的芯片有助于消除我们现如今面临的一切痛苦和悲伤。”

尚轶从很多地方听说了那个所谓的“芯片”，人们告诉他那是一个议会的阴谋，而他的父亲是帮助议会实现这个阴谋的机器。过去他一直很难相信真的有这样的一种芯片，更不相信自己印象中的那个父亲会是一个帮助议会实现野心的傀儡。现在尚余光的墨菲斯记录证实了芯片的真实性，但在他印象里的芯片似乎和人们所说的完全不同，至少在研究阶段，那款芯片的作用是帮助人们调节自我情绪，

就在尚轶仍然想着有关于芯片的事情时，尚余光的视线却开始四处游离了起来，那些荣誉好像并不是他真正想要的东西，他仍然在寻找着什么，寻找着自己内心真实的愿望。

最终，他的目光停留在了观众席中，唯一的一个观众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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