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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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末的，姜义闲得没事跑到济欢附近吃早餐，他吃完东西没事做，就随便找了个凳子摆弄了半天手机，过了好一会儿才看见他的面前有个小女孩。

这小女孩已经跟着音乐节拍张牙舞爪了好一会儿，等一首歌结束才反应过来旁边有个人在欣赏她的舞蹈。但她丝毫不觉得自己七手八脚的舞姿有什么令人羞煞的，反而回敬似的盯着姜义，并且十分有职业操守——手脚不停，继续舞。

而她脸上却没什么生动的表情，活像个被迫营业的选手。

这个场面就很魔性。

音乐停下来后她做了个漂亮的收场式，向唯一的观众——姜义鞠躬致谢。

姜义十分配合地鼓掌，吹了声口哨:“it\''sabeautifuldance”

这首歌大概是单曲循环，间隙过后，小女孩又随着音乐动起来，脸上面无表情，身体却舞出了一个排的效果，声势浩大。

最后小女孩一指他，姜义懵然：“……我来？”

小女孩继续指着他，敲定幸运儿就是他，郑重地点点头。

姜义现在走个路都嫌费劲儿，更别说跳个舞。他客气地摆摆手表示拒绝。

然而小女孩异于常人地坚持，邀请一起成团出道。

姜义平时对谁都没什么耐心，熟得像死党罗才这样的，一天得被他骂上好几百句，但他对女性向来客气，于是只是从手机里切出一首歌开满音量放出来。

小女孩迅速转移注意力，随着新的音乐节律舞动起身姿来。

少爷在学校的时候就整天晃悠无所事事，但在那时他尚且可以去找人消磨时间，但一放假连个屁都找不到，他也没有手机瘾，也不知道那些瘾是怎么来的，反正他就没办法捧着部手机过一天。

所以姜少爷把最近发行的所有电影都看了一遍，游戏厅里所有游戏都玩到不想玩，可惜一个人也玩不出什么意思，做完这一切的姜义彻底没了消遣，今天依旧毫无意义地晃悠了半天，最后还是晃到书店去逛。

正拿本自己喜欢的译者翻译的中英同译的书，翻过两下要去付款，突然看见阅读区上坐着一个人。

因为是饭点，这个时间书店人很少，只有还在工作的工作人员推着书的推车车轮咕噜噜滚过，广播里放着舒缓的纯音乐，由于是室内，所以开着暖黄色的灯，在书页之间体现出一份知识的厚重。

那个人拿了一本题，单手撑着下巴，看起来百无聊赖的姿势。但是他神情认真，目光在书页间穿梭，看起来神色有些冷，压得旁边的气压都有点低。不过阳光从窗户中虚虚地洒下来，只在桌沿上勾下一条金边，反射的光映在人眼底，暖色的光为他添了一层暖意。

这就是他同桌认真时候的状态，如果再加上皱眉和不耐烦，那就是他做英语的时候。那股做不出来还偏要死磕的烦躁劲儿，跟现在这个情况一模一样。

姜义坐到他面前的位置上，一看，果然是在做英语。手边放了一张草稿纸，上面写着abcd的答案，然后暴躁地画死错误答案，连正确答案都懒得写了。

易

梓被这鬼题目搞得心态炸裂，任何无关英语的东西都能分他的神。于是他抬眸看一眼坐到他面前的人，挑挑眉：“姜义？你怎么在这儿？”

姜义把手上的书放在桌子上，然后毫不客气地抽出他的封面看：“这什么。”

“英语练习册，试写一下，太难了，不打算买。”易梓三言两语概括完他在这半小时的情况，从脚边抽出个笼子，“要看猫吗？不过不让放出来。”

姜义瞬间就忘了什么英语练习册，十分尽职尽责地隔着个笼子开始吸猫。

被改名叫肥嘟嘟的猫愣是把一个笼子坐出了一个皇宫的气势来，仿佛以睥睨众生的态度俯视这帮愚蠢的人类。姜义伸出手指，肥嘟嘟“喵”了一声伸出爪子，就跟击了一下掌似的。

易梓看见这幕：“大半天没理我了，只理你。”

姜义吸猫很有一套，肥嘟嘟能看出来玩得很开心，“喵喵”着一直撒娇，一改那副爱答不理的鬼样，显得很乖很听话，有了一只作为宠物的自觉。

易梓就……很嫌弃这只死猫精。

不怪他，易梓跟肥嘟嘟经常互挠，双方对对方都没有什么好脸色，但肥嘟嘟在别人面前就很乖顺，特别是在郑启欣女士面前，活像只没有尊严的丧国之君，为了要抱抱摸摸什么刷低下限的事都能做出来。

比如说，以一种易梓看着就反胃的卖萌撒娇形式。

郑启欣有时候觉得肥嘟嘟这么听话，为什么他家宝贝儿子就不喜欢呢，这问题多半是出自于人类身上，于是经常会劝易梓对肥嘟嘟好一点，易梓就“呵”一声。

现在姜义也说自己就没见过这么乖的猫。

易梓照样：“呵。”

虽然有着世人皆瞎我独醒的孤独，但经历过不被信任的挫折，他没打算揭示真相。

姜义看着已经到饭点，于是邀请他同桌一起吃饭，顺便能开笼吸猫。

易梓拿着菜单，好像在做什么影响历史轨迹的重大抉择一样，左翻右看没个决断，已经看了大半天，原本点餐的服务员嘴都要笑僵了，偏偏这位还油盐不进，感觉什么都不吃，让她数十年顺当的职业生涯中突然觉出一种被找茬的感觉。

姜义吸猫吸得不知今夕何夕的都反应过来了，隐隐约约记得这人挺挑。

除了基本的葱、蒜、姜不吃，还不吃熟的黄瓜——生的也只吃沾了糖的。还有香菜、茄子，炒进菜里的大豆，花菜只吃花不吃杆，冬瓜只吃煮的不吃炒的……不知道谁惯着他这些狗毛病。

尤其最讨厌粥，煮成什么龙肝凤胆的样都不行。

姜义觉得点菜简直是份艰难的工程。

好不容易又满足了他类似于“南瓜只吃煮汤的不吃炒的”“胡萝卜必须炒得三分脆七分熟”等等狗逼条件，姜义被他挑出脾气来了：“你事怎么这么多？”

易梓挑眉：“你第一天知道？”

姜义：“……”

行，可以。十分理不直气也壮。

好不容易点完上菜。肥嘟嘟几次想上爪子去扒拉桌上的菜，易梓将一盘青葱鱼端在自己面前，没让某猫跟他抢食。

姜义拉偏架把猫抱回来，肥嘟嘟不满地“喵嗷”了好几声，就看见某人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心中的洋洋得意怕是已经可以糊猫一脸了！

可气！

可恶！

可恨！

姜义看肥嘟嘟不甘地扒拉了一会儿爪子之后就自觉窝成一个球睡着了，表示眼不见为净。

他觉得他好像是，看见了两只猫互挠。

易梓虽然表现得无比讨厌猫，但自己就很像只猫。

如果硬要给这种不合冠以科学依据，这不合的来源大概叫做种内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