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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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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梓昨晚没睡好。

昨晚成功卡在零点之前二进宫,林盛差点没被他气成个葫芦,不过也没时间理他,把那事随便处理了一下,给他打了张警局的条子,还盖了支队长的章,让他明早拿去给彩姐解释一下。不过其中被他几句刺得就打电话给了他妈,恼怒至极地当着他的面告了状的事,易梓迷糊着快困死了还在心里抱怨:玩不起……

总之,昨晚耳朵里听了两轮经,易梓在警局里凑合了一晚上,睡得他一身酸痛,林盛还美名其曰给他长教训。易梓没精力跟他绊嘴,打了个车来了学校,第一个来到学校补觉。

现在刚分班,各自还不是很熟,有几个人内部悄悄地交头接耳,讨论着今天要新转过来一个人。

济欢是一个新校,升学率却远超同省绝大多数重点高中,堪称奇迹。济欢可以随意招收插班生,但插班考试所选六门科目总分数没上550的基本就只能靠关系或者砸钱了。

总之,翻阅他们学校刚满十年的建校历史,能转进来的,特别是这个时候转进来的,基本上不超过五十个。

姜义早上跟着姜果果进门,他没有校服,一进门就被学生会拦了下来。那为首的是学生会会长,他也认得,光是学生代表都上去了好几次,典型的好学生,跟易梓那种偶尔还上台念检讨的是两个类型。而且叶家也算是跟姜家打过照面,两人有一点不太深的家族牵扯。戴着一副斯斯文文的眼镜,这个“斯文”估计比易梓那个含金量高不少。

不过这位会长极其死板,他上学期就挂了一个耳夹就被拦住了,那日刚好撞上这位值日,往常畅通无阻的姜少爷跟他掰扯了半天,熟人也不行。那一条不准戴耳钉耳夹的规定早就若有若无了,偏偏他还遵守着要管,多少就有点烦人了。

这会儿碰上,叶瑞一眼就认出他来,姜义就这么一身吊儿郎当的冲锋衣,听着姜果果为他解释。叶瑞看了他好几眼,看起来憋不出什么好话,可能还有事后检查。姜义正巧看见了旁边路过的沈佳,指道:“她也没穿,为什么不拦她?”

沈佳被无辜殃及,嘴里咬着一根巧克力棒,听见自己的名字,看过来,一口将巧克力咬断了,不太正经地笑:“哟,这不是姜少吗,别来无恙啊,转校过来了?一来就告我的黑状,不太好吧。”

她刚要开口向叶瑞解释,叶瑞的笔点了点记事板,看着姜义道:“我们学校年级前两百不用穿校服,她是,你没考过试,还不一定是。”

沈佳被抢了台词,只能得意洋洋地应和一声:“没错。”她看了看时间,“记得写下大名吧,我走了。”

姜义快被气笑了:“什么鬼规定,那你们学生会不得记住各年级年级前两百,把这一项列入你们的kpi。”

叶瑞收回了视线,随意摆摆手指:“算了,你走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位突然就松口了,但被放过的滋味不赖,姜少爷决定不再纠结学生会的入会条件。

当初姜义进济欢的时候,他亲爱的父亲姜总专门从省会城市挖过来一个狠角色专门管着姜义,可惜还没来得及挪过来当姜义的班主任,姜义就转校走了。但还好也没浪费,学校到后来就决定拿丁彩这尊佛去镇压易梓那个刺头了。

这会儿他在办公室见到了丁彩。丁彩的个子不高,踏着一双黑皮小高跟,挂着一对摇曳低调的耳坠,身上的制服合身得体,全身上下都是一副干净利落的精英样。看见他来,简单地跟他讲了一下学校的规章制度,然后就带着他去班上。

姜义长了一副好皮相,鼻梁坚挺,脸部轮廓明显,个子高挑。他半边背着一个书包,站得松松散散的没个人样,他的嘴角略有青紫,看上去前不久刚进行过暴力行为,让他略添几分凶残与不羁,但没有影响他的颜值——姜少爷对此感到十分欣慰。

但少爷依旧不爽,这还是被某个现在还在以后脑勺示人的家伙打的。

结果某同学一眼都没分给他。

不得不说姜少爷的记忆力不错,这会儿从一个颓废的后脑勺就能一下就认出来易梓,那位这种热天穿着一件长袖,正一头栽在课桌上光明正大地睡觉,嚣张得不行。

丁彩刚介绍几句新同学,一打眼就看见某个昨天逃校的账还没算,今天还在睡觉的兔崽子堂而皇之地趴在课桌上,对旁边的一切采取免疫策略。

沈佳也不是不想叫,而是某位爷的起床气实在是太大,非一般人不能承受,她觉得凭自己这娇小脆弱的身躯,实在不该惹这一趟野火。

她尚且不敢,其他人就更没这胆子。

左右演变下来就是没人救他,只见丁彩从讲台上扯出一支粉笔掰下一截,准确无比地扔过去:“易梓——!”

这一下正好落在易梓的课桌上,发出当啷一声脆响。易梓被砸醒过来,眼睛聚了一会儿焦,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台上怒气冲天的彩姐。他站了起来,道歉道得飞快,仿佛没有脸皮:“对不起。”

丁彩早就知道他这副德性,皱眉:“你课间操时间来我办公室一趟,坐下。”

易梓应和着坐下。

丁彩当然是听说过这两个人脑袋上的校霸名头,但此时纵观全班,也没有空位子,莫名希望这两位以毒攻毒,互相压制不要闹事,毕竟美苏冷战还在一定程度上维护了世界和平呢:“姜义……你坐在易梓那边去,就刚才那位站起来的同学,第三组最后一个位置。”

姜义提着书包过去。

丁彩原本以为易梓会反对,或者干脆站起来叫板,毕竟他从高一开始他就没有同桌——没人愿意跟个炸药包兼制冷机坐。况且整天一个人霸占两张课桌好不快活,除了一逃校就会被逮,几乎完美。但此时可能是因为自己尚有把柄,易梓只是重新趴回去半耸拉着头,什么也没说。

姜义在易梓旁边落座,他书包松松垮垮,里面看上去没几件东西,跟个装饰品一样,里面装的都是耳机充电宝零食什么的,书倒是有一本。

易梓往旁边一瞥,他从头到尾没戴眼镜,也没往新同学脸上看一眼,所以这一瞥也只是看见了一本书,他一瞬间没看出来这是什么书,只看见标题写着英文符号,看起来特别高大上。

是个英语学霸?

易梓看着英语就有点头疼,他昨天晚上呆在警局实在没事做,临睡前愣是对着沈佳发给他的英语演讲稿看了两个小时,万事开头难,他看得脑壳疼,一个小时里有五十分钟在查单词,简直两眼一抹黑。所以暂时不想看见这些东西,于是撇开眼睛,没有再看。

姜义作为一个视力二点零选手,无法与那些近视人士感同身受,于是他理所当然地认为易梓应该看见他了。如果这位校草昨天晚上没有被雷劈失忆,那么也理所应当地记得他。而此时此刻,易梓没有一点表现,脾气不太好的姜少爷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姜少爷左思右想想不通,好在是个乐观人,于是就干脆不想了。现在是早读,但他没搬东西过来,所以也没个教材看,就干脆拿着手机在桌子底下玩。

他们就这么诡异地和平相处了十分钟,易梓好像一个准确的秒表,在课前一分钟醒过来。他的脑袋缓慢地移过来,神色不怎么样,眼底有些恹恹的沉,看了眼课表,可是怎么也看不清,他正想往课桌里找眼镜,可是半天找不到,看见自己身边有人,于是就随口问了一句:“什么课啊。”

姜义下意识看了眼课表,回他:“英语。”

易梓“哦”了一声之后,撕了一颗糖塞进嘴里,然后习惯性地补了一句“谢谢”,刚谢完他觉得有点不太对。

……他什么时候有的同桌?

易梓终于回想起丁彩进来的所有场景,他当时没提出反驳,这会儿刚惹了彩姐,再说这种事怕是能被彩姐削,他脑子里峰回路转地想了一串,终于抬起头正脸看了姜义。

姜义看着他很久了,此时两个人终于对视上:“……”

易梓懒恹恹的眼神终于有了一点变化,他几口咬掉了嘴里的硬糖,极具攻击性地撑着头看他,说出了两人同桌后,认出彼此的相对而视的第一句话,成功地奠定了不太友好的基础:“不错啊,寻仇寻到这来了。”

六班有两个校霸的事情传得飞快,不到半天,大半个年级就都知道了。

历化生类别有ab两个班,a班就是六班,属于成绩很好的,进这个班不是在两个班之间选一半成绩比较好的,而是有一条六百分的分数线,为了凑出这个班,大部分是跨校甚至跨省招来的学生。

六班算是别类的特招班,特殊规定这个班免学费以及奖励奖学金,大多数学霸选历史物理倒是无所谓,少年心底都藏着一颗与众不同的心,这个特殊划分倒是有意思,于是大笔一挥,就选了。

总之总体实力很强。

后来用姜义的话来解释,这个班其实是校长给他组建的完美学习环境,让一群学霸包围他,使他充分感受到学习的乐趣……只是后来据证实,能任性选择历化生的学霸们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刚开始分班的时候其它班就炸了,不仅因为班主任是那个著名的女魔头,还因为里面那位常年冰山脸的校霸,现在又来了个据说名声不怎么样的混混少爷,就又炸了一轮。

过路人纷纷感叹:这个班是什么人间地狱啊!

其他班的人听见这个消息,也不知道是为他们班有两个帅哥而乐,还是为他们班有两个校霸而悲哀。

还是默默点蜡吧。

但六班的女生们好歹还能安慰自己,因为隔壁是七班,学生会会长就在那个班,也是个校草级别的帅哥。

这下三位都集齐了,学习之余看一看,精神抖擞还能战。

姜义看着这位二话不说就要干的校草,有点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自己道:“你看我像智障吗?”

易梓下意识就看向了那本高大上的英文书,然后看了看这位的尊容,片刻后诚实道:“不知道。”

姜义不可思议道:“你长这么大怎么没被打死。”

易梓面无表情道:“可能没人打得过吧。”

姜义:“……”

行。

易梓上下打量了一下他,随手摁了几下手指关节。老师已经进门,他只能先拿书。

易梓英语这么差不是没有原因的,比如说,就算他睡饱了,上英语课依然会犯困,一旦察觉到这个现象,易梓就开始从课桌里掏各种科目的习题开小差。今天易梓拿着试卷做了一会儿,他本来就不会,心里还有事,就更加烦得看不进去。转头看姜义也没听课,翻开他那一本高级的书,配合着手机使用,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易梓翻到了填空题,往前按图索骥,刚填了一个词上去,就听见旁边这位嗤笑一声,提醒他:“用bedone被动语态。”

他往前重新看了一下这段话,没懂:“为什么。”

姜义“啧”一声,坐过来把他试卷扯过来,手指点上去:“找主谓宾,缺谓语,这个动词build跟主语是被动关系,再看句意和时间状语,用一般过去时。然后这个it为第三人称单数,要求主谓一致。”

姜义看他终于懂了,填出了他呼之欲出的正确答案,忍不住讽他:“就你这还年级前十?”

易梓不甘示弱:“冲突吗?”

两个人因为这张英语试卷关系稍稍缓和了一些,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易梓前面的阅读全部都空着没写,此时也已经懒得写了,干脆撂了笔。看姜义也没事做,问他:“你昨天晚上为什么打我?”

“我打你?!”姜义没成想他还有脸这么问,于是义愤填膺地指了指自己的嘴角,“谁打谁啊你要不戴上眼镜看清楚点。”

易梓看着他嘴角的淤青,总觉得自己的气势矮了半分,于是脸不红心不跳地臭不要脸地把自己手臂上的上露了出来,反过来控告他:“你就是打我。”

姜义对这个伤有印象:“这是我去之前就有的吧?”

易梓对扯谎话这种事向来是十分淡定的:“我还能诬告你不成?”

姜义被他这副肯定的样子给唬住了:“是吗,真我打的?”

这时沈佳突然过来,看着他俩相互露伤疤,“咦”了一声:“你们干嘛呢,相互露出自己男人的勋章?看谁的更大更惨?”

这时正好有外面的人来找姜义,姜义绕开沈佳出去了。

易梓把袖子放了下来:“有事就说。”

“哦,”沈佳把自己的手机亮给他看,“求求了,第三次晋级赛,我这辈子再也不想打晋级赛了。”

易梓看了眼时间:“晚上吧。”

沈佳兴高采烈地走了:“得嘞。”

上课铃打响,他们之间关于这件事的对话就这么断了。课间操的时候,易梓去办公室找丁彩,扯了一大堆合情合理的理由,最后再把林盛给的证明亮出来,然后给予诚挚的道歉,并第十八次不心虚地说出了保证自己“再也没有下次”的屁话,顺利地免掉检讨。

虽然外面的传闻已经升级到了他们俩打得血肉横飞的程度,但实际上两个人也没说过什么话,易梓回来的时候正好上课,姜义一个转校生倒是有不少老朋友在这,一整天忙着应酬,基本没什么空闲再分给打过一架的同桌。

直到这一天快结束了,姜义转头看见有女生成群结队地扎在走廊上一直不走,看见他看过来就嬉笑着躲开目光,然后是互相嘲笑的欢声,闹腾得很。他转头跟易梓开起玩笑:“你说这嘴角这点伤,也没影响点我什么是吧。”

易梓抓着试卷填答题卡,头也没抬,道:“见过镜子吗?哪天有空了可以去认识认识。”

姜义“嘶”一声,他屈起手指敲敲易梓的课桌,低下头:“我这都是因为谁?我真是不该去见义勇为,被当成猥亵少女的变态不说,还要被同桌打脸。”

易梓盯着他片刻:“你见义勇为?”

虽然已经领教过同桌动手有分寸,但姜义还是要胡说八道:“是啊,怕你失手打死人。”

“我有分寸,而且少给自己扣高帽,你只会碍事。”

姜义轻嗤一声,听见外面有人叫他就站起来打算去吃饭了,这会儿低头看同桌只能看见一个发旋,他突然犯了吸猫病,要不是嘴角的伤还疼着提醒他不要作死,他就要顺手摸上去了。

姜义意识到自己这个可能嫌命长的想法,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抓了个帽子扣上头:“走了同桌,晚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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