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初窥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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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环绕这个世界，光明像是飘在空中的蒲公英籽一样，繁密而微弱。
这是一个与他所见的冰岛完全不同的世界。
大地是泥泞的，天空看不到轮廓，周遭都是腐烂的物体。
腐烂树木，腐烂的山林，腐烂的河流，甚至是腐烂的天空。
肖侃逡巡在这片大地中，唯有一道若有若无的感觉在指引着他向前行走。
他是来寻找自己被抢走的碎片的。
用皮扬斯克·马克沁林的话说，人类在冰岛之国生存上千年，不会真有人以为‘先知’们没有研究过恶魔的诅咒，没有尝试过去打破恶魔的诅咒吧？
这显然不可能，这也是为什么肖侃选择和皮扬斯克合作的另一个原因，他是一名‘先知’，拥有这个世界的智慧者们的古老传承和经验。
而很显然，无论是出于亲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决定尝试消除肖侃的诅咒。
“诅咒是什么？我们不如来说，恶魔是什么？在远古的传说中，恶魔与神是生死仇敌，那么古老的‘先知’们就曾假设，恶魔与神是否是一个等级的存在。”
“事实上我们以人类之躯根本无法度量恶魔与神有多少力量，我们的最强者也不过是接受了他们的化身，比如说最伟大的‘先知’皮克修斯，以及‘死灵之王’。”
“然而，人类作为站在神这边的拥趸，且在上古的决战中最终获得胜利的是神，是以我们将神排在第一序列，恶魔则为第二序列。”
“所以说如果有一天恶魔真的降临，我们完全不是对手？”
‘先知’皮扬斯克摇了摇头：“那时我们只能仰仗神的庇护！”
肖侃听到这里不禁咽了咽口水，到这时他终于对这个世界的疯狂有了清晰的认知，对于近在咫尺的死灵和恶魔，他只觉如芒在背！
“回到说恶魔的诅咒的问题上来，我们与其要去研究恶魔的诅咒，不如去考虑一个问题，恶魔为什么要诅咒人类？”
“为什么？”
其实肖侃心里想的是，邪恶要吞噬光明，这还需要理由？
“肖侃，你觉得火焰如果要继续燃烧，需要什么？”
“需要火柴。”
“有没有一种可能，恶魔要继续存在，也需要吞噬某种东西，就像火焰要燃烧火柴，人类需要进食。
我们，会不会也是恶魔赖以生存的一种食物，一种猎物呢？”
肖侃只觉口舌干燥：“这个可能，应该。。。就是一个假设吧？”
皮扬斯克叹了口气：“事实上，这个假设在数百年前就已经得到神庙诸巫的证实，因为千百年来，我们人类已经不止一次的在恶魔的进食过程中与他们打交道了。”
“这个进食过程，就是恶魔的诅咒？”
“那。。。”
“肖侃，你已经被恶魔进食过一次了。”
初听此言，肖侃只觉头皮发麻，他不断的抓挠着自己的身体，这种感觉就好像一个人一直处于麻醉状态下，什么都不知道，这时候突然有人告诉你你的腿被砍掉了，但是摸来摸去却什么都感知不了。
他还处在麻醉状态中呢！
冷静下来的肖侃最终将视野锁定了他手臂内侧的那面斧痕。
皮扬斯克也在看向他的手臂：“没错，恶魔就是从那里开始进食你的，进食的过程一旦开始就不会停止，而且整个进食的过程是在不知不觉中完成的，一旦你发觉，你已经是将死之人了。
”
“那么问题来了，恶魔又是怎么在人类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进食的呢？”
“这成为我们数代‘先知’锲而不舍的研究的问题，两百多年前，一个偶然的机会使我们的研究得到了进展，一位‘先知’在守卫战争中被诅咒了，神庙用尽一切办法也未能将其拯救，临死之前，这名‘先知’以一名降神者的角度描述了他被恶魔进食的整个过程，这使我们知道，拥有被神赐福的力量的人可以在恶魔进食的最剧烈的时候进入某种诡异的领域，那个地方到处都充满了黑暗生物，我们后来的‘先知’将其称之为‘恶魔寄居之地’。”
“目前对‘恶魔寄居之地’已知的情报有：正常人类无法察觉其存在，‘巫者’、‘先知’无法察觉其存在，会有少数天赋异禀的‘降神者’和实力强大的‘独行者巫师’能够察觉，但他们依旧无法找到出入的方法，只有一种人，他们身肩恶魔的诅咒和神的光辉，他们因此才能在神的庇佑下侥幸进入那里。”
“所以，您指的是我。”
“没错。”
“我明白了。”
这一刻肖侃彻底明白了，他能够明白王廷和神庙对被诅咒者的态度，他们视其为极端的邪恶，非除之而后快，但由于部落制度的松散自由，他们不可能控制每个部落里的‘先知’的想法，久而久之，自然会有人铤而走险。
而肖侃就是皮杨斯克铤而走险的工具。
“所以，”肖侃抬起头正视皮扬斯克，“所以你打算铤而走险？”
皮扬斯克笑道：“铤而走险的从来不是我，而是你，你如果失控，或是转化为恶灵，我会杀了你。”
肖侃听着他的话陷入了沉思。
这世上果然没有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皮杨斯克对他态度的转变，无非是因为要利用他去探索诅咒的秘密，而这恰恰也是肖侃无法拒绝的。
一直以来他都陷入一种随时面临死亡而无力自拔的感觉中。
近在咫尺的凛冬，恶魔与死灵的威胁，不靠谱的出海之行，还有王廷的处决审判。
他一直想做些什么，想改变些什么，却无处下手。
现在，机会就摆在他眼前，那么，不如就从眼前开始，一步步揭开迷雾！
肖侃的目光变得坚定：“我该怎么做？”
“我会先告诉你前往那里的具体措施，不用担心，这很简单，然后你可以酌情完成两个任务。
“第一个任务，寻回你被恶魔进食的那部分碎片，恶魔到底从人类身上吞食了什么，至今仍是个谜，从许多被诅咒者后续的反应上看出，这些人很有可能丧失记忆，或是失去某种情绪，亦或者器官衰竭，身体崩溃，等等，不一而足，因此，我们有理由相信，恶魔吞食的并非人类的某种特定的东西，而是某种能量，这种能量引发了后续一切的并发症状，我们暂且将这种能量称之为‘碎片’。”
“第二个任务则是寻找某个死灵体，注意，这个死灵体很有可能极端危险，因此我要你酌情完成，因为这个人正是两百年前亲手将恶魔进食自己的过程全程记录下来的那位‘先知’，他身上可能携带着一本未完成的笔记，它的名字叫作《暗域见闻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