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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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士身姿挺拔,下颌角绷得直直的,示意的点点头,纤细白净的手拿着白茅草,穿过傅九娘的狗尾巴草。
沈二黄一声令下,双方开始角逐。
傅九娘紧咬着嫣红的下唇,手腕用力一扯,还没扯两下,这狗尾巴草就断成了两半截。
傅九娘拿起断成两截的狗尾巴草,眼眸笑了笑,“小道士,你真强!”
少年被夸得有些害羞,笨拙地回道,“侥幸而已。”
那边陆长珏和沈二黄也决出胜负。
最后的决胜局是李玄清和沈二黄。
沈二黄从小就玩这个游戏,喜来村什么样的草他没有用过,哪根草最有韧性他早在小时候就试出来。这场胜负很快就决了出来,果不其然又是他获胜。
他把脖子伸的直直的,对李玄清道,“你输了。”
小道士捏着自己断掉的白茅草,心里别扭,从小到大他输的次数,屈指可数,就像上次生火一样,他不屈不挠地找沈二黄继续斗草。
傅九娘和陆长珏在一旁当裁判。
一开始沈二黄还有兴致陪着李玄清玩,后来李玄清赢不了,就一直继续,太阳都落山了,还没停下。
直到他终于赢了一把,嘴角挂出了一抹笑。
为了这一把,可真真累坏了沈二黄。
原来这小道士好胜心如此之强。
斜阳给喜来村镀上一层薄如蝉翼的粉金,云朵披上金辉,宛如鲜艳夺目的丝绸。西边的天空一片通红,把青山的轮廓勾勒的清清楚楚。草地上的野草野花随着清风摇曳生姿。
四人坐在草地上,抬头遥望斜阳。
傅九娘脸上笑意一直未停,偷偷瞥了一眼小道士挺秀的鼻梁,心里想到,要是能一辈子这样,也挺好的。
万里晴空,见不到云朵。
花婆婆的伤好了许多,现在已经可以下床走路,只是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傅九娘搀扶着花婆婆坐到院子晒太阳后,自己拿着小铁锹在小田园里忙活。
阳光十足,那六月柿,个头又大了一圈,如今颜色是半青半红。
花婆婆走了过来,瞅着菜园里的菜,欣慰道,“九娘啊,这些菜竟然被你照顾的比我还好。”
傅九娘拨弄着六月柿的枝叶,用手摘掉被虫啃食的叶子,“还是花婆婆之前照顾的好,我只是平时没什么事儿的时候给它们浇浇水。”
花婆婆笑得开心。
“这六月柿还得有些时日才熟。”傅九娘摸了摸,似有不舍,她其实挺想看着它们成熟,再吃上一口的。
但花婆婆脚伤快好了,他们并不能长留。
“等六月柿熟了,婆婆我给你们做六月柿疙瘩汤。”
“好啊。”傅九娘虽然知道等不到六月柿成熟的那一天,但还是答应了。
夏日太阳太毒,晒久了,人晕乎乎的,傅九娘便又把花婆婆扶回了房间。
花婆婆刚走到房间,抓起傅九娘的手,缓缓说道:“对了,再过两日便是村头老王家闺女的出嫁之日,他们早就给了我请柬,你们也一块来吧,人多热闹。”
傅九娘想了想,觉得这事儿不能自己决定,便回道:“我同小道士还有陆长珏他们讲一下,问问他们去不去。”
花婆婆挥了挥手,“快去问罢。”
傅九娘来到了李玄清和陆长珏时常修炼的一处山坡上,此处空旷,很适合修炼。
陆长珏拿着桃木剑挥剑,李玄清也不知道在修炼什么仙法,掌心里竟能冒出雷电。
傅九娘本不想打扰,倒是李玄清先发现她,迈着修长的腿走来,不知为何,傅九娘噎了噎口水,“小道士。”
“花婆婆说过两日村头老王家要嫁女,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去。”
“花婆婆伤好了,我们该走了。”
那方陆长珏听到要参加婚礼,扔下手中的桃木剑,径直走来,“要去,要去,有热闹不凑王八蛋!”
傅九娘见李玄清不留下,狐狸眼儿转的麻溜,“我们举手表决。”
结果肯定是李玄清寡不敌众。
傅九娘回去后就同花婆婆说,他们要和她一起去看老王家嫁女,花婆婆心里乐了不知多久。
翌日,傅九娘穿上之前在清溪镇裁衣铺子买的青色襦裙,自己扎了个麻花辫,在花婆婆面前转了两圈,绿色的裙摆像一片大荷叶。
花婆婆笑着说好看,拉着傅九娘坐到自己的梳妆台上,帮她盘发,还给她戴上自己年轻时候用过的粉色杜鹃发钗。
少女面若凝脂,唇不点而红,十五岁的韶华,不用上胭脂也是顶顶好看的。
傅九娘原本盘发手艺就不好,不是编麻花辫子,就是用木簪子,今天被花婆婆这么一打扮,精致了不少。蹦蹦跳跳到李玄清面前臭美到,“小道士,你看今天我好看不?”
少女俏皮的声音一下钻入他的耳朵,像是山涧黄莺啼啭。
李玄清抬起眸子,一抹青色倩影映入眼帘,傅九娘一双狐狸眼圆溜溜的盯着他,眼中是光,又像是春水荡漾。
李玄清挪开眼睛,盯着她头上的粉色杜鹃发钗,“这发钗?”
“是花婆婆给我的,好看吧。”
“嗯。”少年喉头发出低沉的声音。
离喜来村二里地有一处莲花坞,此时正是莲花盛开的好日子,莲塘里还有很多河虾,鲤鱼。沈二黄早晨刚帮家里忙完农活,便跑到傅九娘这儿,叫他们一起去莲花坞玩儿。
莲花坞在喜来村也算是一块宝地,六月的荷花荷叶可入药,也可摘了拿去镇上卖,七八月的莲蓬,藕又是他们当地家家户户都喜欢的吃食。
莲花坞有十亩地那么大,上面全长满了荷花,放眼望去,绿色的荷叶和天暮连成一线,看不到边际,朵朵粉色荷花,摇曳身姿,散发出幽幽清甜。
四人刚走到莲花坞的岸边,就看见了一直等着他们的沈翠浓。
沈二黄笑嘻嘻的走过去,他当然不意外,因为沈翠浓就是他喊来的。他早就听他阿姐说看上了李玄清,他也觉得李玄清一表人才和他阿姐天生一对。可阿姐又和傅九娘不对付,毕竟傅九娘和李玄清是一路人,便只能借着他和傅九娘的关系,把人约到莲花坞来。
沈翠浓在莲花坞等了一个时辰,本以为沈二黄约不来李玄清,却不想刚准备回去,见到李玄清一身白衣飘然欲仙。
沈翠浓心下欢喜,掸了掸裙摆的灰,走上前,“李公子,你们终于来了。”
每年喜来村的村民到了这个季节都会来采莲,所以岸边停了不少船舶,其中也有沈家和花婆婆家的。
李玄清根据花婆婆说的位置找到了小木船。
沈二黄也找到了自家的木船,站到船头招呼傅九娘和陆长珏过去。
傅九娘原想是和小道士一块,没想到,沈翠浓比她先手一步,提着裙子,上了船。
沈翠浓一身粉裙,头戴珍珠发钗,站在船头,趾高气昂地说道:“这船只够两个人。”
傅九娘脸鼓得像只红金鱼,想说上两句,沈二黄走了过来,拉着她的胳膊,把她拖到了另外一艘木船上。
现下的局面就是,李玄清和沈翠浓一艘船,傅九娘,陆长珏,沈二黄一艘船。
两艘船一前一后,慢慢悠悠飘过比人还高的荷叶中间,清风拂人面,越到荷花深处香味越发扑鼻。
傅九娘趴在船头,青色的襦裙铺展开,倒是和这一顷莲塘相得益彰,阳光正好,照在她的发丝上染上淡金色光芒。
荷叶间,偶有几只白鸥停歇,傅九娘坏心眼的掬了一捧水,洒向水面,惊起涟漪,白鸥展翅飞向蓝天,飘落几根雪白羽毛,飘落在清澈水面。
阳光把众人的脸晒的红彤彤,乡下采莲人为了遮阳总是会头顶一片荷叶,沈二黄也摘下一片戴在头顶,而后又摘了一片扣在傅九娘头顶。
一片阴影打下,傅九娘一手扶着荷叶,一手撑着船,抬头看。
沈二黄皮肤黝黑,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戴上这个就不怕被晒黑了。”
傅九娘没料想到沈二黄挺细心的,眼似一轮弯月,“谢谢,二黄。”
少女本就俏丽,媚眼如丝,笑起来很是吸引人,年少情窦初开,沈二黄红了脸颊,撇开脸,拿起木浆继续划船,“道什么谢,大家都是朋友。”
那方沈翠浓依葫芦画瓢,也摘了一片荷叶,递给李玄清。“李公子,戴上这个。”
可惜了李玄清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人,直接给拒绝了。
傅九娘玩水玩腻了,从陆长珏手中抢过木浆,陆长珏哪里愿意,就怕到时候来个人仰船翻。
果不其然傅九娘和沈二黄可以说一点默契也没有,他往东,她偏要向西,船晃晃悠悠,陆长珏吓得跌坐船上,紧紧扣住船檐。
“二黄,你别往那边划。”傅九娘嚷嚷着。
“才不是我的问题!”少年不服气,偏偏继续朝着另外一方划。
船摇晃的剧烈,陆长珏真不想下去泡澡,连连劝阻道,“傅九娘,你这技术,就放过我们吧。”
“臭陆长珏,我技术好着呢!要怪就怪二黄,不听我的!”
“明明是你笨!”沈二黄叫道。
“才不是!”
“就是。”
“不是!”
……
傅九娘和沈二黄吵得激烈,李玄清抬眸落在两人身上,看着两人拌嘴的样子,心里像是被火燎伤一样痛。
少年心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想法,但只存在一息却被他否认。一种不知所措的不安,羞耻,悔恨,交织在一起,形成排山倒海似的力量,把他的心摧毁得支离破碎。
白狐儿,不应该是他一个人的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