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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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莎贝拉马上就意会了他的意思——她和金百利公司可以互相授权。
她不能自行生产纤维棉, 金百利公司也不能自行生产卫生巾，不过如果她授权给金百利公司，就可以由他们负责生产卫生巾了。
她要生产卫生巾并且在市面上贩卖的话, 纤维棉是不能缺少的一部份，但是金百利公司拥有它的专利权，那么一切都变得麻烦起来——卫生棉的价格和供应的稳定性都会直接被金百利公司影响到, 他们的一句话能断了她的供应链, 直接被人家掌控了生死大权。
而且目前还没有别的代替品, 伊莎贝拉不喜欢处于劣势, 所以跟金百利公司合作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生产一样产品不是那么容易的，首先她要有一家工厂，然后请很多任务人，还要考虑市场营销的问题。
伊莎贝拉曾经计算过如果要设立一家工厂要花多少钱，结论是：很多钱, 能跟金百利公司合作的话, 倒是能省掉不少麻烦，金百利毕竟是一家公司，他们有自己的工厂, 也有生产的经验。
当然, 这意味着她必须跟金百利公司分享利润，但是整体来说还是十分吸引的，卫生棉对她而言只是副业，她不可能把所有心机就投放于此, 她也没有分身术, 不能同时兼顾好几个身分, 最好能找别的人来帮忙经营, 所以跟他们合作是一个最好的方案。
还有两个月战争就会结束, 那么金百利公司必须面对的一个问题就是，当纤维棉不再是必需品的时候，他们要如何生存？
金百利公司一直以来的最大客户就是美军，可是在战争结束以后他们不再需要大量由纤维棉制造的医疗用品，他们要生存就要转型。
而就伊莎贝拉所知，金百利公司以后会成立女性护理品牌高洁丝，这就明他们有转型的意向，现在正是一个最好的时机。
金百利公司设于威斯康星州，南接芝加哥的伊利诺伊州，西接她的家乡明尼苏达州，正好她回家的时候可以去走一趟。
“我会考虑的，不用担心。”伊莎贝拉没有把自己的计划告诉艾伦，他帮她的已经足够多了，于是转了话题，“你有想过上哪所大学吗？”
艾伦说：“可以的话，我想去纽黑文。”
“耶鲁吗？那你得早点做好准备了，我们家供你上大学的钱还是有的，你只要好好读书就好。”
艾伦脚步一顿，看着她半晌。
“我已经十七岁了，明年就能上大学，毕业之后就可以挣钱了。”他低着眼眸说，“所以……你不用那么拼命。”
在艾伦看来，伊莎贝拉提出的这些点子，甚至是她的工作室，都是为了养家。
即使他长期不在家，不过对于家里的经济状况也略知一二。他只恨自己还小，不能跟伊莎贝拉分担这些压力。
伊莎贝拉却只是笑了笑：“我是你姐，我不拼命谁拼命？”
虽然她常常欺负这个弟弟，但她确实把对方看作家人。
新的家人。
“哪有女人挣钱养家的？那是我的工作。”艾伦嘟嚷道。
她扬眉：“那你得早点习惯了。”
两姐弟在学校门口分别。
艾伦刚目送了伊莎贝拉上出租车，一转身就对上了一双双闪亮亮的眼睛。
“艾伦啊，你姐姐真的不能来聚餐么？”他的室友用渴望的眼神看他。
少年一听就炸毛了：“别再打她的主意，小心我揍你！”
“什么叫打她主意？就认识认识！”
“认识你妹！”
“我真有个妹妹，要不我把她介绍给你，你把你姐介绍给我？”
艾伦嫌弃地看他：“你长得跟驴似的，你的妹妹一定也不漂亮。”
“呸，我好歹也是一家大公司的继承人，你怎可以把我说得一文不值？！”
“我管你是美国总统，滚一边去！”
坐出租车回酒店的途中，伊莎贝拉思考了一些事情。
她这半年里在囤酒的账户里存了不少钱，约莫三千多美元。礼服定制本来就不是一门特别赚钱的生意，她的开支还不少，能存到这个数目已经很不错了。
三千美元在1918年能做什么？可以在罗彻斯特为一个不错的小房子付首期了。然后这还远远不够，要不是她在不断加大买股票的额度，估计能存到更多。
这个行为这让她的股票经纪人十分不解，不只一次劝过她别做盲目的投资，只有伊莎贝拉知道这些看似打了水漂的钱在数年后会为她带来丰厚的回报。
所以自从买了股票之后，她都尽量忍住不去看股价，否则在看见跌幅时她怕自己会有抛售的冲动，这就是长线投资的坏处，你必须拥有非常好的耐性和足够强壮的心脏。
卫生巾、股票以及八字还没一撇的超市都无法立即为她带来回报，唯有时装店能成为她这些计划的支撑。
不过开时装店又是一笔庞大的支出，她希望在纽约租一个两层的单位，地面作为时装店，楼上作为工作室。
瑞秋目前人在纽约看单位，伊莎贝拉昨天收到她的电报，她把看过的单位整合成一份名单给她过目，那租金真是——啧啧，真不愧是纽约。
伊莎贝拉不禁对着车窗叹气——她什么时候才能不用过这样捉襟见肘的生活？
……
隔天是拍摄的日子，伊莎贝拉对这一辑照片非常看重，乔丹从衣服到发型再到妆容都由她一手包办。
在伊莎贝拉给她烫头发时，乔丹忍不住说：“当模特儿这么累的吗？我坐得屁股都开始疼了。”
在时装秀之前每位模特儿为了做妆发，一坐就要坐上两、三个小时，乔丹现在总算体验到了。
伊莎贝拉边操作着卷发棒边笑道：“变美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乔丹看着镜子里的伊莎贝拉，突然问：“你觉得汤姆·布坎南怎么样？”
伊莎贝拉直接道：“很典型的富家子弟。”
“我也这么觉得。”乔丹说，又露出好奇的目光，“难道你真的没有想过这方面的问题么？结婚？”
黛西比伊莎贝拉还要小两年，现在都在考虑结婚的事情了，可是自乔丹认识伊莎贝拉的一年里面，就没有见过她跟哪个男性走得近。
就算有男性对她表现出兴趣，她总是会冷静地拒绝。伊莎贝拉·布朗特在别人眼中就是一朵高岭之花。
而且在二十一岁这个年纪，理应对爱情充满着憧憬，可是她从来没有见过伊莎贝拉青睐过谁。
就算那位跟她跳过两次舞的军官，乔丹亦再也没有听她提起过这个人。
虽然他们的站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很耀眼很登对。
她对那个叫盖茨比的军官印象深刻的原因除了是他跟伊莎贝拉跳过舞外，曾经有一段时间盖茨比跟黛西走得很近，那时候黛西很喜欢他，乔丹从未见过她对一个人如此有兴趣。
然而他却拒绝了黛西的告白。
她可是路易斯维尔的黄金女孩啊！
乔丹又找到了在外表以外，伊莎贝拉跟盖茨比的共通点——都不按常理出牌。
不过黛西被盖茨比拒绝在乔丹眼中成了一件好事，汤姆·布坎南的条件在各方面都比一个来历不明的军官好太多，即便他的性格有点惹人讨厌。
他们在婚后很可能会有不少磨擦，也可能过得不快乐，但总比捱苦要好。
伊莎贝拉一顿，没有把话说的太死：“我不是单身主义者，但是有哪个男人能够接受自己的妻子把事业看得比一切更重要的？”
“可是你总有一天要嫁人的。”
只是她想象不到伊莎贝拉会找一个怎样的人。她不在意对方的地位和财富，她把品格看得比这些都更重要，所以乔丹真的很好奇，最后伊莎贝拉会跟什么人在一起。
她听伊莎贝拉说了汤姆的朋友纠缠她的事，那个男人好歹是个富二代，她却完全看不上眼。
——该不会是个艺术家吧？想到伊莎贝拉的职业，好像不是不可能。
在乔丹的观念里，根本没有“不嫁”这个选项。
伊莎贝拉以前跟乔·马奇讨论这个话题的时候，乔总是很轻易就理解到她的想法，因为乔拥有一颗自由的灵魂，她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也不接受社会给她安排的角色。
说到乔，伊莎贝拉仍然跟她保持着每月写信给对方的习惯，所以她知道乔和约翰·华生发展成为笔友，这让乔感到相当兴奋——一名英国的笔友！而且他还是福尔摩斯侦探的助手！
华生会给她分享一些有趣的案件，这些都成为乔的灵感来源。她的侦探已经写完了，在华生的鼓励下还投稿给英国的出版社，只可惜没有被接纳，但这依然没有消灭乔对写作的热情。
但是乔和乔丹以及黛西身处于两个完全不同的阶层，正如乔无法理解黛西她们为嫁而嫁，黛西也一样无法理解乔不甘平淡的理想。
只能说人各有志吧。
聊着聊着，伊莎贝拉为乔丹上了一次蜜粉，看着自己的作品用满意的口吻说：“完成了，我们出去吧，摄影师已经准备好了。”
乔丹睁开眼睛，看着镜子里那张天天看见的脸，先是愣了下，回神过来后不由自主的感叹道：“如果哪天你不想再设计时装了，可以去开沙龙。”
她的话里没有一点夸张的成份，因为当伊莎贝拉带着她走进摄影棚的时候，里面的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三天之后，纽约的康泰纳仕出版公司里，《vogue》的副编辑也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手里拿着的正是由伊莎贝拉寄过去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