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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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早六点，秦帅睁开眼，发现自己就这么抱着枕头睡着了。
倏然想起昨晚洗了衣服，他坐直起身，进浴室把衣物掏出来塞进烘干机。
他转身过去刷牙，热泵“轰隆隆”的声响震地脑壳疼。
目光扫过壁龛，雕花玻璃杯里还有个牙刷。下面一小排护肤品，是谁没带走的，不言而喻。
他闭眼把牙齿刷好，擦净嘴巴。
直视前方，镜中人两天没刮胡子，邋里邋遢的，感觉脸都绿了。一张嘴就能咕呱出声的那种——当代孤寡老人。
出了卧房，打开电脑开始办公。刚想向同事要一个测评报告，打开手机意识到今天是周末，还是清晨六点多。被当成是工作狂魔不要紧，但他现在无法接受自己是一个只能工作的孤家寡人。
于是他开始放空，一一点开工作群中同事的朋友圈。
姚小小昨晚和男朋友出去约会了，秀了鲜花。
李子……青春宅男，在家不是工作，就是玩游戏追番，不提也罢。
左毅晒媳妇给做的饭饭。
运营总监一家四口，上个小长假，去了帝士尼乐园。夫妻俩一人抱一个孩子，在城堡前亲亲。
……
秦帅今天不想工作了，决定放弃与不开心抵抗。他就是心好痛，想要罢工的那种。
瞄了一眼桌边摆着的素描，他端坐起来在键盘上飞快打字。而后抓起手机出了门。
三个小时后，秦帅红着耳朵回了家。心痛终于没了，全转移成耳朵痛了。
工作几年稳重许多的他，又握回以前想干嘛干嘛、随心所欲的自我把控感，心里舒服多了。
刚进小区，进车处的保安室门口，竟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中等个子的女士，一身休闲。阔腿牛仔裤，上身一件蓝色衬衫在腰间收紧，背影看上去只有30多岁。手提一方盒子，上面写着“银绸家纺”。
他把车窗按下，叫人道，“妈？？”
在保安室交涉的中年女人回首，惊喜说道，“哎呀，儿子，妈给你打电话你咋不接呢？”
秦帅心虚地蹭了蹭脖子，及时停手没敢往上，伸手给他妈开了车门。
他好久没见母亲，于是偏过头摸摸她的手臂，嘴贫了一声
“曹女士来看我了哈？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呢。”，便回视前方驶进小区了。
秦帅妈妈乐陶陶地坐上副驾驶，瞧着许久不见的儿子心生欢喜。
陡然眉头一蹙，看他耳朵怎么彤红的。她定神注视了一眼，大叫，
“呀！你个兔仔子，又打耳洞啦？！”
他嘘声制止他妈大惊小怪，默认了。
秦帅妈当即问出那个她最在乎的问题，
“手打的，还是耳洞木仓打的啊？！”
他打着转向进地下车库，扁了扁嘴回答，“手打的。”
母亲立即放心熄火了，颇为满意地点评，“还算聪明。我大儿子咋打扮都贼帅。”
曹女士下车搂了一下儿子，两人一起进电梯，她转了转眼珠，起了个古怪话题，
“不过你也老大不小了，打耳洞会不会看着不像正经人啊。吓跑小姑娘咋整？”
秦帅双手插兜，随口道，“你怎么知道小姑娘不喜欢？”
曹女士瞬间灵机一动，停了脚步，神秘兮兮指着家问道，
“咋的？有情况了，家里有人呐？”
自说自话完，她喜不自胜，“哎呀你不早说！那妈今天不进去了吧？小韩还在酒店呢，我过去陪她，一样。”说完就要把手里的床品包装盒塞给他。
秦帅心知他妈脑补过头，面无表情手按密码，门“滴滴——”一声开启。
他单手做“请进”手势，“来吧来吧。有没有人，你自己看。”
秦妈妈看他这幅明摆着没情况的损色，顿时觉得他碍眼。一把推开本就不挡路的秦帅，
“没人你跟我装什么大尾巴狼！”
秦帅哭笑不得，进屋边换鞋边问，“这啥态度啊，你是我亲妈吗？”
“不过曹女士，到底咋回事啊最近，为啥又开始催我找对象了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这几年她都没管过自己啊。
对方换鞋，放下家纺盒子，歪了他一眼。心想毕竟是亲儿子，还是直说吧。
“你来，你来。”她换上一副春风和善的慈母face，召唤儿子来沙发坐下。
秦帅过去，坐旁边就是一个首都瘫，给了个“但请直言”的眼神。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曹女士听店里有个女孩说，她们小区有个老中医，知天文懂地理，退休后爱研究周易八卦这些古老科学，算卦很准。
秦帅妈妈一直觉得自己命不错，以前从来不去算卦。
但是最近几年开始有点信这些，于是她琢磨着，拿儿子生辰八字去算一下。
毕竟他们衣食无忧过了大半辈子，已经知足了。心中唯一惦记的，可能就是他们百年之后，儿子的命途是否顺遂。
于是曹女士找人牵线搭桥，想重金请“大师”算一算。结果那位说不收钱，但要先给小区里的老兄弟老姐妹算完，才能轮到她。
就这样她等了三个月，终于约到那位老人的时间。
老人很瘦但精神矍铄，掐指算了算，又查了一番，说你儿子命盘不错——有才华，而且财禄颇丰。身体应是挺健壮，不过在外工作水土不服，只要控制好湿气，免疫力就会一直好下去。
老人继续道，“30岁前，事业上可能有道小坎。迈过以后能保十年平步青云。不过这孩子水木调和，有与生俱来的灵气智慧，所以不需要干预，任其发展即可。”
秦帅妈妈越听越觉得这是在说她儿子，焦急追问，“那婚姻呢？”
老人仔细对照着本子，摸摸下巴，长吟不语。曹女士心一抽。
老人劝她放宽心，解释道，“你儿子啊，命宫逢红鸾、天喜。桃花应是不错的，但婚姻倒是不好说。”
“我这么告诉你吧，今年我瞅他该是有个小机会。下一个大机会在6年后，也就是34岁。错过了第二个，再是什么时候，你等几年再找人来算也来得及。”
算完卦，秦帅妈妈心里不上不下的。生命事业都不错，只是这个婚姻，听起来不妙啊。虽说有机会，但想到儿子那么不靠谱，她忍不住担心。
后来她托人去外地某庙求了个符，说是有助婚姻，也不知灵验不。终于拿到护身符，她打算亲自送给儿子，亲手给他配上，就当图个心安。毕竟这孩子不服管。
秦帅听后嘴角抽搐，他从不迷信，完全不信这些。
但对于一位母亲的拳拳爱子之心，他不想置喙过多，更何况这人是他亲妈。
于是他道，“那你给我寄过来就好了，折腾一趟干嘛？”
秦帅妈妈说，“不全是为了你，我和你小韩姐姐也要来这边考察。听说淮海开了家新的皮肤管理中心。里面有条产品线我感兴趣。”
秦帅哦了一嘴，看着他妈把符装在红纸里，折了几折后放入他钱包，他有些嫌弃，
“这啥呀，鼓鼓囊塞的，多笨呐。”
曹女士一把拍掉他的手，狠叨叨地，“我告诉你，可不许给我扔了。丢了我打死你。”
秦帅冷笑一声，嘚嘚瑟瑟走去卫生间查看耳洞，没再犟嘴。
周天中午，他在家里体验国外某款ns平台的游戏。看了一眼数字时钟，已是上午11点了，知道母亲要出门，便点了外卖。
曹女士收拾利索一出来，见儿子坐在桌边吃外卖，刀了他一眼，
“你一天天的，老吃外卖。你瞅你那肚子！还哪个小姑娘喜欢你！”
“现在小姑娘要工作有工作，要生活有生活。都不乐意结婚了，没人愿意伺候你们这些油头粉面的老头子，知道不？”
秦帅一口鱼香肉丝差点没喷出来，站起来拍了拍，口齿不清争道，
“我这肚子咋得了？？谁油头粉面。谁是老头子啊？”心里委屈够呛，他妈是不是更年期啊，怎么这么说人呢。
可他这人平时嘴炮还算强，在他母亲这个王者面前，直接落了下风。
曹女士暴脾气上来，着他的肚子说，
“以前上大学时候还8块呢！后来成6块了。现在呢？四块还是两块？马上要并成一块了吧！还好意思呢，嘁！”
“天天不是打游戏，就是吃外卖！你说你妈能不上火？”说罢坐下来，拾起筷子，也吃起了儿子预备好的外卖。
为人子的，长叹一口气，继续吃饭，不想搭理她。
没过一分钟，曹女士缓和了语气点评道，“哎，你别说这个醋溜小白菜还不错。”
秦帅白眼飞了飞，兜回话题不服输地嘟囔，“你别扯没用的。我玩游戏那是工作，我就是干这个的啊。”
“你一天就pua我吧！”他赌气起身——不吃了不吃了，气都气饱。
秦帅妈妈认为穷寇莫追，更何况这土贼还是亲生儿子。也没继续怼他，只举着筷子回头道，
“什么呦喂？”
秦帅按了按人中，进屋换衣服。
出来他妈以为这是把儿子气跑了，语气软了不少，
“说两句还急眼了呢？上哪去呀？”
秦帅走到他妈面前，半死不活地说，“运动啊！我去打篮球！这不是被你p成功了吗？”
穿鞋之前他过来搂了一下亲妈，嘱咐她走前直接关门就行，门会自动上锁。说完就带上篮球鞋，出门了。
秦帅妈妈笑了笑，吃完饭收拾一番，擦了擦手，也打算走了。
看着时间还充裕，她左思右想能做点什么，最后去儿子卧房，打算把昨天洗好的新被罩，给他换上。唉，她儿子这个光棍儿，不会真的打一辈子吧。
进屋她一瞅，这小子被子还整理地挺利索，心想也是小看儿子了。
她随手拍了拍，觉得不对劲，低头细看，枕头上面有根头发。
这，这老长，也不是男生儿的头发啊。曹女士借着阳光看了看，头发丝儿闪着栗色。
她灵机一动，冲进主卧卫生间，心里生了一丝窥探儿子**的心虚。心道这小子知道了不定怎么损我呢。
不过不看不知道，一看真的惊喜万分！主卧壁龛里，一个儿子的电动牙刷，一个杯里的备用牙刷，还是透明白色的。台面下方，三瓶e牌白金系列女士护肤品，水和乳霜，应有尽有。
曹女士嘴巴惊叹成了一个“o”型，一动也没敢动，主卧的床品也没敢再碰。
出来关上主卧门，她心想，
“这小兔崽子，真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