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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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 6月10日
昨天一整天，我没有离开家。
今天去到秘密基地反而显得有些陌生，甚至好像走上舞台一样些许紧张和恐惧。
尚看我来了，告诉我昨天他找到了复制者小队。
他在一个空旷的场地感到了故意而为的smh能力泄露，尚知道应该是引诱，循着感应的方向，他进入了封闭的废弃大厅，发现复制者首领坐在布满灰尘的一长排餐桌上，看着他。
然后身边四处闪起了各色的光，整个大厅黑暗的边缘，依次地亮出不同颜色的光剑，数十个复制者挥舞着光剑慢慢从黑暗中走向前包围了尚。
尚淡淡地和我描述着当时的场景，然后继续说着复制者首领说着他死期将至。
“所以……然后呢？”
“所以，我就把他们杀光了，一个没留。”
尚说着轻轻揉了揉额头：“但是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他们的死也换不回茉词的命。”
我有些惊住了，尚像之前一样习惯性的表情看着我：“李，你没有高估他们，但是不要低估我，我毕竟本是为此而生的。”
尚拿出了一把注射器般的sirhs能量管，他告诉我，也就几秒他就杀光了那些杂鱼，然后十几秒对付了剩下的几个稍微有些思想的复制者，最后只剩下复制者首领，他的剑术还是比较强的，但是在尚面前一会就被打得体力不支，正当他掏出这个能量管准备注射的时候，尚把他切成了碎块，然后抓住他的断手收下了这个能量管，准备让普卡那研究一下。
通过对复制者首领身上得到的信息我们找到了他们的每个根据地和秘密实验室，清理了剩余的所有复制者。我们找到了他们的sirhs转化器，同时通过他们的设备找到了r17的队伍。
我想说服尚和我一起去杀了他们。
普卡那阻止了我，尚也表示对普卡那的支持。
“李，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切断复制者小队和r17的联系，不然我们会被他们反向找到的。”尚劝说着我。
“我会尽可能多收集一些数据，同时把这些设备带走，不能把他们留给r17。”普卡那操作着这里的设备。
终于，复制者小队被终结了。
接下来，就是去面对r17了。
2014年6月11日卡萨区三中
茉茉薇昨天返校就没有来，看着空荡的课桌，我不知不觉发呆了半节课，思维被各种各样的信息和设想充斥，王丰会和卜天继晚上我简单地给他们说了下情况，从茉词出事到再遇夏伤，到茉茉薇住院，复制者小队全歼，就在高考休息的这几天，发生了风云变幻的这么多事情，真正地让每一天都变得不同，充实地让人害怕和痛苦。
和以往期待着茉茉薇来到教室上早读一样，我和往常一样期待着门口进来她的身影，但是再没有那张微笑的脸。
我出神地看着空空地窗外，早读的杂音慢慢变得模糊起来。
我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书，课桌，黑板，墙壁都变得模糊起来。
直到班主任把我叫走。
办公室里，班主任告诉我，他一直看出来我和茉茉薇的关系，但是怕直接说穿影响我们的学习，希望我们能够相互支持，难得找到一个如此相互依赖的朋友很不容易，他不忍心拆分我们，但是现在，我能做的应该是进入复习，她不会希望我因为她的缘故发挥失常。茉茉薇应该不会参加中考了，所以我更不应该让她失望。
班主任语重心长和细密的语言甚至让我哭了出来，但是我还是忍住了，班主任说，想哭的时候还是要哭的，在你的朋友面前哭，信任他们，并没有想象中的难堪。
好像经历的一切都慢慢随着校园紧张的生活变得再次遥远起来，只是有时当我转身下意识叫着茉茉薇，却只看到空空荡荡的座位陷入了酸苦的空茫中。
之后的两天都是正常的生活，姐姐已经开始了自己的假期计划，我回到家时已经能看到她忙碌而悠闲的身影。
夜空变得幽深起来，但是在天空深处，如果有的话，我还能看到一丝暗蓝。
终于在一天晚上，我去往了秘密基地，普卡那告诉了我想知道的答案。
sirhs能力可以作为一种短时间生效的高能治愈药物，在注射之后会引起高度的sirhs能力表达，强度甚至超过smh半爆发状态，结束强势期之后，sirhs能力会逐渐失能，除了极少数的强化了免疫系统，大部分永久失去了活性，所以这是一种高额消耗品，关于sirhs能量的获得途径他也得到了了解，sirhs本质上也是smh能量的其他表现形式，可以通过少许的成品sirhs能量催化smh能量来产生扰乱后失能的sirhs能量，进一步转化成粗产品的sirhs能量，再次提纯获得少量的sirhs能量。而且如果原料中的smh能量不纯正的话，产量更是低的可怜。
普卡那告诉我，那些sirhs能量，确实可以提高茉茉薇的免疫能力，逐渐让她自身的免疫系统恢复，但是剂量远远不够维持到她身体免疫系统产生记忆性应答，换句话说，几乎就是短暂的兴奋剂，并不会留下太多的永久效果。
“那……如果用我的smh能量制作，抽取我全部的smh能量，是否能够让茉茉薇……”我抓住难得的一丝闪过峡谷的光芒急切地问道。
“李，你的smh能量并不纯正，最后的产量和你的能量纯度是成很大的数量级关系的，而且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分离出你的smh能量而不伤害你，抽你的血的话不仅释放量很低，而且你失去那些血你也活不了。”
“那尚呢？”问道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有多么自私，为此要去让尚付出自己难得拥有的一切，而且他也不会拒绝。而且，如果尚能力被削弱甚至移除，我们以后面对r17甚至会更加吃力……
“尚……理论上应该纯度是满足的，但是也要很大量的付出才能做出稳定有效用的sirhs药剂，而且这个很大的量怎么提取还是另一回事……”
我收起了心中另一个更加卑鄙的想法，抓住r17的其他成员剥夺他们的smh能力来为西略赎罪，那个smh能力最强的女孩，如果可以得到她……虽然她能力如此之强，但是根据尚的描述相当单纯和天真，如果用一些威胁或者其他的手段让她屈服，制服她应该不是难事……
但是一瞬间我就被自己吓到，突然之间我仿佛不太认识这个自己，为了关心之人去伤害另一个无辜的人，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必须仔细审视我的心灵。
我不能变得像复制者一样阴险毒辣……
与恶龙搏斗者，终将成恶龙，凝望深渊过久，深渊也会回以凝望……
第二天晚上，尚的实验告诉我这个方案可行性值得质疑，尚通过采集器获得的smh能力获得的量也是微乎其微，照这样估计要把尚吃了也不够茉茉薇的疗程。
接下来茉茉薇的病情加重了，她开始呼吸短浅，时不时陷入昏迷，头昏不清醒。医生们认为她差不多大限快到了，认为没有什么挽救的余地，医生说如果她能撑过这两天或许还有希望，如果不行的话真的只能提前准备做些不远的打算了。
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了班里，大家纷纷议论，是否要去看望她，班主任制止了我们，批评了我们一顿。不仅仅是因为可能会影响马上要中考的我们，还可能给脆弱的茉茉薇不经意的伤害。
但是我知道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普卡那已经研究明白了复制者几台不同的smh提取设备，一台几乎没有提取剂量的主要是用于进行精准分析，另一台简易的抽血和肌解离复合机，就是之前尚实验过的那个，这个纯度不算太高，但是要求不高，不过真的想通过这个来救茉茉薇，只能指望后两台机器。
一台是整个部位的smh抽离，这个会刺激神经，造成极度的痛苦，获得最大限度的smh能量剥离，这种剥离会带来持续终生的疼痛影响，这个方法，尚理论上损伤大部分能量就可以得到稳定的疗效。但是，尚会变得比我更弱，还要忍受持续一生的痛苦。
最后一台是溶解解离机。
这个会几乎100%的提取出smh能量，但是他的原理是把生命体彻底破坏然后提炼析出其中的smh能量，也就是说，一定会死。
不，我不会接受最后一个办法，除非用r17的人，我绝对不会让尚死，也绝不会让他终生痛苦，我需要那个强大的，自信的尚，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同盟战线，我都不会让尚做出的事。
尚一开始还故意当真地说他可以接受，但是他天真的笑容反而更让我们感到一阵内心的痛苦，好像我们变成了伤害无辜者的弱者，卑贱而龌龊。
接着两天，普卡那告诉我他改进了第三台解离机的性能，我的smh能力由于混合性的比例完美，可以通过脱离自己全部的smh能力来治愈茉茉薇，而尚的话虽然也可以，但是他会承受难言的痛苦和能力的大削。
所以两个选择，一个是让我承受少些的痛苦，失去全部的能力，让尚和普卡那保护我，或者让尚承受大量的痛苦变得和我一样弱失去保护他人的能力。
选择是无疑的，而且我亏欠茉茉薇的，要我自己来还。
是否要告诉茉茉薇真相，我决定了。
不要，不要让茉茉薇知道那个smh能力者的世界，那个世界或许很悲壮和精彩，但是不适合她。
我希望，我的smh能量转化后，能作为她最好的守护。
无论我承受多少痛苦。
实验室里。
普卡那告诉我：“放轻松，李，改进以后这种痛苦对你而是很轻微的，就像有人一直在用针刺你一样，一开始你可能会感到疼，但是时间长了就会习惯而忽视了。”
普卡那继续解释着：“习惯的力量，是可以忽视掉痛苦的。每当你回味起这痛苦时，你应该感到快乐，你的所作所为为茉茉薇的生命延续撑起了启明星的保证。”
普卡那轻轻把仪器按在我的手臂上，然后我感到一阵清晰的分支明显的痛意，好像把身体里的因子一颗颗地拔出体外。
很短的时间，普卡那就移开了我的手，告诉我刚才他只是先实验一下，让我确认一下是否要继续，我确实感到一阵阵针扎的持续疼痛，但是没多久就消退了，因为身体内部其他部分的smh能量匀过来进行了补充修复。
我自嘲道：“哈，就像关节炎一样吧，而且或许你以后还会有办法阻断这种感觉呢。”我尽可能保持轻松，尚看着我的脸，无奈地笑着。
“不过，真正的实验结束后，你是全身无时无刻都在疼，而且比这要严重得多，你明白吗？”普卡那仔细地确认道。
在一刹那，我脑海里闪过一丝顾虑，但想到茉茉薇在医院里垂死的场景我知道我没有其他的选择，我的疼痛，虽败犹荣吗。
普卡那把我安置在机器里，告诉我要先让我睡过去再开始，尽可能多减少一些疼痛，但是结束之后的疼痛是没有什么办法减缓的。
“对了，我很好奇我是不是可以吃止疼药了？”我想到我的smh能力被抽取，那之前对应的抗药性，维持机体平衡的体质也会被打破，我就会受到药物影响了，也不会有治愈能力了。
尚关心地看着我说：“不如，到时候我把我的能量传给你一些，说不定可以治愈一部分痛苦。”
“不啦，我还是希望你维持最强的状态呢，我被抽取之后身体会排斥smh能量的，你会付出很多能量才能让我抵消负反应慢慢接受的。”我虽然希望得到尚的能量，但是我知道那样只会让我们失去的更多。
盖上舱盖以后，我闭上眼，想着现在发生的一切，或许都可以随着茉茉薇的安好有个好些的体面些的结尾，在破碎中寻求一丝不易的幸福，或许是我的天命吧。
在我昏迷过去之前，我曾经有过一段对于美好未来，尚存的美好的一点点构建，在脑海中设想着未来是否可以更好一些，我想到茉茉薇以后可能露出的微笑，尚和我在一起，还有普卡那，卜天继，王丰会，和我的爸爸妈妈姐姐，和其他将要认识的人……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了事情的不对。
我没有感到一丝的疼痛，甚至些许的疲倦之意也随着时间流逝。
我试探性地推开了舱盖，看到周围混乱的打斗现场，地上散落着一些玻璃碎片，击弯的铁板，裂缝蛇一般地蔓延。
发生了什么？极度的恐惧让我感到身体不自觉地颤抖。
我走过一台半歪的柜台，看到普卡那失魂落魄憔悴地坐在地上的一处横栏上，头上还残余着一行干掉的血迹，伤痕虽然已经痊愈，但是衣服上还是有明显的打斗撕裂痕迹。
发生了什么？
普卡那看着我无奈地摇着头。
尚去哪里了？我四处张望着，除了空寂和混乱，苍白的实验室没有其他的动静。
难道……r17发现了这里？他们带走了尚？
那普卡那为什么没有……或许只是侥幸逃脱？
尚去追杀前来的r17或者cje公司？
还是尚被他们威胁，就像威胁茉词一样，拿我威胁尚让他自愿被熔炼成sirhs能量了？
我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普卡那伸出手，尽可能稳定地拿出一只sirhs能量管。
“……李，尚，他……他不想看到你受伤，所以……他还留了一封信给你，你自己看吧……”
我不敢相信我所听到的，我打开尚包装的信封，看着那娟秀的字体，一瞬间我感到所有的回忆像天空中的**一样紧急地凝聚滴落下来。
总以为失去了很多，却……不知道还会失去更多。
李：
很抱歉我没有提前告诉你我的决定，如果给你带来困扰的话，也请原谅我，毕竟我已经不在你身边了。
在联安市的时候，自从遇到你以后我才感到生活有了新的方向，人生其实可以逆着命运而行的，这也是我想找到你的原因。
李，我很感谢你愿意接受我这样一个并不完整的人，还愿意把自己的秘密都毫无保留地分享给我，让我感受到温暖，信任和友谊的力量，你赋予了我人性，和真正意义上的生活。而我却一直没有什么可以回报你的。我不忍心看到你痛苦，也不忍心你看到我痛苦而痛苦，所以，我希望以这种方式，也算是我给你的一个真诚的礼物，我已经确保你务必会收下了。
李，是你让我知道，有些人，有些事物，真的会让人抛弃自己的利益，甚至置生命于不顾的。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兵器，没有所谓的情感，更没有人性，但你让我改变了看待这个世界的看法，让我知道了生活意义的所在，让我会为开心的事而笑，为痛苦的事而哭。
我很高兴，也很快乐的回味着和你一起度过的每一分每一刻的精彩时光，好像我的生命变得如此多彩而绚烂起来，我曾经也幻想过我们可以有怎样的未来，cje公司被打败的那一天，我们的故事得以传递下去的一天。
但是，很遗憾我没有办法一直和你在一起，像我之前所说的那样，我注定不能走完像你一样的人生，但是你让我见识到了世界的精彩，原来真的有善良，真的有美好的存在。
还有，关于爱情，我很好奇，也很激动，你喜欢茉词，还有茉茉薇，这种喜欢的事情，确实让我羡慕不已。其实我也有一些未曾告知你的秘密，我也体验到了爱情的滋味呢。我喜欢上了那个女孩，你也知道的吧。我还经常和她谈论起你，也许知道我死了，她会很伤心吧，如果你遇到她，请代我为她说一句抱歉，真的很对不起，好多弥补不完的事情呢，人在世上真的总是会欠别人的。
最后，我没有办法支持和保护你，也看不到你打败r17和cje公司的场景了。但是李，我请求你，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恶人，有的人，他们是和你一样的好人，请不要伤害他们。
我给普卡那的信已经交代了我转去其他学校参加中考的事宜，不需要你操心了，卜天继和王丰会确实是两个好朋友，你们一定要维持这种关系。
还有，向我对误伤的普卡那和康复的茉茉薇致以最真诚的祝福。
2014年 6月14日卡萨区中心医院
昨晚，普卡那悄悄潜入了茉茉薇的病房，给她的点滴注射了尚用生命换来的sirhs能量。
和期望中的一样，茉茉薇的情况得到了明显好转，甚至医生也感到好奇，意识到自己身体逐渐变好的茉茉薇精神也逐渐振作起来，在父母的陪伴下，很快医生检查认为没有什么问题了，于是在第二天下午的课间，茉茉薇回到了学校。
全班发出了热情的欢迎声，茉茉薇虽然明显变得面色憔悴，但是还是尽力露出了感动的笑容。
茉茉薇说她会参加中考的，现在开始继续复习没有问题的，然后看着自己旁边的空位，有点疑惑地问道：“哎？尚去哪里了？他也没来上学吗？”
“尚……他回到以前的学校去参加中考了，突然得到的通知，今年开始必须在学籍所在地参加考试了。”我一本正经地编着瞎话。
“哦，好遗憾呀，我还想着让他辅导一下我呢……这样说他高中也不在这里上了？”
“……嗯，应该是吧。”
“那你们最少还能联系呢，以后可以去找他玩呢，去让他带着我们转转呢……”茉茉薇笑着说着。
看着茉茉薇可怜的微笑，我不忍心打破这个谎言。
“啊？你们居然联系方式都没留？不是吧？李，说不定真的是你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兄弟呢，就这样彻底断了联系呢。”茉茉薇好像在笑着自己，又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她的眼眶一直是那么红肿，那是一种带着疲倦的微笑，劳累的微笑，含泪的微笑。
希望以后能够过得好一些，希望上天可以让不幸不要再度降临……就让美好的人和事物就这样保持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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