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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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栗汘玥睁开眼。
她看着自己熟悉的床顶，感受着心脏那股不熟悉却已经融入生命的波动，有些恍惚。
灵脉兽啊，一个灵使只能够同时拥有一个的灵脉兽，大部分灵使一辈子也只会驯化一条的灵脉兽，她就这样突然拥有了。
还有，青姨？
一个世间罕有的尊者级灵植，与她，关系有这么亲近？
虽然她的确没有从今天发生的一切中感受到任何一丝誓言树的恶意。可誓言树比现在的她强过太多，她不得不保持警惕。
栗汘玥自生下这六年来承受了几多阴谋与暗算，偏偏又遗传了她母亲过目不忘的良好天赋，一岁前的事情还有些模模糊糊，但近几年的事情几乎没有她不记得的。
这样的情况下，那些弯弯绕绕栗世胤从没有瞒着她，栗汘钥早就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六岁小孩子。相反，她甚至比年龄更大的人更能明白今天在药园所发生的事情的严重性。
尊者级级的灵植出现在栗家，还让栗家大小姐还没修炼就有了灵脉兽……
她需要把事情告诉父母，即便誓言树对她下了约束之力。
今天的经历告诉她，约束之力的效果如何有待考证。
栗汘玥把身子撑起来，打算喝口水冷静一下。
温晗听见动静，惊喜道：“汘玥，醒了？”
看着栗汘玥醒来，栗世胤心里也是松了一大口气。
“娘亲？”栗汘玥看着站在温晗旁边面色严肃又自带一股威严气势的中年男人，“父亲也在？”
栗世胤事务繁忙，其实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父亲了。
栗世胤虽然久居高位，做事果断狠绝，但他对家人向来不摆架子：“女儿都在药园昏倒了，我能不在？”
栗汘玥暗叹，是啊，那可是严格把守的药园啊。
话已至此，她便想交代清楚今天的事情缘由。
可栗汘玥发现她脑海里面只要一有这个想法，便有一股力量束缚住她的嘴唇，使得她根本张开不了嘴！
栗汘玥皱眉，这就是约束之力的力量？
她不泄气的再试了下，依然如此，甚至看不到她的嘴唇变化。
栗汘玥……
怪不得各大世家争相培育甲翊铁树，都想要有一棵属于自己的家族的誓言树。有了这样的约束能力，办事能够省心不少！
温晗一直紧锁的眉头终于松了些，她坐到床边，问：“可有哪里不舒服？”
栗汘玥不放弃的试着比划，那股力量便开始限制着她的身体，束缚她起的手脚。
栗汘玥想起誓言树说其他人绝不会知道时那自信的神情。
头好痛。
她只得说：“没什么事，就是肩膀上有些疼。”
“那处擦伤，已经上过药。其他地方呢，有没有不舒服？”温晗心疼又自责，她怎么让自己的孩子这么小就接连遇到暗算。
“没有了。”栗汘玥摇摇头，说不出来实话，心情难免有些低迷。
她能够控制自己身体对灵力素的吸引，但是无法在誓言树的约束之下告诉自己父母真实发生的事情。这样自己身体不受控于自己的感觉真的太让人烦闷。
这就是尊者级么。
温晗仔细的看着栗汘玥，一边摸着她的头一边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栗汘玥的鼻子突然就酸了。
她好想抱着娘亲说她今天被誓言树欺负了，可她怎么都说不出口。
太憋屈了！
“你好好的就行了，剩下的交给父亲。”栗世胤的语气也是缓和许多，“去把栗止叫来。”
刚刚才进来的里栗依言退出去：“是。”
栗汘玥听着父亲说起栗止，心里欣喜：对啊！还有栗止！
栗止的医术在整个灵澜国都排的上号。若是栗止检查她的身体一定会发现她体内的共生的脉搏跳动，而父母问起这件事情来，她却无法解释。这样一来，她相信自己父母一定会猜到些什么。
温晗抱着栗汘玥，问：“瞳瞳，还记得你是怎么受伤的吗？”
“我就记得我到了弯月泉的泉眼旁，刚想把灵兽蛋放进去，突然感觉很晕，我立马就按了令牌，然后肩膀上就挨了一掌，接着就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了。”
只要不说关于誓言树的部分，栗汘玥的话语就很顺畅。
“有看到什么人或是有什么其他不对劲的地方吗？”
栗汘玥顿了顿：“没有。”
温晗也没有很大失落。毕竟瞳瞳还没有开始修炼，有的手段她的确是察觉不了的。
栗世胤安抚地拍了拍温晗的肩。
很快，栗止便来了。
栗止一步一步靠近，栗汘玥的紧张感就一点一点增加。她一边告诉自己誓言树不会这么轻易有破绽，一面又期待着，万一呢？
栗止拔针号脉的一番动作很是认真仔细，号脉之后，栗止说道：“大小姐这几天注意不要撕扯到伤口，伤口处尽量不要沾水，一日三次擦药，很快就能好起来。”
其实不擦药也没有什么问题。
栗汘玥：……
要不是这几年她的身体都是栗止在调养，亲身感受过栗止的医术，她都要以为栗止是个庸医了。
温晗刚想说什么，就听栗汘玥问道：“栗止，其他地方没有问题吗？”
栗止有些诧异。
这么多年来诊断过程中栗汘玥一向不会多问什么，诊断结束后从来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严肃起来，一边问着栗汘玥，一边再次拿出圣医灵针：“大小姐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圣灵医针是由灵澜皇室里那位九品圣医师打造的，整个灵澜国只有九套，而南郡只有栗止拥有圣医灵针。圣医灵针因为不是独件，并没有排上灵器榜，但它是灵澜国所有的圣医师最想要的灵器，没有之一。
圣医灵针能够辅助灵医师治疗，在观察病人身体的过程中，灵医师的灵力附在灵针之上，只要不脱离灵针，就不会出现灵医师与病人之间不同灵力相冲突的情况，从而让灵医师更快更清楚病人体内情况，辅助下针和治疗。并且圣医灵针可做攻击灵器，细长坚韧，让人防不胜防。
栗汘玥说不出自己哪里不舒服，但是又不想说没有。她只道：“你再看看。”
栗世胤和温晗见着也是有些惊讶，不知道栗汘玥此举是为了什么。不过让栗止再仔细看看，也没什么坏处。
房间里面一下子安静下来，栗汘玥连呼吸都放缓，想让栗止检查出她体内的灵脉兽。
半刻钟后，栗止收针：“回大小姐，其他地方都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
栗汘玥：……
好吧，是她天真了。
但也许，那枚灵兽蛋根本不是她的灵脉兽，只是誓言树布置的一个障眼法，所以栗止才会检查不出来？
栗汘玥要被自己复杂混乱的想法弄疯了。
栗止医术出众，但他从来不自负自大，第二次诊断并未敷衍，实在没有查出哪里不对劲。他想着栗汘玥怕是与温晗想的一样，不放心对方如此大费周章仅仅只是让自己受了轻伤，宽慰到：“大小姐只要稍稍注意一下伤口便好，不会有大碍。”
栗汘玥：……
谁能懂她这有口难言的委屈？
“嗯。”
见栗汘玥真的没有什么其他不舒服的地方，栗世胤和温晗放下些心。更深的眸底却是满满的疑虑：对方是如何避过所有人进去防卫严密的药园，又是什么目的才会先迷晕再弄伤瞳瞳，打毁了圣乐灵衣却没有让瞳瞳受太严重的伤？
或者说，把瞳瞳和栗生齐齐迷晕和把瞳瞳打伤的人不是同一个人？
栗汘玥躺在床上，看着父母亲严肃的神色，知道这一次的事情父母亲所想的恐怕与实际相差甚远。
谁能想得到打伤她的是尊者级的誓言树呢？
谁能想到誓言树打伤她是为了让她驯化一个灵兽蛋呢？
谁能想到誓言树还让她成功感受到了共生气息呢？
一棵尊者级灵植一般灵使一辈子都见不到，更何况是在尊者级灵植中拥有独特地位，并且有法则约束不能轻易伤人的誓言树。
而且誓言树一介灵植，居然主动拿出一个灵兽蛋要她驯化。
“栗生那边……”栗生真是无妄之灾，誓言树一看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只希望她没有对栗生怎么样。
“栗止已经过去看过，先前里栗过来回话说已经清醒了，没什么大碍。”
栗汘玥敛起眸中神色：“那就好。”
“瞳瞳，为父会好好查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好好休息。”
栗世胤一向不会对她和栗北商隐瞒族里的事情，哪怕栗汘钥才六岁。这是身在栗家，身为栗家嫡系需要承担的事情。只是这件事情疑点还有很多，他需要好好探查一番，才会有结果。
“知道了，父亲。”
栗世胤揉了揉栗汘玥的头发，带上里栗离开了房间。
栗汘玥转过头看着温晗担忧的神情，她心里也不好受。
栗世胤修为高，行事稳妥，好像什么事情都可以解决，给她很足的安全感。栗汘玥出了事只要想着父亲在就会很安心。可温晗平时总是温温柔柔，尤其是对栗汘玥时常常露出一些脆弱的情绪。由此栗汘玥老是会忘记母亲是个实力强横的灵使而非是弱女子。
面对着担忧的母亲，栗汘玥此时充满了愧疚的情绪：“是我不好，随意离开西苑出了事，害娘亲担心了。”
“瞳瞳，这不怪你。对方有备而来，哪怕你一直待在西苑，想必他们也是有办法的。”
栗汘玥想了想誓言树，不得不承认相对其他地方戒备严厉的西苑也的确是拦不住她的。
尊者级的灵植一出手，她……
栗汘玥这才想起被誓言树打毁的圣乐灵衣。圣乐灵衣虽是灵器，但是她不是灵使没有办法让灵衣认主，仅仅是穿在身上而已。栗汘玥把灵衣脱下来，有些心疼和懊恼，问温晗：“娘亲，圣乐灵衣怎么办？”
温晗轻轻握着栗汘玥的手，对这个倒不是很在意：“南郡的灵器行最近来了个名声不错的灵器师，明日我亲自过去，看看他能不能有什么办法修复。”
栗汘玥觉得温暖又愧疚，就算她资源颇多，对于毁掉极品灵器还是有些心疼的。
温晗看着一副心疼模样的栗汘玥，笑了：“这都是小事。”
听着母亲这么说，栗汘玥又要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她一直都不知道母亲到底是哪里的人，以前她问过哥哥，哥哥说他不清楚。
栗汘玥一直怀疑母亲是其他国家大家族的女儿，听了这话感觉更深：灵澜国内没有姓温的大家族，而一般家族的女儿是没有能力像母亲一样随随便便能够拿出一件那么厉害的防御灵器的。
温晗把破损的圣乐灵衣放到一边：“只要你没事，那些身外物有什么舍不得。对娘亲而言，你的安危是最重要的。”
毁坏的圣乐灵衣倒是给温晗提了个醒，看来光是防御灵器就想护住汘玥怕是不行，她得回去家族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攻击灵器。
温晗接着说：“就算没有圣乐灵衣，娘亲也会给你其他的防御灵器。”
攻击灵器说找就找，圣乐灵衣说换就换。
她有点要膨胀了。
到底是哪样的家族才能养出娘亲这样的女儿啊？
温晗看着栗汘玥像是有话要说的模样，问她：“瞳瞳，怎么了？”
栗汘玥想起每次问起这个母亲都含糊其辞的模样，又把话咽下去了。
罢了，不告诉她自然是有理由的，等到合适的时候，她自然会知道的。
看着栗汘玥欲言又止的模样不似往常，温晗仅是以为她是太过惊吓：“瞳瞳在想药园的事情？”
栗汘玥摇摇头。
温晗却以为她是故作坚强，牵着栗汘玥的手紧了紧：“没事啊，娘亲会尽自己所能，不再让其他人有伤害你的机会。”
半响，栗汘玥回抱住温晗，轻轻应了声：“嗯，瞳瞳也会注意，好好保护自己，不让娘亲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