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追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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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一日来得很快，暗尘乐队演唱会的场子定在临州体育馆。
临州体育馆是十几前举办亚运会的时候建的，就算放在全国来看，也是个挺大的场子，一次最多可以容纳3万人。
临州一线城市，暗尘乐队巡演第一场选择在这里，粉丝没有什么异议。
演唱会七点半开始，下午五点晚心她们就去了。
场馆外面人山人海，粉丝们拿着成员的扇子、条幅、灯牌在外面开始应援。
应援物晚心早有准备，她提前很久就在官网下了单，这些东西晚心向来都是几十上百份的买。
他们人手一份余尘的团扇、余尘的条幅，没有灯牌，晚心还蛮遗憾，要不是不好带上飞机，她一定给四人安排上。
除了应援物，晚心还带着相机，又不是天天看演唱会，当然要拍照记录呀。
离进场还有一会，晚心举着相机摆弄，“星，你过来，我给你拍照。”
程星拉上谢嘉木，“晚心，你给我们拍。”
谢嘉木不是喜欢拍照的人，他和大多数普通人一样，在相机前会别扭，但他想到他和程星到现在为止好像一张合照都没有，便脚步轻快地跟了过去。
“你身后人好多啊。”晚心吐槽。
程星回头看看，身后是体育馆正门，人群聚集之处。
她拉着谢嘉木往侧边走去，晚心抱着相机跟过去，吴宙拿着装应援物的袋子跟在三人后面走过去。
找了一处少人的花坛，花坛里开满紫罗兰，程星和谢嘉木站在花坛旁，晚心按下快门。
给程星和谢嘉木拍完，晚心自己也想拍，找了一个路人拿相机，拉着吴宙走了过去。
四人最初的站位是晚心在左侧面，她旁边是吴宙，吴宙旁边是程星，程星旁边是谢嘉木。
拍完觉得奇怪，她怎么没有和程星挨在一起，又和吴宙调换了一下位置，重新拍了一张。
不过无论哪张照片，程星和晚心都笑得很开心，谢嘉木都没有什么表情。
“能不能不举这个？”吴宙皱眉看着手里印着余尘名字的条幅。
“不行。”晚心断然拒绝。
“你是来看演唱会，还是来举广告牌的？”吴宙说。
“这怎么能是举广告牌呢，这是表达对哥哥的爱。”晚心深恶痛绝地说。
吴宙苦笑，“你难道还有其他哥哥？”
晚心摆摆手，“就余尘一个。”
吴宙默默开始生气，并决定下个月要扣掉一半晚心的零花钱，免得她全花在购买余尘周边上。
程星过来打断他们，“晚心，可以进场了。”
听到可以进场，晚心拿着应援物开心地跑去排队。
“哥，我们也去排队。”程星转头跟谢嘉木说，谢嘉木点点头，两人挽着手走向队伍。
三个小朋友去排队了，留吴宙一个人在原地生气，气了一小会，又马上跟上他们去排队。
演唱会按时开始，乐队成员通过升降台登场，全场沸腾。
晚心花重金找黄牛买的好位置，离舞台很近，可以很清晰地看到舞台上面的余尘。
余尘一身简单的黑色舞台装，肩上挂着吉他，追光打在他身上，耳骨上的黑色十字架都闪烁着明亮的光。
暗尘此刻不暗，映入眼帘的具是光。
演唱会气氛很好，在极快的旋律中可以忘却烦忧，比如谢嘉木忘记了他是谢嘉木。
他也跟着全场的粉丝一起喊到声嘶力竭，唱到精疲力尽。
一直没忘的是牵着程星的手。
场馆内热度爆棚，余尘开了一瓶矿泉水往自己身上浇，想要降低一□□温，薄薄的演出服贴在身上，美好的□□若隐若现，台下粉丝开始尖叫。
少年磁性微哑的声音响彻天穹，他握着立麦，“最后一首歌送给我亲爱的玫瑰。”
“逃亡玫瑰，送给你们。”
她是他亲爱的玫瑰呀，晚心虔诚地仰视她热爱着的男孩，好想让他带自己逃亡啊。
“我逃亡到你的星球，种下一朵玫瑰。
当宇宙开始涅灭，我把玫瑰插进心脏。
我们一起逃亡吧。
我的玫瑰，我的玫瑰。”
余尘轻声呢喃我的玫瑰，我的玫瑰，尾奏开始进入，整个场馆落下玫瑰雨。
玫瑰花瓣伴随旋律飞舞，落在余尘身上，也落在她们身上，如梦如幻如泡影。
而且不是红玫瑰，是白玫瑰。
大家后知后觉原来这首歌里面的玫瑰是一朵白玫瑰。
演唱会结束后，程星还沉浸在那个氛围里，谢嘉木勾着她的手带她往外走，直到回到住处她才缓过劲来。
然而洗完澡躺在床上，一闭眼全是演唱会的画面，心脏跳动的频率快得让她睡不着。
晚心也睡不着，抱着枕头敲开程星的房门，两人很快躺在一起。
夏夜闷热，开了空调才不至于会一直出汗。
房间里开了一盏小夜灯，摇曳昏黄的光，程星听见晚心在说话。
“星，怎么办，我好爱他。”
程星闭着眼睛回答：“你再买一些周边。”
爱他就要为他花钱，这是晚心一直灌输给程星的追星理念。
她没有什么钱，所以她从不敢在晚心面前说自己其实挺喜欢暗尘乐队，挺喜欢余尘。
“不是这种爱。”
程星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没有说话，心里在想，那是哪种爱？
“我爱他，我喜欢他，我也渴望他能爱我，喜欢我。”
程星沉默了。
“我想和他牵手，接吻，可是…”
程星顿悟了，晚心想要的是能牵手接吻的爱，能被回应的爱。
她脑海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问题，她和谢嘉木经常牵手，所以他们之间是牵手接，不，他们不能接吻。
他们是只能牵手不能接吻的爱。
爱什么爱，程星把自己否定，谢嘉木是她哥，他们之间是无上的兄妹之爱。
程星走神回来，听到晚心说了这个晚上最后一句话。
“可是他不认识我。”
亢奋的神经慢慢被黑夜恢复，晚心在她身侧睡着了。
她翻过身去抱住她，两个少女相拥而眠。
第二天上午，晚心还在睡觉，程星拜托吴宙开车带他们回一趟谢嘉木原来的家。
谢嘉木家的房子拜托邻居王奶奶给租了出去，租户是来临州打工的一对夫妻，已经在这住了快一年了。
两人走到家门口，默契地折返，他们不想打扰别人的生活。
对于谢嘉木而言，走到家门口已经够了，里面住的人不是他的家人，进不进去区别不大。
走到楼梯口迎面遇到提着菜篮的王奶奶，老人家看到谢嘉木很开心，热情邀请他们上家里坐坐。
盛情难却，他们就上去了，王奶奶切了一个西瓜给他们吃，吃完西瓜又要留他们吃饭。
程星说吴宙还在门口等他们，王奶奶才放他们离开，临走时还用保鲜袋装了几块西瓜让他们带走。
吴宙靠在车上抽烟，看到他们走来，连忙把烟灭了，手挥了挥散去身周的烟味。
程星家里没有人抽烟，她的确闻不惯这味道，走近吴宙，她细微不易让人察觉地皱了一下眉。
“吴宙，吃西瓜吗？”
程星把装西瓜的袋子打开，吴宙拿了一块出来，吃完西瓜用纸巾把手擦干净，才上车松了手刹。
演唱会结束之后的第三天，他们返回梧城。
吴宙开车把她们送到机场，跟一个老父亲似的叮嘱她们注意事项，在飞机上不要跟人搭话，别人给什么东西千万别吃，下飞机不要乱走，等着程铭来接她们，到家要给他打电话。
晚心听得耳朵起茧子，“哥，你要不跟我们一起走？”
这么不放心，要不亲自把她们送回去？
吴宙其实有过这个想法，但是今天下午院里有个活动，学校老师指定要他参加，活动挺大的，不好拒绝，不然他也想送她们回去。
“反正你们要注意安全，有问题可以找机场工作人员帮忙解决。”吴宙说。
“好的，我的哥哥，我们知道了。”晚心应付道。
程星看着他们两兄妹斗嘴笑出了声，她和谢嘉木好像从来没有这种状态，他们的相处还蛮安静的。
吴宙送她们离开之后，没有直接开车回学校，鬼使神差地回了市中心的房子。
空荡荡的房子没有遗留她们的欢声笑语，吴宙在落地窗前的沙发坐了很久，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原来是喜欢热闹的人。
从小到大，身边人很少，虽然簇拥的人很多，但能走进他心里的人很少。
长这么大没有谈过恋爱，不是没有喜欢他的女生，只是没有他喜欢的女生。
他起身准备离开时，目光瞥到茶几下有一个东西，他弯下腰捡起，是一个小兔子橡皮筋，用来绑头发的，他貌似在程星头上见过。
暗尘演唱会，他们一起排队进场，他站在程星身后，一低头看到了一只蓝色的小兔子。
她身上有夏日的香气，这味道让他很舒服，让他情不自禁地向她靠近。
吴宙看着手里的小兔子橡皮筋，自嘲地想，他是不是要完蛋了？
等一个人长大要多久。
他现在的心情是既期待又恐惧，他知道自己是真的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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