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鱼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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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又恢复到以前独自一人的的状态，身边少了个人，苏敛意也只是沉默了一刹那，还是低着头不再多想。
曾经作为第七区首领时，她身旁的助理来来去去约莫十几人，最终留下来的也仅有梁叔与林大小姐。
其中梁叔被寄生种操控背叛了她，现在想想她能稍微信任的也就那位喜欢披散着黑色长发的林大小姐—水月了。
也不知她是否安好。
她也习惯了这种人走茶凉的生活，到了现在，几乎不变的只有小音而已。
她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如今来到了异世，接管了土著的身体不用担心自己的身份，也不用再如往昔那般自人山人海之中血拼出一条朴实无华的康庄大道。
她可以安安心心地做一个灵植师，直到自己……
算了，未来太过玄奥，苏敛意还是打消了自己的希冀，她记得，第七区曾经风靡过一个小玩具，就是传统意义上的转盘测运势。
她当时仅仅是一个孤女，趁着上任首领心情大好开办庆功宴时上去摸了两把，只可惜她运气不太好，最终只能无缘任何奖励。
自此，她也再没信过运势这种东西，所有的一切她需要尽自己的可能将最大的概率集中到自己的手里，方才安心。
如今她的手上多了很多材料，相比之下，这次囤积的食粮要少很多，也就意味着这个月需要省吃俭用，这具身体处在成长期，实际有些难熬。
不过为了以后能更方便引水灌溉，苏敛意想想还是按原计划办了下去，至少韭菜与豆芽这类长得很快的菜证明了她在空间里存下的备用种子是可以在此地发芽生长。
那她就只需考虑可持续性与种植规划了，毕竟数量有限，不可能全依赖那点储备。
而现在，她计划再寻几处光线充足的地种韭菜，缓解粮食的紧缺，已知植物在灵力与符篆共同作用下可以有超乎常理的生长状况，那这种田可以考虑种在附近看起来可以长杂草的地方。
所以还是门口最合适。
苏敛意将门口的杂草清理干净，将割完的韭菜根挪了个地方，移好后又浇了点水。
韭菜这种东西长得非常快，一茬又一茬，本身味道也不错，至少她是很喜欢韭菜炒鸡蛋，但现在的修仙界根本没有这种东西售卖。
受到妖族文化的影响，若私自售卖未蜕变的妖族幼体或者人族幼体会遭到万仙联盟辖区所有势力的敌视。
主要因为万仙联盟里也登记有三分之一的妖修，是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
丹焰宗属于万修联盟的一员，自然会默认遵守这个条约。
也就是说，现今鸡蛋极难买到，又也仅可能存在灰色地带—那传说中什么都有的黑市之中。
传统黑市只是一种不受监管的集会，但在一些偏远一点，万仙联盟不能管辖到的地方里，那些只开在深夜的黑市便会出现一些售卖违禁品的人。
这个时候，也可以称为夜市。
至于为什么苏敛意这么清楚，那主要是源自小书敛意被拐卖的记忆，在黑市里，不仅仅是未孵化的小兽亦或是被封杀的功法，甚至连人都可以一同进行交易。
这些人的待遇也与妖兽幼崽差不多，几乎不被当作是人，只是一个工具，如果不能敛财那就被当成货物卖掉。
小书敛意被牙婆拐来这极南的天堑角，几经转手，终于寻得了机会逃脱，又在修仙者城池里流浪了许久，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
像她这种年龄小，没有灵根的女性是人贩子的最爱，若是一个不注意被抓住了等待自己的只会是更为严重的鞭笞。
为了点口腹之欲去冒这般风险，肯定是不合适的，况且黑市的蛋可能是某个妖修的后代，若是沾染了妖修的气息，被识得气息的妖修识别出来后，很可能会遭到报复。
所以苏敛意也只敢想想，虽然平时头铁习惯了，但不代表着她傻，相反，在冒险前她会权衡利弊，不合适那就会主动收手，至少到现在为止，过早接触这种混乱的地方，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修仙界实力为尊，有灵力者独占鳌头，平日里那些修士不屑与凡人为伍，同为兽类的妖修也是。
但妖修普遍认为万物有灵，至于是生灵还是死灵，是需要通过后天蜕变的，成功引入灵力者自然归类为妖修，否则不过是他人砧板上的鱼肉，任其拿捏。
只要确认没有灵力，要杀要剐，妖修也不会干预，不然即便是丹焰宗这种主要是人类修士的小宗门，也会大伤脑筋。
毕竟妖修生殖能力普遍不强，子嗣不多，护犊子情节严重。
对人类而言，比起吃动物，一众修士更热衷于将其收复当做宠物饲养，一些长相可爱貌美的小崽子就遭其毒手，被关在笼子里或是作为战斗兽，以撕咬释放蒙昧的野性取乐一众修士。
对此，即便是同为兽类的妖修也没什么意见，反倒是乐呵乐呵地加入其中。
都是她不能理解的脑回路。
这么一想其实她成为了一个毫无灵力的凡人也挺好的，至少不用成为他人无聊生活中的一丝笑柄，可以不用寄人篱下，或是落得个被人分食的下场。
野兽没有引入灵力，蜕变成妖修的话会长期保持野兽的行径，没有智慧，识不得言语，看起来完全像是失去理智的畸变体。
想到这里，苏敛意砸吧砸吧嘴，还是算了吧。
她作为一个局外人，无力改变现状，也只能装作自己没看到，即便想要改变，也只是有心而无力。
眼下单纯只靠这些植物，用科学的眼光看来是不合适的，人类毕竟是杂食动物，再怎么都需要补充肉食，只是修仙界近几年纯素之风盛行，她作为一介凡人可不好寻找肉类。
至少她在先前那个小镇上就没看到有卖肉的，也不知道黑市里有没有，就算是有万一是哪个修仙大佬的东西，一想想，苏敛意瑟瑟发抖。
算了，算了，说着又将目光瞄上了自己前方的那一条河。
河里应该有鱼吧？万一捞到鱼苗了怎么办？？非成鱼吃了会被妖修给处理掉吗？
脑海里浮现出一些好吃的肉类，什么酸菜鱼、水煮鱼、红烧鱼……
各种鱼类美食把她馋的心中隐隐有些动摇，小音也注意到苏敛意的走神，察觉到她已赤脚下了水田，有些心不在焉，快要碰到一株长得不错的稻谷根部，连忙提醒道：
“小心，别踩坏了稻苗。”
苏敛意一激灵回过神，收回了发散的思绪，视线转向了她的身旁，面容上带着些难得的尴尬神情。
小音抛来疑问“苏苏这是在想什么？”
苏敛意揉了揉后脑勺，轻描淡写道：“大抵是没吃肉吧，我感觉快撑不住了，营养太单一。”
小音没说话，默默探查起了苏敛意现在的健康状况，不一会儿一份报告呈现在她的脑海里。
“嗯……确实是缺点东西，只是小书敛意平时吃的东西不多，没注意……”
苏敛意缓过神来，一屁股坐在田坎上，疑惑道：“难道是本身营养缺乏导致的身体撑不住？”
小音被苏敛意的话勾起了兴趣，机也不待了，就这么眼巴巴地望着她。
其实有灵力吊命，缺乏点营养不至于死亡，对于没有吃食的凡人来说，去野外冒险打猎些未蜕变或者是已经蜕变失败的兽类更是常见，只要不在修仙者城池，没有妖修注意到，这种事也多是得过且过。
所以即便这规矩如此离谱，大部分人还是能正常长大的。
只是来到丹焰宗，迫于宗规限制，她近一个月没怎么进食肉类，原本就偏瘦的身子几乎骨瘦如柴，因此而死也不是难以理解的事。
那就不能解释她死前刻入头脑深处的那种不宁心绪，苏敛意自然不可能这么认为，这不过玩笑话。
苏敛意只是咧了咧嘴：“骗你的，不可能是这个原因。”
小音：“……你变了，还会开玩笑欺骗小音了……”
“这可不算欺骗，只是一种合理猜测。”
当然，她这么说主要还是转移焦点，这些莫名的想法还不是起源于这本就无聊的生活，总得给种田添点乐子是吧。
纠结了许久，苏敛意还是想给自己弄点鱼吃，至少她作为一个凡人，是无法经受这种长期营养不良的生活。
况且这些基本的营养要求在末世几乎是人尽皆知，每个区都会专门教授这些，作为公开课，所指望的便是众人在野外时一定要安全返回，不要因为身体缺少能量而倒在外面。
“好了，苏苏你先数数看你还有多少灵石吧，灵植已经进入了蜕变期了，再等下去万一灵力不够……”
苏敛意环视四周，坐在两块田中间被晒得有些硬的土壤上，感受着身旁那快要与她差不多高，也没太大差别的物种，讶异地望向远方。
她先前种下的橘子树也已长成了比她高一个头的大小，不愧是蹭着灵植长大的东西，吸纳了水稻田里散发出来的灵力，整个小树看起来轻松不少。
苏敛意的目光依旧放在自己身旁的两亩稻田里，集中注意力沿着田坎走向中央，又按小音提供的比例投放了几块灵石，在两侧打点好后，紧接着只能靠祈祷。
祈祷这些植物可以顺利渡过蜕变期。
对此，苏敛意也是深感无力，她无法敢于植物的生长，能做的只是提供一个更好的生存环境，对此，她也不惜下血本，对于量在力所范围内做到最适宜。
望着太阳快要下山，苏敛意用布料做了个宽大的渔笼，打算今夜先固定在河里试试水。
其实严格来说，她门前的那条河水流平缓，也没太多的狭窄水域，连向稻田的水渠也因为工程量太大没做完，依旧不能畅通引水。
今晚这次试水其实没什么希望，但是苏敛意想着反正放屋子里也干不成什么事，最后寻了根结实的布料将鱼笼放入水底。
鱼笼里有着她在田里抓的新鲜词料，也不知道修仙界的鱼吃不吃。
做完这一切，苏敛意伸了个懒腰，余光刮过旁边叶子茂密的灵稻，慢慢走回了屋。
深夜，一缕缕亮光自阵法中心向四周扩散，如光一般，散落四周，甚至波及到了水田外的区域，在光芒的映照下，植物叶片缓缓发亮，摇曳生辉。
就连她种在门口还没长好的豆芽，小子叶上也发出亮腾腾的光，呼应着，在盛夏的山崖底，构筑出一幅精美的画卷。
只可惜这种惬意的景象，已经睡着的人自然无从得知。
劳作到大半夜，苏敛意扛着睡意，在半梦半醒之间回到了小屋内，沉沉的睡了过去。
凡人的生物钟让她难以在深夜保持清醒的意志，有时候也是一种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