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雨中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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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日光景转瞬即逝。
这些日子，张自行调养生机，时不时去唐家拜访，陪着唐小蝶聊天，偶尔给她带些点心零嘴，讲述自己当日与梅玉彦厮杀时的英勇事迹。
唐小蝶只能困在家中，所以每次张自行前来，都会显得很开心。
张自行不光讲述自己的故事，还将自己当年看的小说情节讲述给唐小蝶。
事实证明，莫欺少年穷的故事，总能吸引到读者。
这天，张自行刚刚结束拜访，讲的自己口干舌燥，于是离开唐家，买了一只卤鹅往家里走时，却遇到刑彬前来，面色严肃。
“哎，要不去家里吃点？”
刑彬摇头，接过卤鹅：“我可以去，但你来活了。”
张自行神情一冷，顿时明白过来。
“赤炎教有踪迹了？”
“是的，根据六扇门的消息，他今晚会来七塘镇，所以你要陪同徐于春，在距镇外三十五里地左右的望龙山拦截他，杀掉他。”
望龙山？
张自行点头。
他知道此地，清楚这里只是一座小山，并不起眼，也不陡峭，但却是埋伏杀人的好地方。
“你要小心，赤炎教。。。。。。。”
刑彬尚未说完，就被张自行打断。
“我清楚，”他道，面容冷峻：“梅玉彦被杀的事情已经传遍江湖，可赤炎教依然来了，这只说明，他并不惧怕徐于春。”
“不错，”刑彬点头：“你时刻小心，那幅‘岩竹贴’记得贴身放好。”
张自行点点头，下意识摸了摸胸口位置。
经过梅玉彦一事，他知道“甲子境”大圆满与【人仙】天差地别，自己若想保命，必须依赖此书贴。
刑彬又不厌其烦的交代数句，这才放张自行离去。
张自行独自一人来到衙门，看见徐于春已经站在外边，衙门门口右手边的石狮子边还靠着两匹劣马。
这是衙门仅有的马匹，都已经有些年头了。
张自行沉默走近，就听见徐于春道：“你还真的来了？”
张自行抬起头，瞧着徐于春诧异的目光，明白过来，他压根就没想着要带自己去。
当即笑道：“这件事情当然要为徐大人分担。”
徐于春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解开系在石狮子上的缰绳，将其中一只递给张自行：“将蓑衣穿上我们就出发。”
张自行抬头看天，这才惊觉，不知何时，头顶天空已经笼罩了一层厚厚的乌云。
一路急行，二人刚走了一半路程便下起了瓢泼大雨。
雷声滚滚，好似恶龙嘶吼，时而将阴暗昏沉的天地照亮。
望龙山地处偏僻，只有一半的道路在官道之上。接下来的路程二人走的极为艰难。
湿润的泥地限制了二人的速度，更糟糕的是，雨水太大，望龙山上潮湿滑腻，二人不得不提前弃马，徒步登山。
所幸，二人轻功不俗，尤其是徐于春，身为六扇门捕头，在这道路上行走，竟是如履平地。
张自行擦了擦脸上冰凉的雨水，抬头看去。
雷声砸落，瞬间照亮了嶙峋怪异的山峰。
前方，徐于春轻轻提气，便迈出数丈距离。到了【人仙】境界，真气连绵不绝，任凭张自行使出全力，都无法追上。
只是徐于春并未爬至山顶，而是在某处陡峭的悬崖停下，静静的看向山脚道路。
张自行喘着粗气走至徐于春身后：“徐大人，
敢问赤炎教这次来的，是什么人？”
徐于春冷笑摇头：“不知，但此人能够在七塘镇暗中发展信徒，瞒过刑彬，可见武功心思都很了得，况且，赤炎教对高家的丝绸生意看的很重，此人知道我在这，还敢露头，多半是个高手。”
听到此话，张自行微微蹙眉。
知道是高手，你就没什么防备手段吗？
心中想着，张自行再度摸了摸胸膛温热的书贴，心中稍定。
“收敛心神，”徐于春淡淡道：“耐心等着就是。”
说话间，他一直瞧着山脚道路，神情专注。
能成为六扇门捕头，果然有些门道。
张自行看着徐于春那静静蛰伏，好似丛林猎手的模样，觉得自己又学到了一点。
数个时辰过去，天色愈发昏暗，几乎快要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黑暗中，二人眼眸微眯，神采奕奕，却也不可能完全看穿这片黑暗。
迈入“甲子境”，五感同样得到提升。但到了【人仙】境界，以徐于春目前的进度，却还远远做不到黑暗之中视物的地步，所以他与张自行在这一点上，毫无差距。
不过即便如此，却还是能够看清模模糊糊的影子。
雨滴打落在蓑衣上，张自行身子微微拱起，眼眸眯起。
在黑暗的雨幕之中，有一团模糊的影子正在朝这里缓缓走来。
轰！
一阵电闪雷鸣，刹那间将天地照成一片银色。
雷光之中，有一名女子手持布伞，跨坐在骏马之上，不疾不徐，悠闲的仿佛在漫步花园。
此人面容姣好，皮肤冷白，穿着大红色的衣物，就像是待嫁的少女。
除了布伞之外，她身上再没有任何武器，只有淡淡银色墨迹在周身浮现，夹杂着火苗。
火苗？
张自行微微一愣，不免觉得有些古怪。
在徐于春和梅玉彦身上，他可不曾看到如此怪异的景象。
“内练高手。。。，”徐于春喃喃道：“难道是她？”
张自行看向徐于春，只见他面色如常，只是眉头皱起。
“是谁?”张自行压低声音。
“赤炎教高手如云，有妖女，有神使，在他们之下，则是十八护法。”徐于春道：“此人应该是第十护法，‘香拂焰霏’，潘如雨。”
“你刚才说内练高手，比之外练如何？”
徐于春不耐烦道：“不打过怎么知道。”
张自行低头沉吟，就听徐于春缓解语气道：“你先下去与她交手，让我看看她的本事。”
你怎么不去？
张自行心中暗骂，知道徐于春老毛病又犯了。
说罢，徐于春就从怀中掏出一颗黑球递给张自行：“这是霹雳弹。”
张自行接过，若有所思的点头。
“等她靠近，我会催动真气激发泥石流，在她马匹慌乱之时，你就出手。”
说罢，徐于春将霹雳弹的使用手法告知张自行，又仔细叮嘱了一句。
大雨落下，地面好似沸腾。
电光化作银蛇狂舞，漫天的杀机却全都被掩盖。
泥泞小道上，潘如雨神情如常，只是微微攥住了手中的雨伞。
她不走兵家之道，不能提前感知杀机，但却很清楚，此地地势凶险，六扇门若想对付她，此地就是最好的埋伏地点。
但她并不畏惧，不光是因为自己的武功，更是因为自己的身后，还有一位大人跟随。
想到此处，潘如雨脸上露出灿烂且娇羞的微笑。
下一息，山峰轰鸣，有泥流滚滚。更有人自雨中而来，凌空虚踏一步，双手抽出雁翎刀。
晦涩的刀光快的可怕，这样的刀法借大雨之势，是常人绝对无法抵挡的。
对于《夜半刺》这门残缺剑法，张自行已经登堂入室，有了成就。
此时一招使来，其中却蕴藏三式杀招。
刀气凌厉，斩开了雨幕。
恍惚中，潘如雨好似瞧见了冷峻剑客杀来，眼眸深邃，向死而生。
她目光微凝，深深呼吸，随即忽的跃起，任凭泥石流淹没座下骏马。
潘如雨周身护体真气覆盖，更有火苗飘忽，好似活物。
体内心脏跳动，愈发鲜红热烈。
伴随心脏狂跳，真气之中便越发炽热，霎时间随着她一拳挥出，连绵不绝，好似一片无法被大水熄灭的火海。
如此炽热真气，张自行从未见过，更是瞧见潘如雨忽的抬起手来，随手就是一甩。
只见火苗跃动，在真气凝聚下，竟是化作一条凝练宛若实质的赤色长鞭，当头砸落，并发出呼啸的破空声。
张自行面色惊骇，这样的手段，他闻所未闻，一时之间竟是慌了手脚。
长鞭袭来，将他抽飞，浑身上下瞬间布满火焰，大雨也无法止熄。
“蠢货！”高处，徐于春冷哼一声，想不到张自行竟然连霹雳弹都放不出来。
人影落在泥泞之中，潘如雨便不再看他，而是环顾四周，神情愈发冰凉。
“出来吧，”她缓缓开口，声音却格外沙哑刺耳：“六扇门高手，何必偷偷摸摸。”
只是与张自行短短交手，潘如雨已经判断出此地埋伏之人的身份。
说话间，她周身真气滚滚，竟是朝着四周覆盖而去。
无数雨滴滴落，刹那间便化作了蒸腾白雾。
徐于春知晓，内练高手修炼人体五脏，对应五行，真气之中便夹杂某些特性，更加诡异难防。
但他并不畏惧，拥有【偃术】傍身，他的控冰之术在大雨之下更要胜过潘如雨的火行真气。
想到此处，徐于春忽的虚空一抓，顿时便有雨滴凝成冰刺，刺破雨幕，悄无声息的射向潘如雨。
徐于春以暗器手法操控寒冰，比之寻常暗器更加难以防备，但潘如雨却早就堤防，心脏跳动间，立刻便是一道长鞭落下，燃灭了冰刺。
与此同时，徐于春身形落下，周身笼罩寒气，冻彻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