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喜当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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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静悄悄的。
鎏金香炉里青烟袅袅,散发着安魂香的味道。
初夏的天已经有些炎热,因为关了窗,又透着几分沉闷,熏得满屋的药味格外的明显。
沈弦歌挥了挥手,对沈夜舟的贴身小厮长青说道:“去,把所有窗户都给我打开。”
长青有些迟疑:“可哥儿感染了风寒,又高热不退。大夫说......”
沈弦歌挑眉冷笑道:“所以你家哥儿好了吗?你要打算听那些庸医的,就权当我没来过好了。”
说罢,她作势要走。
“姑娘别恼!”看着床上因高热而陷入昏迷的沈夜舟,长青咬牙说道,“一切都听姑娘的吩咐便是。”
沈弦歌先是替沈夜舟诊了脉,又拿起之前大夫开的方子仔细斟酌了一番才开口说道:“你家哥儿是肝郁气滞,郁结于心。这些药都是治标不治本,先停了吧。”
说着,她拿起笔开了一副药方子,递到了长青手上,道:“你去照方捡药,再顺带送些冰块过来。”
“药我会尽快捡回来的。”闻言,长青顿时面现为难之色,“只是这冰块,恐怕有些难得......”
沈弦歌微微一顿:“为何?如今虽已入夏,可不过些许冰块,对相府来说并不算难事吧?!”
长青下意识地张望了一下,见四下无人,他这才压低声音说道:“三爷......”
沈弦歌这才后知后觉地恍然大悟——
因为沈永安死得太过突然,死因又是一桩极大的丑闻,不足以为外人道也。所以为了掩盖真相,不至于引起别人的怀疑。沈家对外宣扬沈永安死于恶疾,并故意推迟了他的下葬时间。
此时已是初夏,天气炎热。为保沈永安尸首不腐,沈家调动了地窖里存储的所有冰块。
因而对相府各房来说,原本并不稀缺的冰块这个时候就成了稀罕玩意儿。
沈弦歌想了想,道:“这样,你去祖母房里找姚嬷嬷,就说我说的,她会替你想办法的。”
老夫人是相府的老封君,纵使全相府都物资短缺,但她那里也不会缺的。
果然,长青很快就派人送来了冰块。
沈弦歌先是替沈夜舟扎了针,疏通了他郁结的经脉,又拿冰块替他物理降温。
很快,沈夜舟的高热就降下来了。但不知为何,他的人依旧处于半昏迷状态。
沈弦歌没兴趣做他的心理辅导医生,见他没有大碍,她正准备回去向老夫人交差,昏迷中的沈夜舟突然发出一声呓语。
这声近乎于无的呓语让沈弦歌停住了脚步。
她低下头,看着那只拽住自己衣襟的手,目光瞬间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前世她自幼被当成男孩子训练,所以不管武力还是听力都是极好的。因而刚才沈夜舟那声呓语,她听得明明白白——
他叫的是“娘亲”。
纵使已经贵为翰林,纵使对杜氏有再多怨言,沈夜舟心里依然是矛盾而挣扎的吧——
他一面不耻于杜氏的行为,以及她对自己生父的背叛;一面又斩不断一个孩子对生母的孺慕之情。
杜氏犯了错,他厌弃她。
这一点,由他常年在外求学不肯归家便可见一斑。
但生死之间,他依旧违背良知,选择了包庇杜氏。
他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保住相府的声誉,可这其中又何尝没有一点私心呢?!
杜氏心肠再恶毒,也毕竟是他的亲生母亲,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吧!
在这样的矛盾和痛苦之间挣扎,让他的心如同在烈火中煎熬,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身处地狱,能坚持到现在才病倒,已经是他的心志够坚毅、够强悍了。
说到底,他也不过才将将十九岁而已。
沈弦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她原本对沈夜舟一肚子的怨气,此刻却被他触动了心肠,那股怨气也就瞬间去了一大半。
“免了,我可没你这么大的儿子!”她拍了拍他的脸蛋,语气里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沈夜舟我告诉你,你下次要是再敢拆我的台,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病床上的男人恍若无觉,任凭她逮着他的脸蛋儿揉|捏了半天,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沈弦歌发泄够了,正准备离开,却发现那只苍白的手依旧牢牢地拽着自己的衣襟,就像拽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
“娘亲,别走......”依旧是几不可闻的呓语声,只是这一次,却多了一点哀求的味道。
被迫做了一次别人娘亲的沈弦歌:“......”
这熊孩子,是打算赖上她了吧?
她有些嫌弃地推了推他,却到底还是没忍心掰开他的手。
褪去了坚硬的外壳,这一刻的沈夜舟脆弱得像个孩子似的。
她虽然看不到他眼底的哀伤,却能感受到他此刻的茫然和无助。
罢了,权当日行一善吧!
这么想着,沈弦歌又默默地坐了下来。
自重生以来,沈弦歌的神经就一直绷得紧紧的。昨晚虽然睡了个囫囵觉,但对这具身体来说却远远不够。
因而没多久,她就像小鸡啄米般开始打起瞌睡来。
沈弦歌并不知道,从她闭上眼的那一刻,一直昏睡不醒的沈夜舟就悄悄地睁开了眼,用一种古怪的目光默默地注视着她。
等她快要撑不住差点从床沿上掉下去时,他才迟疑着伸出手,将她往床上带了带。
一觉香甜,等沈弦歌再次醒来时,窗外已是日头偏西。
四周安静极了,除了懒洋洋的蝉鸣,便只有风吹动树叶发出的沙沙声。
蔚蓝色的天幕上,漫天的霞光绵延铺展,美得惊心动魄。
沈弦歌情不自禁地伸了个懒腰,一翻身,就对上了一双略显清冷的眼睛。
“......”该死的,她怎么在沈夜舟的床上睡着了!
虽说这具身体不过还是个孩子,可到底男女有别。这要是传出去,她虽不至于名声扫地,却多少要落下个“不端庄”的名声。
沈弦歌正在懊恼自己的大意失荆州,耳畔却传来了沈夜舟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二妹妹可以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沈弦歌:“???”
这熊孩子,刚才还拉着她死活也不肯放她走。怎么一醒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简直是过河拆桥、翻脸无情!
“这句话兄长应该问你自己吧。”沈弦歌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若不是你拉着我不肯放我走,我何至于耽搁到现在。”
“我拉着你不肯放你走?”沈夜舟上上下下地扫视了她一番,这才嗤笑道,“二妹妹也未免太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吧。”
沈弦歌:“......”
这熊孩子!
刚才怎么不烧死他算了!!
“谁知道呢!”打嘴仗,沈弦歌是从来都不肯吃亏的,“我又没乱认人当娘亲的习惯,所以也就不太能够理解兄长的这些嗜好......”
沈夜舟:“......”
见他被自己怼得哑口无言,沈弦歌这才拍了拍手,满意地走了。
她并不知道,就在她转身的瞬间,一抹绯色从沈夜舟的脖子迅速蔓延至他的脸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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