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 谈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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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你射偏了吗？”三号想了想女妖上的弹孔，很快又摇了摇头：“不对，你为什么不以我为目标？”
对于三号这个明知故问的问题，烟头笑了一声，才开口说道：“我如果干掉了你，那么你脚下的人怎么办？你是带头的，只有留下你，你才会留下有用的人质，不然你拿什么威胁我？”
烟头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我可不敢赌那些人是会留下她的命来威胁我，而不是给她一枪绝了后患再绞杀我。”
“那接下来呢？”三号紧接着问道：“你是怎么做的？”
话既然说开了，就不怕继续说下去了，烟头五指挪到了杯底拖着酒杯举到面前，冰蓝色的能量伴随着手指接触的地方慢慢爬满了整个杯子。
他把杯子翻转了过来，里面的酒在这一刻仿佛成了固体，被牢牢的固定在了杯底。
这还不算完，紧接着他伸出右手当着三号的面竖起食指，然后戳进了杯子里，接着他拔起左手拿着的杯子，下一秒那被冰蓝色能量包裹的金黄色酒液，就像是被固定在了手指的果冻上一般停留在了右手的食指上。
他对三号笑了笑，晃动了一下右手，那酒挂在手指上，像是一个被套在那里的海绵垫子一样分毫不动。
最后他咧开嘴在上面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清晰的牙印后咽掉了嘴里含着的液体，翻转手指给三号看了眼缺了一牙的圆形饼子。
展示了这一手神乎其神的异能塑形技巧后，他把手指重新放回了杯子里，再把手抽回来的时候，只留下手指上沾着的液体了。
吮了一下手指上沾着的酒，烟头对三号笑了笑。
“我就是这么做的。”他的语速特别放慢了，刚吮干净的手指点在了回复到一开始敌我对比态势的平板上，调到了慢放之后，点了一个位置：“幽灵装甲真正的功能，不是光学迷彩，也不是动能屏障，而是里面整合的异能增幅器，还有它自带的战斗吸入增强剂。”
三号看着烟头在屏幕上方移动的手指，心思却转到了另一个方向，他很清楚旧式的幽灵装甲有什么功能，烟头所提到的被整合在里面的异能增幅器他清楚，那东西只是一个能起到辅助计算效果的东西。
不过那只是老型号装甲里面才有的玩意，在几百年后的现在，最新型号的幽灵装甲已经摒弃了那无用的玩意，改为预装了更多快捷的异能释放模版的增强模块，来辅助装甲的穿戴者。
至于烟头提到的那什么吸入的增强剂在三号看来更是个坑人的玩意，那东西名字听着高大上，其实说白了就是旧帝国研究的一种特殊的毒品。它吸入之后固然会加强人的感官，以达到思维加速的效果，可因为那玩意可怕的副作用，它早就被星联列为禁药之一了。
并不知道三号想法的烟头手指继续移动着，他并没有解释太多，可三号却看出了里面的端倪：烟头根本就没想着瞒他，每一次手指的落点都是他真实的移动轨迹，而这轨迹之间的距离却远的令人绝望。
他下意识看了眼烟头摆在面前的酒杯，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
态势图的演示很快便结束了，本来这就是双方快打快的一次针锋相对的交火，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双方付出了一叠的人命，烟头也差一点把自己的脑袋炸飞。
演示完之后，烟头静静的喝了口酒，等待三号接下来要说的话。
“是塑形吗？”三号把视线从那态势图上移开，看向烟头：“你是通过塑形来移动吗？”
烟头点了点头补充道：“还要挑选落点，沙子会留下脚印。”
“不。”三号微微摇头：“两边位置交换的太快，就算是你留下脚印也不会被及时发现。”他指的是靠着烟头这种躲在人视野死角，又几乎是飞来飞去的移动方式，真留下一个半个脚印的也没人来得及看出来。
主要是两边攻防交换的太快了，根本不给人留下认真思考的时间。
烟头右手五根指头撑在了桌子上：“不要期望侥幸来为你解决任何问题。而异能则是工具，是手脚。”他视线从自己的手背上移开，看向三号：“但是异能不是全部。”
“你玩过攀岩运动吗？”
三号摇了摇头：“我听说过。”
“人在攀岩的时候会加一根安全绳用来固定自己。”烟头盯着三号的眼睛：“攀岩者会把安全绳当成最后的保险，也会在没有地方可以落手的时候借用一下安全绳。”
“但是当他真的去把那根绳子当成生命的全部，去全身心的依靠它的时候。”烟头喝了口酒：“那么他就离掉下来不早了。”
“我感觉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三号微微皱着眉头，因为在思考所以他的语速很慢：“可是却又不太明白。”
“异能是超越了人常识的一种东西，帝国的科学家甚至一开始把它归类在了某种超自然现象中。”烟头为了让三号听清楚他所说的每一个字，语速放的也很慢。
这种缓慢的语速，就像是对着蚂蚁缓慢压下来的手指，蚂蚁明明能看到死亡就在眼前，却无论如何都逃不开。
三号此时感觉自己就像是那只蚂蚁，无论如何都逃不开烟头用言语形成的恐怖压力。
“可是随后的研究证明，它并不是一种单纯的能量，而是可以被人的想象力塑形，通过计算能力展现出无限多的可能的神奇物质。”
“它就像是承载船的水，也像是那根安全绳，你可以依靠它，但它不能成为你的全部。”烟头拿起酒杯又喝了口里面的酒，他抿了抿嘴唇拿起酒瓶，边给自己倒酒边对三号说道：“当你发现有一天你无法离开异能时……”
“那么你就离死不远了！”
烟头说完这些话之后，端起酒杯小口小口喝着里面的酒，喝完之后又放下杯子叉起了一块香肠慢慢咀嚼着。
三号在想了好久之后，才想起为什么烟头所说的这番话听起来那么熟悉，他抬头对烟头笑了笑，一副发现事物背后真相的样子：“我想起来了。”
他探手拿过另一边的酒杯，和烟头碰了一下：“异能者入门教材的开篇是吧？”
烟头点了点头，拿起杯子喝了口酒。
三号拽过平板，伸手在上面操作了几下，调出那位股东的分析团队给烟头建立的新的数据模型，把它转过来推到了烟头的杯子边：
“我不太明白。“他看着烟头的侧脸，开口问道：“那天你是怎么做得？”
他觉得自己的话说的不太清楚，摇了摇头之后补充道：“根据第一次建立的数据模型，你擅长的是有限空间内的袭扰与突袭作战，所以我派出了擅长攻坚的克隆人，还带了异能干扰设备，准备稳扎稳打的解决你，可是我发现……”
两人酒杯又碰了一下，烟头这次没有着急喝酒，他瞟了一眼那块平板，端着酒杯打断了三号的问题，对他问道：“又变强了是吗？”
三号倒是不介意自己的话被打断，他跟着烟头一口气喝完了杯中剩下的酒，边给自己倒酒边对烟头反问道：“你是想说环境数据的丰富度是吗？”
这次烟头却没有详细去为三号分析自己是如何做的了，他甩着有些发沉的脑袋，瞟了一眼三号。
“其实每个人都是有上限的。”烟头用手在头顶比了比：“我也有。”
他的言下之意，便是三号还没有发现他的上限，而隐藏的台词则是在问三号：愿意继续填进多少人来寻找他的上限？
烟头喝了一大口酒，吃掉了盘子里最后一块香肠：“想象力。”他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想象力和与之匹配的计算力，才是限制一个异能者的上限。”
对于烟头说的这些话，三号低头品味了很久，直到烟头给他倒酒时才把他从自己的思想世界中拽了出来：“这些就好，谢谢。”用手压了下自己的杯口，三号表示不能喝再多了。
他盯着把酒瓶里剩下的最后那点酒倒给自己的烟头，开口说出了心中的疑惑：“你没发现，你和现在的异能者有很大的不同吗？”
这个问题，是三号今天来到这里的原因之一，他本来不打算问出来的，可烟头的表现却又让他不得不问出来，这种心中的纠结很恰当的表现在了他的脸上。
烟头看了眼一脸纠结的三号，嘿嘿笑了两声喝了口酒，放下酒杯才说道：“你是说现在那些残次品吗？”
这句话一说完，三号捏着杯子的手指就不由得一紧，要不是他很快放松了那些紧绷的肌肉，说不定这杯子就得被他捏烂在手里了。
烟头这个反问让他想起了某个类似传说的记录，在那里提到了第一批产生在帝国的异能者与现在的不同，所以他心中纠结了半天，才开口对烟头问道：“那你是第一批？”
“谁知道呢。”烟头摇了摇头，没否认也没承认。
眼见这个话题已经进入到了最关键的部分，三号试探着对烟头问道：“那你为什么没有选择……”
烟头当然知道三号想问什么，他喝了一大口酒，咽下去之后打了个大大的酒嗝，低头看着酒杯里的液体沉声说道：“我累了。”
那声音很小，与其说是说给三号听，不如说是他的自言自语。
三号装作没有听清烟头的话，继续对烟头说出了自己的来意：“有一位大人物需要像你这样的人加盟。”他看了眼不远处睡着米雪儿的女妖：“那位的条件很丰厚，你难道就愿意和她在这颗连根真正的香肠都吃不上的星球上蹉跎一辈子？”
“我累了。”烟头拿起酒杯来，和三号面前的杯子碰了一下，一口气喝完了自己杯里剩下的酒，用手背擦了擦嘴：“这次醒来本身就是个错误。”
他看了眼三号杯子里的酒，又抬头看向三号：“你的酒还没喝完。”
听到烟头的话，明白了对方潜台词的三号拿起酒杯一口喝干，把杯子倒过来扣在了桌子上，探手从桌子下面拿起了那个公文包，把平板收回了公文包里面。
“谈崩了？”他站起来，低头对坐在那里的烟头问道。
“嗯。”烟头点了点头。
“别再来了。”他抬头看向站着的三号，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身上的味道浓的我在地面上都能闻到。”
三号对烟头笑了笑，那笑声一开始就无法抑制，他摇着头哈哈笑着走出了这个仓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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