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她永远不会生他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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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的暖风温暖了大地，和熙的阳光灿烂地照耀万物，满城的花儿都争艳夺目，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
白一晨到达叶欣就读的南大附中时，除了唐龙和扬扬因为需要搜查现场和跟叶母录口供而不在外，其他人都到齐了。
这时，老张刚好和学校门口的保安沟通完，他们正打算前去校长室。
由于案子是昨天刚发生，学校里还没有人知道叶欣去世的消息，所以当他们一行人表明身份和来意后，校长和老师们无一感到震惊。
叶欣是高二2班的学生，这班的班主任是一名姓黄的中年男子，鼻梁上架着一副老式粗框眼镜，典型的古板教书先生的模样。
本来江旭是希望可以和叶欣的同学们聊两句，但校长以担心影响他们学业为由，坚持不让他们接触学生，结果他们只好先从教师下手。
一步出校长室，陈凡就分配工作。
“我和江旭去找班主任问问，小白和小贝去找其他老”
“她跟我吧！”
没让陈凡说完，江旭朝白一晨颔首示意，要她和自己一起行动。
顾及对方只是实习警察，而且又是江旭唯一的下属，陈凡倒没反对他，亦理解他的用意。
不过，江旭什么时候会对一个实习生这么上心了？
总之，最后就由江旭和白一晨查问班主任黄老师，陈凡和老张则询问其他几位主要科目的老师，小贝则去保安室调动案发前三天有关叶欣的监控。
根据黄老师的形容，叶欣是班上属于比较安静的学生，但她的学业成绩非常好，几乎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名，而且又不惹事，所以老师们都特别喜欢她。
“那她有比较好的朋友吗？”白一晨问。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毕竟这儿的学业都比较繁重，老师和学生都很忙，实在……”
黄老师尴尴尬尬地说着，到最后直接没了声音。
反正就是不知道的意思。
女孩随后又问了他几个问题后，眉头不由得紧拢。
十个问题，有九个都是不知道，剩下一个知道的还是学业上的事情，他这班主任也太不关心学生的生活了吧？
正当白一晨想结束这次谈话后，在旁听了一整个早晨的江旭总算开口了。
“可以去你班上看看吗？”
“嗄？”
黄老师愣了一下，显得有点为难。
毕竟校长才刚发话不容许他们接触学生。
“放心，就门口看两眼。”
知道他的担忧，江旭直接说出的话不容他拒绝。
“呃……可以。”
黄老师莫名对这个一直默不作声的男人产生了怯意，下意识微弯腰，恭敬地领在前方为他们带路。
三人越过长长的走廊，一路上都安静的很，静得每走一步仿佛都有回音似的。
奇怪的是这些教室里面都没有老师，偶尔才看见几个学生步出教室的踪影。
白一晨好奇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现在是小休时间。
“你们学校一向都这么安静的吗？”江旭突然开口。
“唔？”黄老师顿了顿，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赶紧回道：“还、还行。”
他点了点头没有回话。
走廊原本的宁静顿时变得诡异，明明是小休时间却半点声音也没有，这太不正常了吧？
高二3班在教学楼二层的尽头，他们没有进去，只是透过窗户往里头观察。
教室里的每张桌子上都堆栈满满的课本，学生们都乖巧地埋头学习，他们根本看不清学生们的样子。
江旭扫视了一眼里头的情况，在重重书海中隐约看见左上角的空位置，应该就是叶欣的座位。
“你俩！”
黄老师忽的一声喊叫，惊了他俩一下。
江旭和白一晨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时，黄老师已经步进教室，往讲台一站，伸手一指。
“不好好学习，都在聊什么天呢！？”
原来是教室里有几个学生在偷偷聊天被抓得正着了。
学生一望见自己的班主任，立马缩回自己的座位奋笔疾书。
“后天的小考都有信心对吧！？能拿满分吗？不能拿满分还在玩什么玩！？”
黄老师一边骂道，一边在学生间走动。
站在门口的江旭和白一晨见状，就知道黄老师一时三刻应该走不了，等他的视线对上他们后，白一晨便做了一个先行离开的手势。
黄老师赶紧哈腰示意抱歉。
离开了高二2班后，江旭和白一晨在下楼时正好遇见陈凡和老张。
他们交流了一下情报，发现老师们无一不对叶欣抱有一样的高评价，但亦只限于学业上，他们对于叶欣其他的事情同样是一无所知。
本以为可以在学校里查到一些线索，却没料到反而令他们更困惑了。
这么优秀的一名学生到底是为了什么自杀，或者是被杀呢？
“南大附中很有名吗？”
江旭随口问了一句。
根据这短短一早上的接触，他觉得这所学校无论是教师们，还是学生似乎都隐约带有一股自豪感。
“传统名校，据说升学率特别高。”
老张回答的时候，一行四人已经返回学校大门。
一黑一白两架车子停在了门口，透过挡风玻璃窗可以看见白色座驾里的小贝埋首于计算机。
叩叩！
陈凡轻敲车窗，坐在驾驶座的小贝摇下了窗子。
“监控都调到了？”他问。
“嗯，都拿了，正在看。”
没有兴趣理会他们调查过程，只想要结果的江旭径自返回自己的座驾。
陈凡清楚知道这是回局里再说的意思，随后亦打开白色的车门，和老张一块坐到后座。
见状，白一晨突然有点不知所措。
这里是学校门口，加上是和同僚出任务，所以她今天没有开自己的摩托车。
“小白，上车呀！”
小贝主动开口邀请她，笑看白一晨傻愣愣站在原地，觉得可爱极了！
然而，白一晨却犹豫了。
她应该厚脸皮蹭江旭的车，还是
不过，就算一块坐车，应该也不会有肢体接触到吧？
“还愣着做什么？”
再熟悉不过的粗吼，女孩扭头就见男人一只手搁在车窗，指缝间还有一簇火光飘着白烟。
白一晨两眼顿时放光，二话不说，迅速坐上黑色吉普。
见状，小贝脸色微沉。
怎么每次都有他？
女孩一扣好安全带，江旭便发动车子。
他边扭动方向盘，边没好气地唸道：“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就自觉一点儿，还得每次请你吗？”
本来不打算理会她，但见她刚刚一人站在那儿一副孤苦无依的可怜样儿，江旭剎时就心软。
白一晨没料到他是这样想的，心情登时变得更好，笑笑地侧头望向他。
“那我以后就直接上你车，你可不能轰我走。”
余光瞄向她甜美的笑容，江旭嗤笑一声，没有再理会她，悄悄扬起的唇角却已经出卖了他。
一黑一白的车子飞速地驶上大街，不消片刻就一同驶进警局的地下车库，大伙儿一下车就迫不及待奔向办公室。
当警察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质，一遇到案子就会沉迷于破案之中不可自拔。
除了陈凡、唐龙和扬扬不在外，大家都在二队的办公室各自忙碌。
说起这案子，叶欣的学业成绩未免也太好了吧！
白一晨发现她不但几乎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而且各科目的总分都排名前五。
一个连补习班都不上的学生能考出这样的成绩，妥妥是一名学霸！
“她也太厉害了吧！”女孩忍不住惊叹。
要是她也有这聪明的脑袋该有多好呀！
“可惜，学霸也有失手的时候。”
同样在查看叶欣校园档案的江旭将自己看完的文件扔给她。
这是他俩的合作方式，由于两人的阅读速度都挺快的，所以江旭先翻看一遍，再由白一晨细看，以免出现错过线索的可能。
白一晨打开文件看了两眼，叶欣在两个月前的两次模拟考试里曾掉到年级20以外，这可算是她考得最差的成绩了。
“哎，人有失手嘛！就这一两次算不了什么。”
女孩毫不在意地回道，别说是年级20，若是她能考到年级50，她已经偷笑了。
看着看着，白一晨不禁疑惑这样优秀又聪明的学生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从商场天台坠下呢？
此时，小贝和老张已经调到了叶欣死前一周的学校监控，连续看了学校几天的录像，他们发现整间学校仿如一座空城，几乎都没有人走动，要不是学校门口的监控拍到学生们和老师上学的情况，他们还以为这几天学校放假呢！
蓦地，监控画面停止了。
下一刻，画面向后倒了十几秒，再次停住。
小贝和老张一懞，条件反射抬头看去。
“你在做什么！？没见我在看吗？”
小贝反应极大的怒斥，引起身边老张的诧异。
他怎么回事？
“她们是谁？”
低沉的嗓音亮起，原来是江旭按停了监控录像。
江旭的问题一出，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大家都围上前想看看发现什么线索。
这是案发前两天的一个傍晚，学校门口的监控显示有四名女生一起步行离开学校，紧接着其中一人在大门口往身后一招手，不到十秒钟，叶欣就小碎步跟上了她们。
虽然监控里听不见她们的对话，但是凭她们的动作和态度可以判断她们五人应该是一块的。
找到死者的相关人士，这是案情的重大发现。
岂料，小贝却想也没想就回了一句。
“不知道。”
“去查。”
“要查自己去查，我没空。”
这话一出，气氛骤冷。
大家都没料到小贝会这样说话，不约而同皱紧眉头。
他平常不这样，今天是怎么回事？
其实小贝一说完就后悔，但话都说出去了，也收不回来，更拉不下脸子道歉。
结果，整个办公室就僵持在这儿。
就在这时候——
“怎么了？”
门口的声音打破了沉寂的尴尬。
一进门气氛就这么严肃，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
陈凡环视大家一眼，所有人都保持了沉默，最后还是江旭回了一句没事。
虽然觉得奇怪也没细问，他还有更重要的事。
“江旭，出来聊两句。”
江旭冷眼淡淡扫了扫小贝后，跟随陈凡走出办公室。
两人走进后楼梯后就停了下来。
陈凡掏出烟盒，递给了他，各自点了一根烟后，才缓缓开口。
“我刚刚和许局说了你的情况。”
“什么情况？”
“还能是什么情况，你应该知道许局一直都想你重新执案的。所以我们商量后，这案子想让你主导。”
“陈凡！”
江旭低吼警告。
他们怎么这么喜欢自作主张呢！
“接不接受你自己和许局说去。”
毫不在意江旭的怒眼，陈凡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他可不想当磨心！
当然，他也不会告诉江旭这是他力荐的成果。
本来许局只是问问江旭的近况，不过陈凡却明示暗示反映伦常惨案幸亏有江旭的帮忙才得以破案，导致许局收回的心思又再冒出来。
江旭抿紧双唇，深深抽了一口烟，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对了，刚刚怎么回事？”
陈凡往办公室的方向抬了抬眼眸示意，想起那沉重的气氛，不由得好奇起来。
江旭弹着烟灰的手指一顿。
“没什么。”
“真没有？”
“没有。”
“行，回去吧。”
知道自己兄弟的脾性，他不想说逼也没有，更何况应该也不会是什么大事。
殊不知，当他们离开后，办公室是整个混乱！
第一个发飙的就是白一晨。
她按捺不住质问小贝。
“你这是什么意思？”
“小贝，过了。”老张亦忍不住表示自己的不赞同。
年青人就是不懂事。
“那又怎样？他又不是我们队的，他只是支援！支援懂不懂呀？”
口硬的小贝死活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惹得女孩火冒三丈！
白一晨简直想翻桌子打人了！
其实，人的逆反心理就是这样子。
当所有人都说他错的时候，即使自己意识到不对，但为了维持自己的尊严亦硬要坚持自己的错误。
小贝涨红了脸，怒容满面，语带不屑和愤怒。
“又不是说你，用得着这么讨好他吗？他人不在！”
“说什么呢你？我用得着讨好他吗？我们是一个队的，骂他就是骂我！而且，江队好歹是你上级！”
怒火在胸中持续翻腾，女孩无所畏惧地迎上他。
“上什么级！？他才不是我上级，谁不知道他害死了全组队员！谁跟着他谁倒霉！”
吼音一下，在场所有人都震惊，就连门外要踏进的步伐也停住了。
陈凡铁青了脸，担心地瞥向身边脸色发白的江旭。
他抿紧双唇，正思考该怎么安慰时——
呯！
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到了一众人，包括在门外偷听的两人。
“倒你个屁！谁倒霉了！我们运气好得很！要倒霉你自己倒霉去！这是领导下的命令要我们来支援的，有本事去跟他们说去，当我们很稀罕来这儿吗！？”
只见女孩一手撑在桌上，一手指着小贝，怒气冲冲地指天划地，气得她两眼喷射出杀人的光芒。
连串的炮轰令大家看得目定口呆。
果然人不可以貌相，没料到这张娃娃脸竟然有一颗火爆的心。
陈凡惊呆的目光逐渐变得欣赏，饶有趣味地笑看同样惊诧的江旭。
“她性子够呛呀！”
缓过神的江旭脸色似乎好了不少，唇角不由自住地勾起。
没想到她愤怒之下，字字句句都是……我们。
“不呛难不成给你的队员欺负？”江旭笑笑替她作出反驳。
“她这样谁敢欺负她呀？”
没理会他的揶揄，江旭上前一踏，走进办公室。
“丫头！”
原本还横眉怒眼的白一晨一望见江旭，瞬间展开甜美的笑脸。
变脸速度之快简直让所有人大开眼界！
“江队，我们回去吧。”
“回哪儿？”
“回我们办公室呀！”女孩理所当然说道，“没必要在这儿惹人烦。”
说这话时，白一晨还故意睨向陈凡。
她可没忘记第一天到刑警二队就是先他先给脸色他们看的。
女孩幼稚的赌气，江旭不由得失笑，大掌摸向她的发顶。
“走吧！”
闻言，白一晨双眸闪动，一个跳跃拉近了和他的距离。
“要不先去吃饭？现在也快到午饭时间了。”
江旭忍不住屈指轻敲她的额头，无奈的眼神里带有自己都不察觉的宠溺。
一天天就知道吃。
看见他俩旁若无人的互动，完全没跟他打招呼就走掉，一个想法渐渐浮现陈凡的脑海。
不会吧？
早已踏入升降机的江旭和白一晨自然不知道他的乱七八糟的心思。
一直以为要去吃饭的女孩望见江旭按下4楼的按钮，不由得困惑。
“不是吃饭吗？”
“先见一个人。”
“见谁？”
江旭眉一挑，似笑非笑的眸光，显然没有打算告诉她。
不过，她倒无所谓，既然都带她一块去，就只是早知道和晚知道的区别。
窄小的空间一下子安静下来。
男人偷偷用余光打量着身边的女孩，耳边不断回响她刚刚说过的话。
——我们是一个队的，骂他就是骂我！
她的话触及了他心底某一处柔软的地方。
曾经，也有人和他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良久，他干涩地挤出声音。
“丫头，你不怕吗？”
白一晨眨动明亮的大眼睛，清澈的眼底是不解。
“怕什么？”
“谁跟着我谁倒霉。”
江旭轻描淡写重覆刚刚听来的话，白一晨心一惊，闪烁的目光是在懊恼让他看见自己泼辣的一面。
“你、听见了？”
“我没聋。”
江旭戏谑一笑。
意思是他们吵得这么大声，能没听见吗？
一时间，女孩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于是嘴唇嗫嚅着。
“你、你别在意”
“没有在意，习惯了。”
“这种事哪能习惯？”
男人毫不在乎的态度令她皱起眉头反驳。
江旭垂下眼帘，掩饰着眼里的那份落寞和忧伤，声音压抑得有些嘶哑。
“……他说的是事实。”
是他害死了整组队员。
叮！
几乎是语音一下，升降机门就打开。
江旭立时逃避似的迈开大腿。
见状，女孩立马冲上前，紧抓住他结实的手臂，走到他面前，义正严词地凝视他。
“江队，这不是你的错。”
——这不是你的错。
她不是第一个人和他说这句话……
这些年间，他已经听腻了。
男人轻声叹息，“你不懂……”
“我懂！你说的是421案吧？这不是你的错，不是你害的！”
“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别在这儿装很了解我！”
女孩贴心的安慰令江旭不耐烦地冲口而出，她怔了怔，紧抿了双唇。
当男人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满眼懊悔，张口闭口好几次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然他算不上大声，但话确实伤人。
尤其她刚刚才维护自己，转过头，自己竟然将气撒在她身上。
沉默了半晌。
“我……”
“江队，我对你的了解比你以为的更深。”
道歉的话还没思考怎么说出口，女孩就飘来淡淡一句。
江旭下意识垂眸一看，猝不及防撞进她一如以往灿烂的笑容，顿时一愕。
“走吧，不是要找人嘛！”
女孩若无其次地走到他身后，推着他的后背前进，男人完全搞不清状况。
怎么回事？
她性格不是很炸的吗？
江旭试探性一问。
“你不生气？”
“不气。”女孩甜笑回道。
她永远不会生他的气。
“我……”
“江队，你怕我吗？”
女孩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男人跟不上她的脑回路，只能诚实回答。
“我为什么要怕你？”
“我父母……可能是我克死的。”
“胡说！”江旭厉声斥责，严肃看向她，道，“以后别再说这些话了，你父母知道的话多难受。”
“嗯，我不说了。”女孩乖巧地点头，随后又细细地说：“那你也别再说，我也会难受。”
江旭再一次愣住。
她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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