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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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台上，一只黑色的拉布拉多嘴里插着氧气管，眼神空洞迷离。黑色的毛发看上去湿漉漉的，液体顺着凝结的毛尖滴落，在手术床单上绽放出一朵朵触目惊心的红花。

“董医生，求你救救它……要不是我一时走神松了绳子，它就不会冲出马路被车撞到了……求求你，它是我的家人，多少钱我都付得起的，一定要救它！”手术室外，一名女子痛哭流涕地跪到在医生面前。

董思齐已换上手术服，为了卫生也不好直接去扶她，只好让护士小叶帮忙把狗主扶起。“小姐，你先起来吧，我一定会尽力救治的。”

女子还要说什么，一旁的小叶忙说：“董医生，一切准备就绪，可以开始手术了。”又劝狗主：“小姐，狗狗的情况很严重，不能再耽搁了。医生马上要进手术室，请你不要妨碍救治。”

董思齐这才脱身进了手术室，全身消毒后开始为狗狗做手术。两个小时过去，狗主看到一脸疲惫的董思齐从手术室出来，连忙上前询问狗狗的情况。“情况暂时稳定，先观察一晚，如果没有术后感染或并发症，它很快就能出院了。”狗主这才松了口气，对着董思齐千恩万谢，这才在其他护士的指引下去探望自己的狗狗了。

董思齐换下一身手术服，刚走出更衣室就遇上神神秘秘的小叶。“董医生，有个女人抱着一只猫在你的办公室赖着不走，非要等你过去。”

“哦？是个怎样的女人？”底下这群小护士的心思，董思齐也不是不明白，在不影响工作的情况下他也不想随便戳破这层窗户纸。

“一身都是名牌，带着墨镜和口罩，遮得严严实实的，看不出年纪。猫是只金渐层，叫唤起来声挺大的，刚刚打疫苗的时候差点把刘医生给抓伤了，但那个女人一喝，这猫就老实了。”白少华曾多次来宠物医院探望过儿子，所以医生护士们对这位慈祥的算命大师印象颇深，一眼就能认出现下办公室里的不是董思齐的妈妈。

听完小叶的描述，董思齐心里倒有底了。“没事，我去见见她。”快步走进办公室，只见一个穿着优雅的女人正背对自己看着墙上关于猫咪绝育的海报，而那只金渐层就在自己办公桌上肆无忌惮地探索着。看到董思齐进门，猫咪兴奋地长喵一声，走近董思齐后却被他身上那股消毒药水的味道呛得连打了几个喷嚏。

“啊，不好意思了麻糬，我刚做完手术，身上血腥味和消毒水味重得很，还是不抱你了。”董思齐退开两步，麻糬有些委屈地叫了几声，但味道太重还是不敢上前。“瑶瑶，你戴个墨镜看得到上面的字吗？”

“我也没看啊，装个样子而已。”白梦瑶一把摘下墨镜和口罩：“唉，身为公众人物，想好好地带猫打个疫苗都还得乔装出门。喏，麻糬刚刚打完疫苗，想要找表舅舅撒个娇，谁知道你都不在办公室。”

“刚刚有急症，有只狗被车撞了，要马上做手术。”董思齐打开窗户通风，好去去呛猫的味道。“麻糬这么想我呀？是想做大保健了吗？”

麻糬乖巧地叫唤着，仍强忍着呛鼻的味道想靠近董思齐讨摸摸。董思齐揉揉它的头，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猫咪零食，倒出几颗在桌面上给麻糬吃。麻糬高兴地充当起桌面吸尘机，几颗零食瞬间消失。

“哎呀呀，麻糬跟表舅舅感情好得很哪，我这个老母亲吃醋了。”白梦瑶笑着调侃董思齐。

“它的老母亲什么都吃，就是不吃醋的好吗？”董思齐笑着回应，看了看时间：“都到饭点了，你该不会是想要我请你下馆子吧？”

“你这么说那就是还没看到姑姑给你发的信息咯？先看看吧！”

董思齐打开手机，原来在他手术期间，白少华给他打过两次电话，留言说今晚去白家大宅吃饭。“所以你是来接我吃饭吗？”

白梦瑶白了他一眼：“表哥，你已经被女生倒追惯了吗？这么说话一点也不gentleman，我真替姑姑发愁。”

董思齐收起小零食，无奈地耸耸肩：“没办法，我们的关系注定了我在你面前只能这样说话。”

“我们是什么关系啊？”白梦瑶不怀好意地凑近他身边，在他耳边吹着气：“古时候，表哥和表妹可是亲上加亲的关系哦。”

董思齐却也习惯了这位小表妹的刁难，脸不红气不喘地回道：“我们都是新时代的人，为了后代着想必须要保持距离。表妹，excuseme，我要打卡下班去你家蹭饭了。”

“哈哈哈哈哈，不愧是谈过多次恋爱的男人，定力真好。”白梦瑶抱起麻糬，没趣地把它放回外出笼里。“我自己开车来，就不蹭你的车了，表哥~~”

“好好，注意安全。”董思齐打开办公室的门，只见小叶一脸尴尬地站在门前。“对了，跟你介绍一下，我表妹，大明星shirley和她的猫麻糬，以后认不到人不打紧，认猫就行了。”

“哦，是董医生的表妹啊！”小叶舒了口气，随即瞪大了双眼：“大明星shirley？！”

“是啊，有什么好惊讶的。”董思齐一本正经地交代：“为免引起骚乱，她会直接去我办公室，总之你们认到她的猫和狗就行了。”

“好，我知道了。”小叶暗喜应下。

白梦瑶瞧着她的神色已经明白了大半，一掌拍在董思齐后背：“表哥~~看来你这棵常青树不缺鲜花点缀嘛！什么时候带个表嫂回家让我们见见啊？”

小叶闻言更是羞得面红耳赤：“董医生，白小姐，我先下班了，你们慢慢聊。”说完扭头就跑。

“哟，还挺纯情的一个小姑娘嘛。”白梦瑶提着外出笼，拨一拨披肩长发感叹道：“年轻真好！”

“别老气横秋的，你跟她也差不多而已。”董思齐也横了她一眼：“你比我小十岁，那你觉得我跟她合适吗？”

“话可不是这么说，表哥~~”白梦瑶原地转了个圈，戏剧化地说：“刚刚是谁说新时代新气象？只要有爱，年龄的鸿沟也能跨越！”

“你背台词背傻了？回到现实里来吧！”董思齐在白梦瑶面前打了个响指，然后接过她手上的外出笼：“废话少说，我要摄取食物补充能量了，走吧！”

两人一起往车场走去。当走到一处转角时，白梦瑶瞥到一个黑影飞快地从转角的墙边缩了回去。“表哥，你刚刚看到那边有一坨黑色的东西吗？”

“有吗？我没留意到。”董思齐想了想，把外出笼交给白梦瑶：“你先走吧，我去看看，万一是笼子没锁好跑出来的宠物呢。”

白梦瑶正要去接，外出笼里的麻糬却在不安地哈着气，两人低头一看，麻糬炸毛了。“表哥，麻糬鲜少会这样……好像不太对劲，我跟你一起去吧。”

董思齐略略思量也同意了。白梦瑶安抚了一下麻糬，召出白夜让她先带着麻糬回到车上，又让凛夜随行。刚刚那道黑影逃去的方向只通往狗舍，一路上也没发现异常，只是凛夜嗅到一丝兽灵的气息。“兽医院里有宠物死去是寻常事，一般兽类灵识不足以为患，这像是只有灵之兽。最近医院里有什么怪事发生吗？”

董思齐想了想：“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前两日听护士们说狗舍里的锁坏了，跑出来几只小狗把狗舍弄得乱七八糟。”

说着，他们来到了狗舍的门口，只见大门打开着，里面的日光灯忽明忽暗，狗舍里的狗狗们都在呜咽。“门怎么无端打开了？灯也坏了吗？”董思齐正寻思着，往狗舍里一看，只见一只体型颇大的犬形黑影以攻击的姿态站在狗舍中央的空地上，一双透着妖异红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口的位置，身上似乎冒着阵阵黑烟。笼子里的狗狗们无论体型大小都蜷缩在最里面的角落，吓得浑身发抖，无助地发出“呜呜”的哀鸣。董思齐惊呆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知如何去判断眼前这个生物。神怪的故事从白少华嘴里听多了，但亲身经历还是头一回，也难怪董思齐当下头脑空白。黑影低声咆哮着，突然朝董思齐扑去。

“躲开！”凛夜扑下愣在原地的董思齐，白梦瑶迅速咬破指尖在手掌上写下一道敕令护身。黑影没有占到便宜，化成一道疾风而去。

“这是什么？”董思齐惊魂未定，颤着声问道。

“是兽灵，已经没事了。”凛夜把他从地上拉起，又问白梦瑶：“你没事吧？”

白梦瑶抹了抹手上的血：“没事，只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灵，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要不去问问司玉？”

压力消失，狗舍里的狗狗们“汪汪”叫着，董思齐忙检查狗舍里是否有狗狗损伤。一轮检查下来，万幸狗狗们只是受了惊吓，并没有受伤；狗舍的物品也只是被弄乱，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在收拾好狗舍后，董思齐叮嘱夜班人员注意安全，这才驱车前往白家大宅。

在听完儿子和侄女的描述和猜想后，白少华对白梦瑶的猜想表示赞同。“万物皆有灵，人有三魂七魄，牲畜也有，只是不及人齐全罢了。”

“那这只灵已经走了吗？”董思齐一边替麻糬顺毛一边心有余悸地问道。

“算是离开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白梦瑶抱着汤圆坐到白少华身旁：“姑，要不我俩去帮表哥清清场，我也好学学怎么处理兽灵。”

“你有空吗？老实说，兽灵我也没怎么接触过，等下回家翻翻书。”白少华叹了口气，对董思齐道：“思齐啊，我知道你不信那些，可妈给你的护身符要好好带在身上，就当个装饰品，行吗？”

“是是，我会带在身上的。”

白皓雪和白皓然在旁边听着，总觉得很刺激好玩的样子。“姑婆，姑姑，我们也能跟去看看吗？”

“小孩子别瞎闹。”白振华把他俩赶开，想了想才对白少华和白梦瑶说：“无论如何，注意安全。”

“放心吧老白，我有三灵护体，一定会平安无事的。”白梦瑶嬉皮笑脸地打着哈哈，白振华“哼”了一声别过脸去，也不管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