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8呈交公文、婉拒封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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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霄云殿。
在南天门附近耽搁一阵，晴方一行人便晚来了些，反叫天帝、天后等着他们。
太微倒不觉得什么，荼姚却以为是在给她下马威，是以脸色并不好看。
不过他们的反应影响不到晴方，只是旭凤、穗禾在场，让她稍许意外。
各自行过礼节之后，身为主角以及花族少主的晴方率先开口。
“启禀陛下，小人此番上天界，带来花族公务名录呈交陛下圣阅。”
殿前的仙侍便将名录从芳主们手上收走，恭敬放在帝后面前。
“自接管花族，小人便下令造册。此名录内含花族历年收成，逐年运出、消耗、储备粮草，以及现存人口等记录，可追溯至两万年前。再往前因为资料丢失、数目不可考究等原因只能作罢，请陛下恕罪！”
太微对此十分满意，连连点点头，不吝称赞。
“你能做得如此详细，已大大超过本座预期，又何罪之有？”
晴方含蓄回道，“谢陛下。”
“同为一族之长，你年纪轻轻便能做得如此细致……”
太微话锋一转，语气亦变得严厉起来。
“可有人却连一点小事都做不好，真不知道平日里都在干些什么！”
这个‘有人’马上站出来请罪。
“穗禾管理鸟族失职，请陛下恕罪。”
太微状似动了真火，不留情指着她骂道，“恕罪、恕罪，你就只会说恕罪。你当真知道，你犯了多少罪吗！”
“陛下息怒，穗禾愿承担所有罪过。”
见她被当众责备属实难堪，旭凤便上前求情。
“禀父帝，穗禾常年往返翼缈洲和天界，以致管理多有延误，却也不至严加惩治。看在鸟族为天界鞠躬尽瘁的份上，请父帝饶恕穗禾之罪。”
那边一唱一合地演着，这边的人半个字也没说，什么态度也不表。
最后天后也极力劝说，这下天帝才勉强作罢。只是他开出要求，让穗禾从今天开始，照着花族这些名录开始造册，能往前查多远就查多远，且最近几年的数目务必做到最精确。
“……你要是有什么不明白之处，尽可去请教晴方。她比你小上一万多岁，但做事比你稳妥明理多了，你真得学学人家！”
“是、是！”
穗禾心里万分委屈，却也不敢表达出来。
人家是正统花神之女，花族上下都听她的，哪是自己一个半路族长能比拟的？
敲打完穗禾，天帝又高声说道，“晴方听旨！”
在场的人心里顿时一惊，晴方似是早有心里准备，安静平淡跪地伏拜。
“花族精灵晴方，天资敏慧，明心见性，”
太微撇下荼姚，缓步走下帝位。
“乃先花神之遗脉，花族上下尊敬爱戴，理应承继花神之衣钵，”
他步至晴方面前，即有仙侍端着青莲宝冠走过来。
“加封为新任花神……”
“——陛下！”
两个声音同时打断了天帝的话。一个是天后荼姚，一个却是晴方本人。
荼姚见晴方开来了口，率先问道，“花族少主有何高见？”
对着晴方，天帝瞬间变回了亲切的长辈，温和地询问道，“是有话想说吗？”
晴方抬头看向眼前的天帝。熟悉的面容令太微不由晃了神。
“启禀陛下，小人只是一介精灵，未能晋仙何谈封神？此举不合道统、法统，肯请陛下收回成命。”
“可你明明是……”
她补充道，“待小人修行得道，再行分封亦不迟。”
那双真诚恳切的蓝色眼睛，叫太微不自觉应下。
“都依你。”
得到满意答复，晴方于是笑了，“谢陛下。”
太微像是陷入梦幻回忆，眼神迷离地说道，“……你笑起来，更像你母亲了。这九万年来，我也只见得她展颜几次。没想到刚见你第二面，就能看到你笑。”
晴方不便回应，只得敛笑低头。
虽不是自己经办，但阻止封神的目的已然达到，荼姚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不冷不热地说道，“殿下人多，陛下还是回这里说话吧。”
太微没理会她，依旧立于殿中，模样还是那么和蔼可亲。
“花族少主管理有方，本座心甚慰之，特加封为天界公主，赐封号‘潋滟’，居天界女仙之首。若有不尊不敬者，必严惩不贷！”
晴方这才行了大礼，“谢陛下恩典。”
“陛下，”荼姚略微诧异，“这样不太好吧？”
太微指着穗禾振振有词，“穗禾是鸟族族长、天后的远房亲戚，早前便封了公主。晴方是花族少主，生母是先花神，亲父是水神，还尊风神为嫡母，这些身份也不比穗禾低，难道还不够格封为公主？”
把穗禾拉出来作比较，荼姚果然没再多说什么了。
“陛下说的是，臣妾不敢枉议。”
太微对晴方伸出手，似乎是让她借力起身。晴方看着那双手臂，默默自己起身。
“小人位卑，不敢妄动。”
他遗憾地收回了手，“将来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生分。对了，怎么不见润玉？”
旭凤便答道，“禀父帝，此时大殿方才下值，应是在璇玑宫休息。”
“也是，”太微偏头说道，“花族既已归顺，那晴方还是住回天界，也好和夜神多多相处。”
“遵陛下法旨。”
“对了，锦觅的情况如何？”
临秀轻柔答道，“禀陛下，锦觅服下九转还魂金丹，昏睡整整三日才醒。她先天不足，又大病初愈，仍需在花族安心静养。”
“锦觅便就这样，晴方你收拾行装……不准备行装亦可。天界万物齐备，你缺少什么只管吩咐太巳，他会认真做好的。”
晴方仍笑着应答，“潋滟明白。”
“你这么快便适应这个称号，真是聪慧。”
“谢陛下夸奖。潋滟无妨，只是这些芳主尚未准备周全，必须回花族收拾行装。”
太微思忖道，“便让她们去。但你不在花族，谁人来打理事务？”
长芳主上前答道，“天帝陛下，我族内务划分清晰，一类一目专人造册，公主不在亦也无甚影响。”
“不错！”
说完，他又瞪了一眼穗禾，“比你强多了。”
穗禾只能挨着。
该说的差不多说完了，一行人便行礼离去。
去洛湘府的路上，洛霖才问出心中所惑。
“晴方在殿上反应机敏，是不是提前知道天帝会封神？”
“爹猜错了。我远在花族，又无分身之术，怎么可能知道万里之外的天帝陛下所想？”
“你血脉正统、无可辩驳，天帝开口良机难得，为何要拒绝花神之位？”
晴方轻叹，垂眸低声说道，“于理不合，必遭人反对。”
洛霖深深地看着晴方，“你想得真周全。”
“被逼出来的。”她露出一丝苦楚，“我身上担着整个花族，一个不小心便会让花族损失惨重，不得不多长几个心眼提防。”
临秀心疼，摸摸晴方的头发安慰着。
海棠芳主性格直爽，张口便是不客气地发问。
“水神是在批评少主吗？”
“非也。”他摇头惋惜，“我是在责怪我自己。她和锦觅本该无拘无束地生活，现在却被迫卷入天界政治漩涡，这都是我的错！”
表达委屈的效果到了，也该收敛起来。
晴方劝解道，“爹无需自责。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运用我的头脑，保护需要我保护的人，还有整个花族。”
“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和爹娘商量。不管什么事，我们都会站在你身后支持你。”
她眼含笑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