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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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什么……早恋？
林衿时表情裂开。
她愕然地看着燕子，“怎么回事？”
不信谣，不造谣，知不知道啊同学们！
燕子也深深皱起眉。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周一返校没多久，这样的流言便从隔壁班传到了他们班里，所以下午一见到林衿时，燕子就迫不及待地和她说了。
“他们说的有模有样，我都差点怀疑了。”
不过，燕子好歹是知道内情的人，便把那些人的话语给林衿时学了一遍。
“他们说，你和黎栖遇上下学都是一起，甚至连小电驴都是粉蓝情侣款，有什么集体活动的时候经常碰头一起说话，还有人说见到你们一起在外面约会……”
她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林衿时的表情，脸上的表情由担忧慢慢转向调侃，“他们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燕子不由想到，上次体育课，林衿时不小心摔倒的时候，谁也没看清黎栖遇是从哪个角落里出现的，只知道他飞快地奔向她，将林衿时扶了起来，还背着她去了医务室。
反正燕子已经是在内心脑补了很多小说里的剧情了。
这件事，也不知道怎么的，传到了外班里头，成为了他们早恋的一个佐证。
听到这些，林衿时反而慢慢冷静了下来，她轻声道：“反正我们清者自清，大不了还有我爸妈呢，就算沈老师找我爸妈他们也能解释。”
他们自己态度端正，身正不怕影子斜，也就不怕别人的议论了。
燕子同学点点头，觉得好友这般的态度应该能取信一部分人，但她也道：“恐怕待会到教室还有不少人会特地盯着你们的一举一动。”
“那我们多注意一点。”林衿时说着，连忙给黎栖遇打了个电话，铃声却在不远处响起来，她蓦地转头，就看见了少年静静站在几米之外。
他们今天也是一样一前一后进校门的，燕子和她说话的功夫，黎栖遇已经到了教室。
她连忙左右张望了一下，见没什么人，将他也拉到这个角落里。
“黎栖遇，现在学校有传一些……不太好的谣言，你待会注意一点。”
她耳尖有些发烫，目光也游离着不敢看他。
作为传闻中的两个主人公之一，林衿时是又气又羞。
太尴尬了。
传什么谣言？黎栖遇微微蹙起了眉，清冷的眉眼格外好看。他看着林衿时的样子，慢慢悟了出来。
应该是，早……恋？
看着林衿时那有些忧心的样子，他点了点头，“好。如果老师要找，就让他们找我。”
“对啊，我们怎么可能在一起呢！那些人就爱胡乱造谣！瞎说！”林衿时有些气恼，丝毫没有发现自己这句话说的有些笃定和语气重了。
霎时之间，黎栖遇的面色便微微淡了下来，静静地凝视着她，眼里幽光暗暗。
“衿衿，你说的不算。”
林衿时愣了一下，微微睁大了眼睛，下一刻才意识到她的话似乎让他有些不开心了。
她说什么来着……“我们怎么可能在一起”。
啊啊啊！
“我没有！我只是说现在！现在！”林衿时的脸顿时红了起来，又有些着急慌忙地向他解释，只是目光游离，带着强烈的羞意。
黎栖遇的表情终于恢复了淡定的模样，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低声道：“我知道，我只是……不爱听这种话。”
他不能接受自己和她割裂开来，宛若没有关系的两个陌生人。
他又怎么可能放走自己的光。
叮嘱过了他，林衿时低垂着头心乱乱地点头，拉着燕子的胳膊先走进了教室。
果然不出燕子所料，班里明里暗里偷看她的人不在少数，甚至有几个胆大的女孩子凑到她的桌子面前小小声问她：
“林衿时，你和黎栖遇真的在一起了？”
同学，这也太不含蓄了吧？
林衿时被雷住，连忙摇了摇头，正色看着这些同学，“瞎说什么，我们现在读书才是要紧事，那些都是谣传。”
那位女同学有些狐疑，“可是我中午放学特地看了看，你们骑的车真的是同款情侣色。”
这个锅林爸得背。
林衿时面不改色地道：“我们学校同款的车还少吗我问过他了，他和我在同一家店里买的小电驴，是一个巧合啦。”
“好吧。”女同学勉强接受了解释，周围竖起耳朵听的其他同学们也只得暂时打消了疑虑。
没过多久，黎栖遇进来的时候，便再次受到了全班的注目礼。
“你可终于来了。”班长凑近黎栖遇的耳边，对他努努嘴，“你老实和我说，你有没有和林衿时在一起？”
林衿时在一班算是个挺受欢迎的女孩子，她热情开朗，画得一手好画，经常帮文体委员画黑板报，而且她最近成绩也提高到了班级上层的水平，在一班这些尖子生同学里就更入得了眼了。
更何况她长的一张明媚圆润的漂亮小脸，下巴尖尖的，皮肤雪白，一看以后就是小美人，有一两个还想过偷偷递情书呢。
听着班长的话，黎栖遇的表情没有变化，淡淡地道：“没有。”
事情遭到了两位当事人的否认，但一班的同学们可没有死心，因为这两个月来他们多多少少能细品出林衿时和黎栖遇相处的时候总有些特殊的默契和亲近，这也成为了他们怀疑的基石。
有些事情越琢磨越不对，黎栖遇同学多么高冷的人啊，他面对林衿时的时候总比面对其他女同学态度柔和一些，而且也有不少人见过他们体育课的时候在一旁说话，每次上学总是差不多一前一后……
各种猜测在同学们心中酝酿的时候，这件事竟然把沈老师给惊动了。
沈老师在跑操的时候特地把他们叫了过去问了问，这件事她还是从隔壁班同学那里偶然听到的，这才知道他们班两个尖子生竟然有早恋的传闻。
“栖遇，衿时，沈老师希望你们这时候以学业为重。”沈老师并不严厉，而是以温柔的语气语重心长地看着他们，重复了一遍当初她教育黎栖遇的话语，“这个时候不学习，你们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面前的两个人都点了点头，黎栖遇看着沈老师道：“那些都是别人的传言，我们目前只想认真学习。”
沈老师欣慰地点点头，“这才对嘛。”
林衿时耳尖微微发烫地站在沈老师面前，讨论这个话题让她心里有那么一丝心虚，但她依旧还是大大方方地对沈老师道：“老师，请相信我们，我们不会做违反校规的事情的。”
有了他们两个的承诺，沈老师便放心地放他们回去了。
至于那些传言里的佐证，沈老师没有在意，也许两个学生彼此并不是没有意思，但只要他们目前重心都放在学习上，她也不会管束太多。
青春期的孩子，有心思萌动是很正常的，他们更多的是需要温和的引导。
见打消了老师的怀疑，林衿时在心里松了口气，转而对传出流言的那位二班同学生出一丝怨气：唉，同学麻烦你做事要讲证据啊，我们还没在一起了你就造谣，这是要不得的。
她没想到的是，黎栖遇这样沉默寡言的人竟然还亲自到隔壁班找那位同学辟谣了。
“大家都初三了，马上就要中考，我不希望有什么谣言来影响我们的学习，否则这都将视为你对我们成绩的嫉妒。”他目光淡淡地看着那位同学，“有本事就光明正大地在成绩上赢了我。”
那位只是捕风捉影便笃定地四处传扬的同学垂头丧气地道歉：“我错了，没想到他们会传得整个年级都是。”
他答应会帮他们澄清谣言。
在燕子口中听说了这件事后，林衿时觉得黎栖遇简直帅呆了。
放学回家后她便大力表扬了他此举：“这下他们应该不会乱传了。”
不知为何，黎栖遇却静静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
难道她说错了？
林衿时抬眼看着黎栖遇的眼睛，“怎么了？”
黎栖遇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和她现在计较这些事情实在是太早了。
“没有，你说的没错，他们应该不会乱传了。”他只不过在想，什么时候这才能变成真的事情而已。
—
谣言解决了，接下来也没人关心他们两个的事情了，因为他们进行了这学期的期中考试。
不出意外，黎栖遇依旧是稳稳的年级第一，他的总分比第二名沈芥高了好几分，这在现在考试分数差距越来越小的情况下，是很难得的。
之前月考，他扣了好几分的语文背诵默写这次也全部写出来了。
林衿时特别骄傲，因为这是她督促黎栖遇背下来的。
同样的，这次考试她自己也进步了许多，排在班里中上游，林爸林妈很是高兴。
林衿时在心里乐呵呵地想：她的成绩里面也有黎栖遇的功劳呀！
对于这点，林爸林妈自然也是知道的。
他们特地做了一顿丰盛的大餐犒劳黎栖遇，林爸还感慨道：“之前我打算给衿衿请家教，被她拒绝了，说她的成绩也就这样了，不用浪费钱，没想到现在不用请就有了小家教了。”
林妈也很高兴，哪个家长不乐意看到自己孩子的成绩不断提高呢！
“衿衿要是能保持这个成绩，中考能考个好成绩就好了。”这是林妈的美好期望。
黎栖遇看了林衿时一眼，清冷的脸上也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是她自己聪明。”
林衿时听的心里熨帖，谁不爱别人夸自己呢。
“老师们教得好。”她笑嘻嘻地夹了一个排骨给他，殷勤地道:“大功臣，快吃饭吧。”
黎栖遇夹起那块美味的排骨，慢慢吃了起来。
香嫩多汁的滋味在嘴里绽开，生活里的小确幸汇集在了一起，让他有些不真实感。
仿佛他已经和过往的那些事情彻底割裂，走上了不同的人生。
但他，真的能做到吗？
想到最近校门口那陌生的盯着他的人，黎栖遇轻轻垂下了眼眸。
—
期中考后有一场家长会。
林爸和林妈商量后，决定林爸代表黎栖遇的家长去参加，林妈则代表林衿时参加，刚好解决了黎妈妈不能出席的烦恼。
但他们不知道，这也是黎栖遇这么多年第一次有家长参加家长会。
幼儿园、小学，之前的初一初二，黎栖遇的爸妈都没有去参加过，年年他的位置都是空着的，老师也拿这对父母没办法。
林爸作为学生代表上台演讲，简直满面红光，比他作为企业家代表领奖还觉得光荣。
面对家长们讨教，他谦虚地道：“都是言传身教，言传身教，孩子自小就聪明刻苦，成绩好是理所当然的啦。”
“没有什么秘诀啦，你让孩子多做题，多花一些功夫在学习上，我们家栖遇一回家就做作业。”
黎栖遇：……
他开始思考，自己晚上都泡在电脑上的事情是不是要让林衿时对林爸林妈保密。
家长们也纷纷把目光投向长得好看、学习成绩又好的黎栖遇，不要钱的夸奖纷纷扬扬，把他夸得面色僵硬。
……那些是在说他吗？
他从前十几年，从未有人这么热情宽容地给予他这么多正面的赞美。
黎栖遇从人群里看到了林爸林妈还有林衿时带着笑容的脸，心内的坚冰一寸寸地瓦解。
他是多么幸运。
然而在这重重喜悦的心情之下，他知道自己深藏的那一丝恐慌。
他怕自己拥有的都是侥幸，怕自己会失去这一切，怕自己成为摧毁这一切美好的罪魁祸首。
他决不允许。
即便黎栖遇比同龄人更加冷静成熟，他现在到底还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他太患得患失，不敢拿着自己最珍视的东西去赌，只敢心怀着侥幸和逃避，觉得自己能一直维持着现状下去。
但他仍旧担心，这一切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也是预感有时候是真的。
这天，黎家人找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