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两个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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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乐离开后餐桌上更显冷清，只剩下杨欢吃饭时碗筷轻轻碰撞的声音，以及杨永明时不时咂一口老酒发出的痛快呼声。
杨欢安静而迅速地吃完了晚饭，端着空碗站起身想要将它拿到厨房洗干净，突然听正侧身看电视的沈淑华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忽然开口道：“碗筷放着吧，我等会儿一起洗，省得浪费洗洁精。”
听到这话，杨欢已经转过身朝向厨房门口的身体一僵，她冷淡地应了一声。
杨欢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半仰着头眼睛一眨也不眨出神地盯着天花板，心中忽然就升起浓浓的疲倦感，压得整个人透不过气儿来。
心情低落了一会儿，杨欢眨眨眼长长呼出一口气，抬起双手掐了下自己肉肉的脸颊，疼痛的刺激霎时让她精神一振，她发散的目光重新汇聚成一团亮光，直视着前方。
泄气什么！不要抱有期待，不要去想要什么，如果他们不给，就给自己个拥抱吧，不论如何你都是最爱你的人！
杨欢的精神恢复了不少，直视前方的目光动了动，一眼就望见搭在自己椅子上的外套，脑中灵光闪过，她忽然想起自己好像还没给丁愿商买卫生棉的钱呢。
她走到床边坐下，拿起放在桌面上的手机，打开手机点开qq，找到丁愿商的个人对话框，想给他转钱却忽然发现自己钱包里只有5块2毛钱。
就这些钱都还是她假期闲下来打开群聊天，看有几个群里发红包无意中抢到红包攒下来的。
不过……给他转5块钱红包会不会太少了？
杨欢纠结地盯着手机屏幕，最后想了想还是给他转了5块钱，备注里附上了句简短的感谢的文字。
见红包发送成功后，杨欢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再盯着他的对话框页面看了，索性退出qq，一把将手机正面朝下倒扣在写字桌上。
做完这些，杨欢侧头就瞟到那件搭在椅背上帮助她能体面回来的外套。
拿起来抖开衣服前后仔细翻看了一番，幸好没有沾上红色的血渍，不过在还给丁愿商前还是要洗洗才是。
杨欢拿着这件外套和一脸盆之前洗澡前换洗下来的衣服去了厕所。
她把丁愿商的外套单独拿了个脸盆放里面，倒入洗衣液，用自来水将外套整个浸没，她打算先把它放在一旁，等洗完自己的衣服再洗这件外套。
水池的水“哗哗”地流下，几点水花溅在大理石台面。
杨欢轻柔又细致地搓洗着染上血色的衣物。
她正低头认真地一遍遍用手搓洗着，忽然身后两步距离外的厕所门忽然发出“咔嚓”的开门声。
转头一看，半开的门外站着杨乐，他拧着门把，一脚已经跨进厕所踏在瓷砖上，见里面有人，眉头扬了扬。
“你、你怎么不说一声就开门！”杨欢受到惊吓，生气地对着杨乐喊道。
同时杨欢一见到杨乐站在门口，她反应过来立马将整个身体移了移，着急地遮挡住了自己放在水池里清洗的内衣。
“哼，门关得这么严实，谁知道你在里面啊。”杨乐下巴一抬，一双眼珠溜溜转着，一脸无谓的看向杨欢。
“那你现在知道了？！可以出去了吗？”杨欢压低声音怒道。
“我家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杨乐依旧手握着门把，说出的话带着一股嚣张。
“这也是我家，现在，我在厕所里，先来先到可以吗？”
“我尿急啊，你还能不让我上厕所啊？”
“……你等着！”
杨欢气极，但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她只好退一步，恶狠狠冲杨乐喊道：“你先退出去，在外面等着，我马上出来！”
杨乐得逞一笑，退后一步，杨欢见状立马就抬起左腿向后一撤，身体重心微微向后倒了下，脚一勾将原本半露开的门“砰”一声给踢闭合上了。
“这家伙……”
门外立马吃了个闭门羹的杨乐脸上染上薄薄的怒气。
而杨欢则迅速地拖过放在一旁大理石台面上的脸盆，将内衣内裤压在脸盆最底下，上面再盖上牛仔裤和t恤，遮掩好这一切后端起脸盆，抬头忽然望见镜子里的自己，一脸的菜色。
杨欢打开门，端着一脸盆衣服黑着脸走出来，“进去吧。”
杨乐侧头看她一眼，带着旗开得胜的嗤笑走进厕所，然后报复性地重重将厕所门关上。
过了好几分钟后厕所门才再次打开，见杨乐慢悠悠走出来，杨欢压抑着怒火蹲下，提起之前放在脚边的脸盆。
正准备绕过杨乐进去，却忽然听杨乐故意用惊讶的语气说道：“你厕所里另外一盆要洗的衣服是xx牌子的男式外套吧。”
“怎么，你交男朋友了？土里土气的乖乖女也会交男朋友吗？看不出来啊——居然还把这男人衣服拿回来洗？”杨乐稚嫩的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姐姐。
这话一出，杨欢怒气值整个拉满了，先狠狠瞪了对方一眼，一侧头，往厕所里放丁愿商外套那个脸盆的位置一瞧。
脸盆四周溅开一大滩水迹，而外套被七歪八扭的随意丢在脸盆里，一只袖子还拖在外面瓷砖上，一看就是杨乐这家伙把衣服拎起来看完又随手丢下。
杨欢见此情形满脸怒容瞪向杨乐低吼道：“你是不是有病啊！我准你动我东西了吗？！不问自取这叫偷，你知不知道！”
杨欢怒目瞪着比她还稍微高一点的杨乐，“偷”字被她咬牙拖长并且念得格外重，杨乐的脸忽然就涨成猪肝色，辩解道：“我只是拿起来看看而已！又没拿走！”
“废话少说，我不想听。”
“怎么了？那边怎么闹哄哄的？”沈淑华带着疑惑的声音从走廊一边传来。
两人听到声音对视一眼，只一下就迅速别开眼睛。
“你手脚给我放干净点！以后再不经过我的同意动我东西，别怪我跟爸妈去说你的精彩事迹。”
杨欢侧身闪过杨乐时压低声音警告道，说完便“砰”的一声关上了厕所门。
“乐乐，怎么回事？”
“哦，没事，就是我和杨欢上厕所冲撞了下。”
隔着厕所门杨欢依旧能听到从门外传来低闷的交谈声，杨欢懒得再去理会，只低头继续洗衣服。
杨欢洗完将衣服晾晒到阳台时，沈淑华似乎还看了两眼那件黑白相间的男式外套，没问什么只转过头继续看电视。
杨欢晒完衣服趴在阳台上，之前的争吵与不快让她脑仁隐隐作痛。
她抬起头看了起夜空，没有月亮让今夜墨色的夜空更显深邃，只能看到几颗最亮的星星挂在上面，城市绚烂的灯光遮盖住了无数繁星的细碎闪耀。
观星有种奇妙的体验，抬起头仰望夜空，巨大而广袤的天就像倒扣的玻璃鱼缸，将你、将大自然、将整个世界牢牢拥进怀里，微微闪耀的群星平静的如同波光粼粼的水面，似乎只要你一伸手就能漾出道道波纹。
在这样广阔而宁静的夜幕下，她内心获得了安宁。
杨欢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桌前翻开本子，抛开杂念，继续写起昨天还没做完的作业。
这一写，时间就又顺着分针绕过整整两圈，杨欢也终于写完了两门课的作业，最后还剩下最后一门物理作业没写。
合上刚写完的语文作文簿，杨欢十指交叉向上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放下手后筋骨松快了不少，她注意到放在一旁倒扣着的手机，打算看会儿视频休息下。
本来是想点开视频app看会视频的，但是qq图标上的消息红点让杨欢强迫症犯了，她忍不住就点开了图标。
进入聊天列表，顶置在最前面的是内置的新闻消息和广告消息以及兼职群的最新信息，再往下看，当看到丁愿商头像出现的时候，杨欢眼角一颤，心里有那么点不淡定。
丁愿商回复消息的红点明晃晃的还有点扎眼，但她还是冷静地点开了消息栏。
对方回复的其实非常简单，就只有一个瞪眼的emoji表情。
“……”
杨欢搞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他并没有收下她发过去的红包。
她捏着一侧耳朵揉啊揉，冥思苦想了一番，心想不会是自己发的钱太少了吧？
于是，她忽然脑抽地又发了一个红包，金额只有两毛钱。
发完这个红包，她想了下噼里啪啦打下一句话。
【欢声】：这已经是我钱包里所有的钱了……
没想到这句话刚发出去不久，她就看到对话页面上方的id昵称变为“对方正在输入”。
她紧张地盯着跳动的三个点。
“叮”的一声，对方发来了新的信息。
【ding】：…
杨欢：……（眨眼，并不解地摸了摸耳后根。）
【欢声】：咳咳，你今天买的那个卫生棉花了多少钱？我转你的红包不够的话我回校再补给你？
对方一度的沉默了好几分钟没动静，忽然，对话页面中提示对方接收了自己的两个红包，然后又发来了新的信息。
只简单的四个字：【不用，够了。】
哦，那就好！
杨欢顿时安心了不少，心情也重新愉快起来，见时间也不早了，放下手机又打开地理作业埋头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