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黄昏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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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欢被这冷不丁出现的举动吓到后退一步，整个人还惊魂未定就看到自己面前站着个黄发的少年，正笑着上下打量自己。
这……这人好像是和丁愿商关系很好的那个黄头发男生？
杨欢身体防备性地向后倾斜，皱着眉回想着，既然他在这那丁愿商人呢？
她目光立马四下来回寻找着，很快就锁定了丁愿商的位置。
等丁愿商不紧不慢地走到杨欢身前两米处，两人目光刚交汇，杨欢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时，黄发男生已经自来熟地从杨欢手里拿了两张宣传单。
“宣传单给我也来一张吧嘿嘿，帮妹妹你减轻点压力。”
说着他还认真地看了两眼宣传单上的内容，草草看完又将手里另一张宣传单拍进丁愿商的怀里。
妹妹？你谁？
杨欢满脸疑惑，同时由于这人行为轻浮，说话方式还有些油腻，她很不喜欢，下意识便往后退了两步。
“你是……他……”
另一方面，杨欢也被对方热情的态度所惊到，看了眼自来熟的黄发男生，接着又为难地望向在黄发男生身后的丁愿商，脸上大大地写满了‘怎么回事’的表情。
丁愿商接收到信号，对自己同伴的行为也感到头疼不已。
“我是阿商的好兄弟！你可以叫我玺哥，玉玺的玺，皇帝印章的那个玉玺！”然而还没等丁愿商开口说话，黄发男生已经笑嘻嘻地开始了他的自我介绍。
刚说完，黄发男生忽然把脸稍稍凑上前，左右来回认真地看了看杨欢，看得杨欢后脖颈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哦，原来你长这样啊，倒也不丑。”
他挑眉笑了笑，脸颊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整个人看上去一派无邪。
“我就是好奇能引起阿商注意的妹子长什么样，初看长得呆呆傻傻，看久一点好像还是有点可爱的，真想不到啊！阿商难道喜欢这种类型的……”
黄发男生的话说到最后只剩下呜呜声，因为在他说到一半的时候身后的丁愿商就感觉不妙，立马上前一把紧紧捂住了黄发男生的嘴。
杨欢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两人，黄发男生被捂住嘴还在不死心的想说什么话，只是嘴巴被牢牢捂住后含糊地也听不清具体说了什么。
丁愿商黑着脸怒视着黄发男生，在察觉到杨欢的目光后，他回过头，往日高冷的表情消失无踪，神情尴尬地说道：“抱歉，这人就爱瞎说话，我、我先带他走了。”
杨欢愣愣地点了点头后，就见丁愿商两手夹着黄发男生脖子转身，嘴里还警告着：“韩玺，你再乱说一句话就别怪我不客气。”
声音听着怪咬牙切齿的。
“诶诶诶，你轻点轻点！大哥大哥，把手松松……哎——对嘛，我就是有点好奇而已，你一个大帅哥平常清心寡欲到都不怎么和小姑娘们说话的，这次这么勤快，我自然啊——嗯唔唔呜呜……”
杨欢没怎么听清他们后面说了什么，只两人打闹着离去的场景看着倒是很有趣。
她忍不住失笑，其实丁愿商也只是个男高中生而已，撕开他平日淡漠的表情，帅哥尴尬的神情回味起来也让人忍俊不禁。
今天发生的一切让她对丁愿商多了一层不一样的认识。
等两人身影完全消失在街头后，杨欢也休息的差不多了，傍晚时分街头人来人往，显得热闹非凡，杨欢看了眼时间后，加快了宣传单的分发速度，很快的，她手中最后一张传单也分发出去了。
杨欢长长地呼出一口，打开手机在临时组建的四人群里汇报了自己工作完成。负责人在群里回了个点赞的表情，随后让杨欢先回二楼小房间做下今天的收尾工作。
杨欢的速度很快，她回到二楼小房间，小房间里负责人很满意她今天的工作态度和效率，脸上挂着笑。
“不愧是陈姐介绍的小姑娘，效率很高啊，看着又肯吃苦，连东南路口那边都能把传单发完，之前还以为那边人少会发不完……”
说到这，他察觉到自己一时说错了话，很快转移了话题：“来来来，小姑娘在这张工作证明单上签一下字。”
就算听到负责人说漏嘴，杨欢脸色只暗下去一会儿，之后她依旧面不改色地签完字。
两人掏出手机，负责人在杨欢收款界面扫了一下，“叮”的一声，杨欢收到了对方的手机转账，今天一天的工资——100人民币。
最后在杨欢准备离开的时候，负责人喊住她说道：“小姑娘，下次有机会我还找你啊。”
他像是为了补偿自己之前的有失偏颇突然开口道，笑容里似乎带着一丝心虚。
杨欢顿了顿，微微点了下头，跟他道别过后就回家了。
快到家时，天空已经渐渐暗下去，落日余晖在西天边染成一片绯红。
杨欢家所在的单元楼门内黑黝黝的，一二两层楼道间的灯已经坏了好久，迟迟不见有人来修，只有3楼楼梯转角的灯还亮着，不至于让窄小的楼道内彻底陷入昏暗。
杨欢拖着疲惫的身子融入楼梯间的昏暗，踏着阶梯一步步上楼，生理期第一天的反应开始渐渐如潮水般涌上来，再加上今天一天的劳累，她浑身酸痛着，每上一阶台阶，来自地下的引力就仿佛加重一分，沉重地几乎抬不起脚步。
站在家门口前，杨欢从口袋掏出钥匙，她就着从3楼楼道内反射的微光将大门钥匙准确插入钥匙孔，微微一转，门便开了，露出一条耀眼的细缝。
室内灯光挤压成一道光线从门内钻出，在杨欢神情淡漠疲倦的脸上分割成开来，伴随着光线降临的，还有一家人的欢声笑语钻入耳孔，她的手还维持拧开门锁的模样，身体像是被定住一样僵硬了几秒钟。
透过这细小的夹缝，室内一片暖融融的光亮，一家三口围坐在餐桌前正边说笑着，边举筷品尝着晚餐，而她，被黑暗关在门外。
“咔哒”一声，杨欢手上一使劲，大门便向前打开。
室内的人听到声音齐齐转头看去，她原本低垂的头颅在打开门后缓缓抬起，室内的光照亮她缓缓展现在眼前的脸部，将她整个表情一览无余。
此时此刻，她不允许自己示弱，她平静的注视前方，跨入门内后转身关上门，一如往常步入家中。
屋子里的三人一时停下了手中的碗筷，但只停滞了一瞬碗筷声便又响动起来。
沈淑华夹了口菜，看向杨欢时面色略微不自然说道：“你今天是去外面兼职？这么晚才回来？”
杨欢停在餐桌前低低应了声，余光扫了眼桌上的饭菜。
番茄炒蛋、凉拌黄瓜、肉末茄子、鲫鱼豆腐汤，都是些家常小菜，中间还有一盘已经吃了一大半的烧鸡，都是杨乐喜欢吃的。
饭菜诱人的香气直勾得杨欢饿了小半天的肚子咕咕直叫，但看着眼前三人吃得如此快活，她的胸腔中却像塞满了棉花，浸了水后沉甸甸的，憋得她快要无法呼吸。
杨欢提脚就要离开这令她感到无比窒息的空间，才走两步就听身后响起杨永明威严的声音：“既然回来了怎么还不来吃饭？”
听到他质疑和埋怨的语气，杨欢即使背着身子都能想到对方额间必然皱起深深的沟壑，以及摆出的那永远像是有人欠了他钱似的臭脸。
“我、我回屋换下衣服再吃。”
杨欢没回头，只停下脚步说完话迅速进入自己的小房间，轻轻关上门。
合上门，薄薄的门板将客厅的动静阻挡在外，窄小的房间内重归平静，黑暗中杨欢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收拾好心情，伸手打开房间的灯，熟悉的房间布局摆设给她带来一丝安心感。
杨欢将系在腰部的外套轻轻解开，搭在自己的椅子上，忽然间又想到了什么，她从牛仔裤袋子里掏出剩下的几片卫生棉。
卫生棉塞在紧绷的牛仔裤袋中久了，拿出来时都已经皱皱巴巴，她低头看着躺在手心的粉色小绵片，稍一回想脸上又忍不住火烧火燎起来。
剩下的几片卫生棉杨欢索性将它们锁进了抽屉，她决定还是少看到这个比较好，不然自己看到这几片卫生棉就能回想起自己当时是有多尴尬。
她拿出自己备用的卫生棉，从衣柜找出换洗的整套睡衣和内裤，不管怎么样还是得先把自己收拾清爽。
她拿着这些东西迅速溜进厕所，三下五除二换下染血的内裤，匆匆洗了个澡，穿上干净的睡衣，又将脏衣服集中到脸盆内浸了水后拿回自己的小房间，做完这些她才来到客厅准备吃饭。
“怎么这么久才来吃饭？大家都要吃好了。”沈淑华有些不满地说道，说完将自己碗里的剩饭沿着瓷壁刮入嘴中。
“嗯……我想先洗个澡后再吃饭。”
杨欢应付地回答道，声音里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她打开餐桌边电饭煲盖子给自己盛了一碗饭，米饭已经不热了，放入口中甚至还能感受到一丝凉意。
“穷讲究。”
一旁已经吃完饭的杨乐正靠在椅背上刷着手机却忽然掀开眼皮子瞅她一眼，撇嘴嘲讽道。
杨欢只当听不见他的话，夹了筷剩菜大口吃着饭。
“乐乐作业做完了吗？”杨永明放下手中的筷子忽然问道。
“还没有。”
“那就去做吧，少看点手机，懂了吗？”
“哦。”
杨乐听话地收起手机站起身，回自己房间前又侧头看了眼正在埋头吃饭的杨欢，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