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监控被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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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间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就要上第一节课了。
熟悉的上课铃声准时响起，而踩着广播刚刚响起的铃声节点，丁愿商也从班主任办公室回来了。
进入门口的一刻，他的存在就几乎吸引了全班人的注意力。
杨欢看着他从前门步入教室，长腿迈入她座位旁的那条走道，挺拔清瘦的少年身姿在她眼前略过。
就在她以为他要路过她座位时，却发现不知为何，他忽然停下并倒退一步，赫然站在了她的座位旁。
低垂的视线内投下一片阴影，一只白皙细长、骨骼分明的手从杨欢面前穿过，状似随意地拿起一本她放在桌角叠的整整齐齐的书，那是本最普通的、用来打草稿的练习簿。
她的目光顺着练习簿在半空中划过的痕迹，一件普通的白衬衫映入眼帘，白色质地的布料上如果仔细看，还能看到几点蹭花了的泥印。
杨欢机械般抬起头，行动间仿佛能听到从自己脖颈间传来关节转动的声音。
修长的手指像上好的美玉一样温润洁白，这是只能令人不由从心底赞叹一声好美的手，普普通通的练习簿愣是在这美手的托举下透出股异样华丽的气息。
忽然的，练习簿往下一移，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白皙光洁的俊秀脸庞。
丁愿商此时眉眼微弯，眼角似乎带出一丝淡笑，黑曜石般的双瞳闪着波光粼粼的光亮，如果在阳光下大约能折射出绚丽的流光。
上课的响铃夸张的填充着每个角落，在称得上震耳欲聋的铃声背景音中，只见眼前少年形状精致的双唇上下张合，短短地吐出几个字。
说完他便放下练习簿，头也不回很是潇洒利落地走开了。
杨欢一时反应不过来方才发生的事，只呆呆盯着被丁愿商重新放回桌面的练习簿。
作为同桌的八卦小能手杜伶娜早一秒回过神来，语气激动地凑脸过来，悄咪咪问道：“我说杨欢，丁愿商找你诶！刚刚他跟你说什么了吗？铃声太大我都没听清！哎呀可惜！”
说到最后杜伶娜整张脸都因为遗憾而痛苦面具起来了。
……
杨欢回过神来，虽然刚才巨大的铃声覆盖了丁愿商说出口的话，但她靠得近，还是清晰地听清了他说的话。
他说，“啊，你叫杨欢，我记住你了。”
“额，大概是警告我的话吧。”
杨欢想了想后这样回复自己的同桌。
听到这个回答，杜伶娜再次被她的粗神经给气得双颊鼓起，像只怒气值点满的仓鼠，直念叨着她呆头呆脑、不解风情，错把美少年当鱼目，换自己来绝对能用双眼记录下这现实里难得一见的美少年的每个美丽瞬间！
不过杜伶娜的这个想法与碎碎念在教风严厉的数学老师进来后，一眼极其犀利地瞪向格外吵闹的她后迅速萎靡了，并立马放下色心，立地成佛沉迷学业了。
而杨欢对丁愿商刚才的举动有些在意。
她开始担忧起自己会不会因为说出他爬墙外出的事而触怒他，进而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这种担忧在数学课开始不久后让她先放到一边去了，现在还是上课最重要，特别是数学还是她比较薄弱的一门课。
察觉到冯思音和丁愿商可能都对自己会有所怨言后，下课期间杨欢除了必要的倒水与上厕所，都尽量不乱走动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不喜欢招惹麻烦。
很快，杨欢度过了早操与第二节课，持续观察下来，她发觉或许是自己对二人想多了。
譬如去做操时冯思音与她在走廊正面遇上了，虽然冯思音看向她时的表情依旧那样的居高临下，却只是淡淡看她一眼便转头走开了。
而丁愿商……他和她座位离得很远，基本上没有什么交集。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她也放下了顾虑，不再去多想这些事。
上午第三节课是英语课，课间杨欢又预习了一遍早上练习的文章，做到尽量被突然喊到名字也能流畅阅读下去。
课上，英语老师果然又点人起来念课文，一连叫了好几个同学当众朗读，不过好在并没有叫到杨欢，就是点人的这个过程让她的心七上又八下。
时间很快来到上午第四节课。
第四节课是班主任赵贤的课，她是一班的化学老师兼班主任。
赵贤双手撑在讲台上，目光环视一圈，将班中每个人的不同表情收入眼中。
“正式上课前我先说两句别的事情，第一件事就是关于冯思音钱包在教室被偷的事。”
讲到一半，她从讲台上走到冯思音座位旁，“老师先前跟你说会去看教室监控查看是谁拿了你的钱包，不过很可惜的是，教室监控没有拍到这一幕……”
“怎么会这样？”
赵贤见冯思音眉头皱起，一只手轻轻放在她的肩头安抚道：“很抱歉没找到拿你钱包的人，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不过大家也先听我说两句。”
“我要说的这第二件事就是关于监控为什么会坏——”
赵贤说到这忽然拉长了声音，目光忽然投向教室的某一处，口吻极其严厉地喊道：“陈泽林、孙一凡、曹刚，你们三个站起来。”
杨欢转身向教室后面看去，喊到名字的正是那刺头三人组。
被喊到名字的三人站了起来，有面色如常的，也有低头皱眉的，剩下一个男生看看那个伙伴又转头望另一个同伴，显得倒是很着急。
“你们三个，教室监控丢失前曾拍到你们三人在教室后面打球，但打球时失手将摄像头给打坏了，而时间正好是昨天晚自习第二节课的时候。”
“你们在教室哄闹打球不仅影响其他同学，甚至损坏公共设施后不及时上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昨天第三节晚自习后的监控都是缺失的。
顺便，需要修理赔付的钱我会去找你们家长一一商谈的。另外——你们三个下课后也都来我办公室一趟。”
赵贤说完这件事便眼不见为净地挥手让刺头三人组坐下了。
“最后就是关于丁愿商，我在未损坏的监控中看到他昨天下午放学后从教室前门出去，但到了该上晚自习的时间点却并没有看到他进入教室参加晚自习。
再结合其他同学的证词，基本能确定他与冯思音丢失钱包一事无关，同学们也别冤枉了他，至于关于他外出通宵这件事——我也已经上报，会给予他相应惩罚的。”
说到这里，赵贤停顿了两秒后沉下声继续说道：“今天发生了很多事……作为班主任，我很遗憾自己带的班发生了偷拿东西这样恶劣的事情——我甚至不愿说出偷盗两个字……我不会去怀疑班里任何一个同学，但我也希望这种事不会再发生。”
“不管是偷拿东西还是用非正规手段进出学校，或者是不顾他人意愿搜查贴身包裹的行为，你们马上就成年了，也不再是小孩子了，肯定都知道事情的对与错，什么事能做什么事又不能去触碰……”
赵贤说着轻叹一声，最后目光坚定地望着下方一张张还略显稚嫩的脸庞朗声说道：“最后希望所有同学都能遵守学校规章制度，也要学会做个正直的、富有勇气与责任心的、能对社会有用的人，我希望每个同学从我班里都是堂堂正正的走出去！”
“堂堂正正”四字重重落下后，教室里安静极了，静得似乎连一根针掉地上都听得见。
一番话下来，杨欢心中受到了剧烈触动，她微微侧过头去看讲台上的班主任，那一刻，赵贤的身姿深深印在了她的眼中，且长久的留存在她心底。
许久的沉默之后，还是赵贤打破了教室内的低迷气氛。
“好了，题外话说完了，我们开始上课。”她手指轻轻敲击讲台，拿起课本开始上课。
一节课很快就要结束了。
第四节课下课后就是午饭时间，赵贤放下课本抬手看了眼手表，刚好还有一分钟就要下课了。
她没忘上课前提醒自己要对学生说的话，先是提醒杨欢和张萧：“对了，关于坏了的后门门锁，拿钥匙的两位同学，吃完饭午休的时候可能会有修锁师傅过来修理，你们有时间的话稍微看着点。”
被指名的杨欢心头一凛，在老师目光移过来时迅速点点头。
临近午饭时间，饥肠辘辘的同学们已经按捺不住地在课桌里翻找起自己的勺子，安静的教室里一时响起各种细小的咣当声。
赵贤听到动静，也收拾起讲台上的课本与备课笔记，露出一丝微笑：“急什么，马上放你们下课吃饭！不过——”
她话头忽然一转，厉声喊出刺头三人组的名字：“不过你们三个等下先别急着吃饭，都先来我办公室再说。好了，其他同学可以下课去吃饭了。”
话音一落，教室里四处响起桌椅移动碰撞的声音，同学们三三两两结对出门去吃饭了，有心急跑得快的同学只几秒时间就已经跑到楼梯口，准备趁其他班级还没下课先去占据食堂打饭窗口。
“杨欢，走，我们一起吃饭去啊。”杜伶娜邀请杨欢一道去吃饭。
“顺便再给我讲讲你早上遇到丁愿商的事，嘿嘿！”
她不怀好意地笑着说，转头又喊上另外两个她原先高一同班的朋友，杨欢顺应她的心意，默默跟在三人后面一起去了食堂。
四人急冲冲赶到食堂，她们运气不错，打饭队伍还不长，另外两个同学显然对杨欢的加入有点诧异，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还是性格外向的杜伶娜打破了沉闷，她笑嘻嘻地跟把杨欢拉到自己身前，跟另外两个相熟的同学炫耀道：“我这个同桌真不错，今天早上要不是她借我地理作业抄，我估计又要被地理老头骂了！果然有个好同桌可太重要了！”
“你昨晚看剧又看地没做作业？”两人中个子小小的女生一下子就抓到了她话里的重点吐槽道。
“哎，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杜伶娜心虚地撇过脸。
四人刚气氛开始好转，杨欢忽然发现自己的饭卡不见了，找了几下还是没找到。
两人中有些微胖的女生发现了她的异样举动，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了？”
杨欢有些急道：“我饭卡好像落在教室了。”
“没事，你先用我的嘛！”杜伶娜拍拍胸脯，发出豪言壮语。
“不了，谢谢你……我还是想先回教室找一下我的饭卡，你们、你们先去吃吧。”
杨欢委婉地拒绝了杜伶娜的好意，挥手快步逆着食堂人流向外走。
返回教室的路上，杨欢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我这样拒绝了她们是不是不太好，她们会不会不开心，我其实应该顺着她们的决策先用杜伶娜的饭卡，然后四人一起吃饭的吧？那样大家关系就能好起来了……
她总是不明白怎么把握人与人之间相处的距离，常常把自己搞到一个尴尬的境地。
她，讨厌这样犹豫不定的自己。
杨欢在响彻整个校园的铃声中逆着人群低头走着，她真的感觉很沮丧，心想或许自己又办坏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