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施华王爷谋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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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喝?那行吧,宋离尘也不强留,转头喊了无痕,“无痕,你去给祭酒取灯。”
无痕转身将门口当值的宫人手里掌的灯拿了回来递给宋离尘。
宫人“……”没灯可掌,那我干站着不成???
“江北,天黑路远,借尔明灯一盏,”宋离尘接过无痕送来的灯笼,递给江北,“路上小心。”
江北接过明灯,风有点大,灯笼内的烛火跳了一下,江北笑着道了句多谢就辞行了。
碧瓦仍旧张牙舞爪的飞甍,江北的白衣渐渐隐于墨色。宋离尘在无凉宫前这风口目送他走了好远。
大概在年幼的那段昏暗的时光里,江北也是希望有人给他这样一盏明灯的吧?风里雨里,他都是希望有这样一个人的吧?
“无痕,扶我回去吧。”宋离尘瞧这身影和烛火都瞧不见了,转身对无痕道。
无痕听话的扶着宋离尘往殿内走,忽然开口问道,“公主,翰林院祭酒是个文官?”
“对啊,”宋离尘表示对无痕这一番无厘头的话感到十分疑惑,“怎么了无痕?”
“我刚刚从哪个祭酒手里接您的时候,感觉……感觉这个祭酒似乎是个习武之人。”无痕英气的眉毛略微皱了皱,“无痕不一定打的过他。”
“无痕,你打他做什么?无冤无仇的。”宋离尘感到好笑,“至于他习武嘛……本朝又没有明令禁止文官习武,武官练字,有道是,技多不压身嘛。没什么的。”
“公主说的是。”无痕扶着宋离尘老老实实坐下,“公主您先坐着休息,无痕去喊太医。”
“无痕你回来,”宋离尘一把摁着要起身的无痕,笑道,“都这么晚了,别劳烦人家太医了。”
无痕读的书只比宋离尘少,不比宋离尘多,平时自然也不会舞文弄墨,倒是会舞刀弄枪,评价别人也不会说什么谀词,只能做个判断,比如“这个人我打得过”,或者是“这个人我打不过”。
当初误打误撞的救了年幼的宋离尘一命,宋长落就称赞她年少有为:面朱霜肌,绝勇第一;朱面肌霜,女中儿郎。
还将她留在宋离尘身边,保护宋离尘,说来也有七八年了吧。
无痕又犯难了,“那……公主,您这膝盖……”
“你去把药箱子拎过来,简单抹点药就行了。”久病成良医,宋离尘这点儿小伤还是能应付的。
“对了,踏雪呢?”
无痕想了想,又指了指厨房“她在小厨房不知忙活什么,大概又在给公主您变着法儿的琢磨吃食了。”
踏雪一边给宋离尘抹药,一边怯生生的问,“公主,祭酒是个很高的官衔吗?”
“应当算是吧,怎么了?”宋离尘掐指算了算,“无痕你问这个做什么?”
“那位祭酒大人的身手确实好,当个武状元什么的,应当是没有问题,无痕在想,若是祭酒一职的官衔不高,他转身去做武状元,也是可以的。”
“那我父皇这可是赚了呀!”宋离尘倒是笑了,“你呀,嘶——你轻点儿,你家公主我的腿不是腿呀?”
无痕又吓得赶紧松手。
第二日宋长落并没有将宋离尘召去考查,宋离尘也乐得自在的在无凉宫养伤,一连养了数日。
成日的吃完就躺着,这成日成日躺尸的日子,宋离尘真的是觉得自己快废了,稍微能下床走动的时候宋离尘简直要泪流满面。第二天宋离尘便自告奋勇的又往翰林院跑去。
宋离尘去的早,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能起了个大早,就为了去翰林院。
此时大门口的门槛已经被换了,宋离尘盯着翰林院大门口的门槛出神。这个门槛换的真的是正得她心意呀!原来那门槛,几乎是能到她的膝盖,现下改的几乎是原来门槛的一半高。
“老臣见过千黎公主。”
迎面走来一位年近花甲的老人冲她行礼,官服崭新,胡子花白,宋离尘一下子没能明白这是谁,有点像李太傅,但是李太傅作风好像更为简朴一点。
“太傅应卯啊……”宋离尘自然而然的省去姓氏,尴尬的打招呼,“这么早?”
“不早了公主,老臣先进去了,您自便吧。”说完那太傅去跨门槛,像往常一样,先扶着门,然后将脚抬得老高,然后落脚。后知后觉的才发现,门槛已经全然没有那么高了,尴尬的又快走了几步。宋离尘暗自感到好笑。
“千黎公主这几日怎么又不见了?最近陛下有没有关于下官的……言论哪?嘶——公主,你一直瞧李太傅做什么?”
“……”身后有人突然说话,倒是猝不及防的吓了宋离尘一笑,回头瞧着一张堆笑的脸,宋离尘恨不得一脚怼上去,勉强定了定心神,这个人她认得,正是求自己将父皇说了他什么话都转告给他的刘学士。
“刘学士你也应卯啊,这么早啊……”宋离尘又捕捉到他刚刚说的重点,差点惊的眼珠子都掉了,“啥,刘学士,你说刚刚那个,是,是李太傅?”
“对呀,李太傅嘛!”刘学士瞧着宋离尘一脸懵,觉得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公主,您那是什么表情啊……”
“人家李太傅不过是把他带补丁的衣服换掉了,瞧瞧,都跟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样。这个呀,还得归功于祭酒大人,不然,下官觉得有生之年,是不会见到李太傅换官服了。”
“果,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宋离尘这才想起来,确实是江北要求人家李太傅换的衣服。
“早这样不也挺好的嘛,身为朝廷命官,干嘛天天穿的跟个要饭的一样。”
刘学士听了这话也笑起来,“公主您这话说的不假……”
这带补丁的衣服,就是寻常人家,只要不是实在穷的没钱穿新衣,谁会那样穿?
“也是祭酒压的住他,对了,说起祭酒,公主,您是不知道啊,你瞧这门槛,不知这门槛哪里又惹得祭酒大人不快了,愣是黑着脸令人削了一半,唉,到现在我等还没适应过来呢。”
“门槛是祭酒让人换的?”宋离尘问。
“可不是嘛!”刘学士瞧着矮了一半的门槛,一脸不乐意,“也不知这好端端的门槛,怎么就惹了祭酒大人。说他爱鸡蛋里挑骨头,可真是没屈说他!”
宋离尘:“……”
“也许是祭酒大人他怕你们走路磕着绊着呢,”宋离尘道,“万一祭酒大人他也是一番好心呢,你们瞧瞧,一个两个的,把他说的跟阎王似的。”
刘学士捧着老脸又笑,“嚯,公主,您可真说对了,还真有人管他叫阎王呐,祭酒阎王。”
“……”
宋离尘再次觉得江北这个人本事大的很,连阎王这个称呼都有人对他喊了起来。
刘学士又笑得一脸谄媚,“那个,千黎公主哇,那个……微臣前几日的请求……不知陛下近日可有提起微臣哪,啊?”
宋离尘实在是不想再硬着头皮对他说尽谀词了,“刘学士,那个本公主这几日在养伤,没往父皇跟前去,不过,下次父皇说,本公主一定带给你,啊。”
“好说,好说,微臣就先多谢千黎公主啦。”刘学士笑着揖礼。
“那个,刘学士,敢问祭酒大人,现在在何处啊?”
“祭酒大人?”刘学士觉得好奇,“千黎公主,您问他做什么,我等唯恐避之不及,您可好,还要寻他,他不在翰林院,我等这几日真是轻松不少。”
“他不在翰林院?”身为翰林院国子监祭酒,不在翰林院,那能去哪里?
“对啊,”似乎是提到了一件高兴的事情,刘学士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公主您不知道?”
我知道个锤子?本公主知道还问你?果然是在无凉宫呆着,跟与世隔绝没什么区别,什么消息都听不到。
“不都说了嘛,这几日本公主一直在无凉宫养伤,外界的事,所知甚少,”宋离尘笑得谦逊,“还请刘学士告知。”
“那也是啊,”刘学士就喜欢宋离尘这谦逊的姿态,立马像倒豆子一样把自己所知的哗啦啦的抖了出来,“公主您有所不知,前几日陛下宣了祭酒大人去查事情,就将祭酒大人调走了。”
“听说是有关施华王爷谋反一事。长奚王和祭酒大人都在御前……”
“施华王爷谋反?!”宋离尘怒道,“这怎可能!”
“这这这,公主,您别冲微臣吼啊,微臣也只是听说,听说施华王爷一家子,都已经关进大牢了……”
“你胡说,怎么会呢?”当年宋国开国皇帝打天下的时候,北疆部落首领愿意臣服,天下打下来之后,就封了北疆一族为王,封号施华,由其子嗣世代袭承。左奴那耶一氏成为宋国唯一一支异族王室。只不过得长居阳城,不得回北疆。
前几任施华王宋离尘并不知道,但是如今在位的施华王,宋离尘倒是是见过几次的,为人宽厚,又怎么会谋反呢?
“是真的呀,包括施华王世子,左奴那耶塔惑,都已经入狱啦。”刘学士怕宋离尘生气,忙道,“千黎公主啊,那个微臣还有史册没有编辑,先告辞啦!”
说完就进了翰林院,犹豫不习惯门槛变矮,还结结实实跌了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