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申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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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往府衙去的时候,侍卫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个大概。说是有一对年轻的夫妻,要求吴太守释放杨仙师,说杨仙师清清白白,是个好人,官府一定是弄错了。哭哭啼啼的要敲登闻鼓为杨仙师鸣冤,还说要是吴太守不妥善处理此事,他们夫妻二人就去阳城告御状。
虽然说宋离尘早知这杨仙师在百姓心中的地位极高,却是没有想到已然高到了这种地步,他都入狱了,甚至把明明白白的证据摆在他们的面前来,还是能有人跳出来为他鸣不平。
宋离尘和宋长奚他们赶到府衙的时候,果然是有一对青年夫妻,还抱着一个约莫两三岁的大的女童。宋离尘看着这对青年夫妻想起来好像自己和宋长奚是见过他们二人的。这对夫妻是他们那日在城南去找杨仙师的时候见的,当时他们好像是因为杨仙师帮了他们什么大忙,特意去致谢的。还要给杨仙师银两,但是被杨仙师拒绝了。没错,就是这两人。
一家三口径直的跪在府衙门口,那妇人还用帕子擦了擦泪,那男子像是宽慰妻子一般拍了拍妻子的肩膀,说了句,:“别哭了,没事的,总有办法的,官府也不能不讲理吧?”
吴太守见到这副样子,当即头疼起来,“你们到底是有什么事情,竟公然在公堂前哭哭啼啼?”
那妇人见是吴太守过来了,连忙转过身来磕头,“大人!吴大人,民妇要申冤呐。”
“随本官进来吧,”吴太守无奈道,一挥衣袖进了公堂,“有什么冤,进公堂说。”
那夫妻二人连忙道谢,抱着女儿就进了公堂,在堂下老老实实的跪着。
吴太守看了宋长奚一眼,犹犹豫豫的问,“长奚王,那个,要不您来审?”
宋长奚笑着摆摆手,“不了不了,还是吴太守你来吧,毕竟术业有专攻嘛!审案您在行的。本王和千黎公主旁听就成。旁听哈。”
说完就拉着宋离尘在一旁找了个位子,没有座位,本来是打算就这样站着听审的,后来不知哪个有眼力见儿的侍卫搬了两张太师椅,宋离尘笑笑,那就坐着旁听。
吴太守这才拍了一下手中的惊堂木,细细的审问,“堂下下跪者何人,何故至此?”
“回大人,小人与拙荆是距西人氏,此番前来,是为申冤。”那男子道。
吴太守正色道,“有何冤情,尔等且细细说来。”
“回大人,草民是为杨仙师申冤。”
“大胆!”吴太守一拍惊堂木,“你们知不知道杨道士乃是重犯!还敢为其申冤!你倒是说说他有何冤屈?你这话是在谴责本官酿成了冤案不成?”
堂中的人磕头长跪了下去,“草民不是这个意思,草民不敢。草民知道杨仙师被关押,但杨仙师绝对是无辜的。草民愿以姓命担保。”
吴太守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杨仙师来到距西,大半年来,一直竭尽所能为民谋福祉,全然没有半点私心。如今大人您仅凭几包药粉,就断定他是抛尸案的凶手?未免也太伤人心了吧。”
“我家小女,前些日子哭闹不止,我夫妻二人四处奔波求医却总问不出个原因,是杨仙师,是他给了草民一包药粉,草民给小女用下,小女这才不哭不闹了。事后草民与拙荆带了银两去向杨仙师致谢,仙师却死活不肯收!大人,吴大人!像他这样的济世悯人的仙人,怎么会是杀人抛尸的凶手呢!大人啊,您清廉公正,是距西百姓的父母官。草民在此,请您明察!”
那名妇人也跟着丈夫一起磕了个头,“是啊,大人明察!民妇也愿意以姓命担保,夫君此番言语,绝无半点虚假,民妇只是粗鄙浅薄之人,但好人坏人民妇还是分的清的,杨仙师他为人高洁,定然不会做出此等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见那女童一双眼巴巴的转着,茫然得很,小手揪着母亲的衣服,不知该做什么。模样倒像是怕了这公堂的肃穆。一双眼泪汪汪的。好像有要哭的势头。
吴太守瞧了一眼堂下跟她父母一同跪在地上的女孩儿,“你们所说的孩子,可是这个女娃?”
“正是小女。”那男子回答,“还多亏了杨仙师赐药。”
吴大人摸了半天的惊堂木也没想出个问题来再继续盘问。宋离尘怀疑这惊堂木上的漆就是这么给磨掉的。这怎么审?要是找不出什么反驳他们的证据,那岂不是真的要释放那作恶多端的杨仙师?吴太守一下子觉得烦闷。看了宋离尘一眼,只见她正盯着那个小娃娃看,没有半点问题要问的样子。宋长奚则附在宋离尘耳边小声不知在说些什么。
宋离尘觉得这娃娃可爱,就多瞧了两眼,宋长奚用手肘捣了捣她,小声道,“别直勾勾的盯着人家看,人家就是个小孩儿,你可别把人家吓哭了!”
这一句话宋长奚说的不当紧,宋离尘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对劲的事情。两岁的孩童应当还是很小的,没有什么主动思考的能力才对,可这个女娃却不闹腾,哭也不出声,害怕了就只知道攥母亲的衣角,这哪里像是一个两岁女娃该有的样子啊?
宋离尘侧过头也压低了声音道,“宋长奚,这个女孩子有点不大对劲啊。”
“怎么不对劲了?”宋长奚表示不解,“你总不能怀疑一个两岁的女娃是凶手吧,她爹妈你都不怀……”
“哎呀不是,”宋离尘道,“你看她都不哭不闹,这哪像是一个两岁的娃?我七岁还又哭又闹还遍地打滚儿呢!”
“噗……哈哈你也还记得啊!”宋长奚听到宋离尘主动提自己的糗事先笑了一番,笑得直锤太师椅的扶手,然后在宋离尘投来的那种能杀人的目光中憋住了,好一番讨好服软“不笑了,不笑了,说正事啊哈,咳咳……”
宋长奚好不容易憋住了笑,正色道,“阿离,你瞧她哪里没哭,瞧瞧那泪汪汪的眼,哎呀,我瞧了都心疼。再说了,人家女娃哭不哭你也要管?”
“你长奚王两岁的时候是这样哭的?”宋离尘没好气,“就干巴巴的掉眼泪,啥也不说,也不闹?”
宋长奚“……”
“阿离,你到底是想说些什么呀?听的我云里雾里,糊里糊涂的。人家只哭不闹,也不出声,没准儿,是因为她是个小哑巴呢,”说着宋长奚向那女孩儿投去了同情怜悯的目光,“唉,小小年纪是个哑巴,怪可怜的。”
“宋长奚,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的听审?”宋离尘挑眉嗤笑,“人家的父亲说了,她前些日子哭闹不止,求药无果,才去找了杨仙师。”
宋长奚也扬眉,不可置否,起身询问堂下的跪着的人“二位,你们的女儿,不哭不闹,该不会是个哑巴吧?”
“这位官爷,非也,小女绝对不是哑巴!”那男子不知该如何称呼宋长奚,只知他比吴太守的面子大,便城官爷,“小女都会喊阿爹阿娘了,怎么会是哑巴?官爷这不是在说笑嘛!小女之前也哭也闹,只是用了杨仙师的药,这才不哭不闹了。说来也是杨仙师的药,果真是灵验。”
“是啊,”他的妻子跟着唱和“吴大人,官爷,民妇求求你们了,放了杨仙师吧,他真的是个好人!”
“世间竟有这种药?”宋长奚好奇了起来,“阿离啊,若是皇兄皇嫂知道了,怕是也不会由着你闹闹腾腾的长大。”
宋离尘白了他一眼,不予理睬,转头又去问那妇人,“那位杨仙师给你的药你还有吗?”
“有的有的,杨仙师给的药份量很足,小女只用了一次,还有一些的。”
“你带在身上了吗?”
“带了的,”那妇人老老实实回答,“民妇怕小女他日再哭闹,因此日日在身上带着,不曾扔弃。”
“可以给我看看嘛?”见那妇人迟疑,宋离尘又补充道,“等一下会还给你的。”
那妇人这才迟疑又缓慢又小心的从衣襟内取出那包药粉,由侍卫接过递给了宋离尘。
宋离尘不懂药理,自然弄不明白这是什么神奇的药,居然能让小孩子不哭不闹,宋长奚也没看出个什么来,最后传到吴太守手里,吴太守也是满脸问号。
“吴大人,您请仵作或是医官来瞧瞧这是什么东西,居然这么有用。”宋长奚哗啦一声打开折扇,笑道,“本王打算给千黎公主也弄一包。”
宋离尘“……???”你研究药就研究药嘛!扯我做什么?躺着也中枪?
“是。”吴太守笑着应着随即遣人去请仵作还有医官。
还好侍卫腿脚麻利,请人也快。那羊胡子仵作直入主题,“大人传唤,是为何事?”
“你给本官瞧瞧这包药,”吴大人将手中的药粉递给仵作,“瞧仔细了,也让医官瞧一瞧。”
二人的动作如出一辙,先是用指甲剐蹭了一点点粉末,再在指腹捻了开来,眯了眼睛瞧完之后又放在鼻子下嗅了嗅。
终于这一系列动作完成之后,羊胡子仵作问吴太守,“大人,此药从何而来?”
“堂下之人的,”吴太守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不成?”
仵作旁边的医官揖礼替仵作回答,“回大人的话,这其实是一包毒药。”
毒药?!?!
宋离尘“……”
宋长奚“……”
再加上堂下跪着的青年夫妻还有吴太守,整整五脸懵逼和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