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4章 紫宸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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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吉祥守在御书房外一夜,忽然书房门被打开,陈吉祥斜靠在门边,惯性倒了进去,扑倒在赵恒脚边。
来到紫辰殿的时候,殿内已经人齐了。
“上朝!”陈吉祥硬挺着疲惫高声喊道。
“臣等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众臣手握笏板齐齐跪下高呼道。
“众卿平身吧!”赵恒挥了挥手道。
“谢陛下!”众人这才整齐划一的起身,列队两侧。
“宣濮王赵允让觐见!”陈吉祥出列喊道。
赵允让到现在脑袋里一片空白,自己是怎么回到府中,又是怎么上到床榻上的,就连昨晚跟着自己一同去卢记小芦的亲信也是一脸懵逼,只知道搬酒上到隔壁包厢就被那个臭道士抽晕了,这老道士毫无下限,搬了那么重的酒坛上来,也不说请我喝一杯的。
“微臣赵允让见过陛下!”赵允让进来,径直跪下施礼道。
“爱卿平身吧,昨夜你的天武左军护驾有功,朕甚是欣慰!”赵恒不吝赞赏道。
“宣天武右军副指挥使杨知信觐见!”陈吉祥继续出列报名。
杨知信也如同赵允让一般,进到殿内目不斜视,径直跪下施礼,“微臣见过陛下!陛下万岁!”
“爱卿辛苦了,平身吧!朕已经听闻爱卿晓以大义,要不是你守护东水门,勤**队没有携带辎重很难突破外城防御!爱爱卿的功劳很大!”赵恒对这位大舅子很是感激。
“这都是微臣应该做的!”杨知信强忍兴奋和激动,面不改色退到一旁,站在赵允让身侧。
“鸿胪寺右少卿卢斌卢爱卿到了吗?”赵恒忽然开口询问卢斌,紫辰殿内几乎所有官员都心头一震,特别是那些谏院和御史台的御史们,都很是振奋,这是要替他们张目了吗?
“微臣卢斌见过陛下,陛下万岁!”卢斌出列,一袭红色官袍的卢斌来到中间区域,手握笏板,跪下行礼。
“朕听闻卢卿不畏辽使跋扈,独自前往御街与辽使对质,并且几句话喝退辽使,可有此事?”赵恒说着看向了谏院和御史台等人的方位,那眼神哪里是张目,感情是讥讽。
“微臣惶恐!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应该做的,君忧臣辱君辱臣死,这都是微臣该做的!”卢斌高声回道。
“大宋有爱卿等忠君爱国之士,何以不兴?平身吧!”赵恒很是满意卢斌的表现,“鸿胪寺卿年事已高,致仕了。朕已经准了。以后鸿胪寺就交给卢爱卿你了!”
什么情况?什么意思?
“启禀陛下,卢斌公然呵斥辽使,致使辽人在边境集结大军,臣恳请陛下严惩!”一名御史不满出列直接开喷。
“启禀陛下,卢斌此举根本不是为了大宋的安危,只是一己私欲啊,陛下!”又一名御史联袂而至。
接着紫辰殿上成了御史台的舞台,接二连三的御史出来要求赵恒处置卢斌擅权。
“都退下吧!”赵恒懒得和这些人扯皮,直接挥手挥退,但是这些御史就像是闻到腐肉的鬣狗一般,咬着这件事不愿意放手,见赵恒不愿意支持他们,有人抬头手握笏板高呼道,“陛下不准,臣等不起!”
“臣等不起!”
“你等....这是要....逼宫吗?”赵恒勐地起身,走上前来,怒斥御史,“好,好啊!昨夜有人公然谋划篡位,今日你等公然逼宫!来人,将这些不君不臣的东西都押送进皇城司,朕倒要看看这些人是在为谁奔走呐喊,又为什么要将忠君爱国之士打压致死!”
殿外禁军涌进来,一人拖拽一人,直接拖出了紫辰殿,笏板都被掉在了地上。
其余那些人都噤若寒蝉,无人再敢出列生事。
“朕就想知道,辽使御街骑马跋扈的时候,你等在何处?”赵恒发泄了一通心里的怨气后,“卢卿那句话怎么说来的?对,大宋的军队在大宋自己的土地斩杀几十个无故越境的贼匪,难道还用对辽使禀告?你们这些谏院御史台的人,眼睛那么浅,只是盯着那些利益,眼里没有朕,没有百姓的安危,更没有这个大宋!所以,以后不要无事生非,朕就当养着一群猪!”
这话有点重了,但是此刻宰辅们很是兴奋,这段时间谏院和御史台的那些人确实很过分,闹得太厉害了,身后没有人指使怕是没人会相信。如今赵元偓歇了,幕僚被抓回来了,等待他的是什么,无人得知。
“陛下,赵元偓....”张婵进来半跪在地。
“赵元偓怎么了?”赵恒再次起身,他很担心赵元偓会自尽,他不愿意他就这么爽快的死了,他必须得将事情说清楚,必须为他犯的错赎罪。
“赵元偓将自己封在卧房里,刚刚请去了一名道士,听说赵元偓出家了。”张婵此话一出口,殿内窃窃私语起来,“说是以后就青灯常伴,不问世事,这是他托微臣递来的奏疏。”
陈吉祥下去接过奏疏交给赵恒,赵恒翻看后,捏在手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交给宗正寺,朕准了!”
无非就是赵元偓卸去一应官职勋爵,由他的儿子赵允弼接任之类的,这些由宗正寺管理就好了。
接着就是一系列的赏罚分明,政事堂和枢密院三司衙门都基本上统一了口径,神武军这次成为了露头之鸟,从上到下都被一撸到底,军队直接被裁撤掉,那些没有直接参与造反的军士暂时被看管起来,直到确认无误后,才会被打散编制补充到其他几军里,或者直接拉去补充边军。
“怎么,还有什么事?”赵恒见张婵还跪在那里,就问道。
“启禀陛下,昨夜杨延昭之子杨文广和杨嗣之胞弟杨赞轻装前往雄州一线,今早传来捷报,神臂弩发威,一战斩获辽军三千人,随后信使和首级铠甲碎片会被带到汴京。此刻,辽使应该也已经收到消息了。”张婵强压住内心的激动和兴奋,转头看向卢斌那里。
赵恒哪里还能不明白张婵的意思,卢府的佣兵实际上就是卢瑟自己的私兵,这一路南下要不是这些佣兵,靠皇城司那些密谍很可能一路惊吓过来。
明显张婵话里有话,当着众臣的面不好说出来,只得委屈卢斌一家了。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陈吉祥出列喊道。
赵恒离开紫辰殿,张婵已经跟了上来,正向赵恒汇报那没有道尽的细节,果然此次夜袭多亏了那支佣兵,他们化妆成了西夏军队,从侧翼给了辽人一个措手不及,加上神臂弩发威,大部分辽人都死在了弩阵之下,随即割下首级的工作几乎都是这些佣兵在操刀,看得那些边军和皇城司密谍都很心惊,刚开始有几个佣兵都是新面孔,可能是新加入的,后面都麻木了,手起刀落,人头滚滚。
“那个亨利原本还想将这三千首级堆...”张婵欲言又止看向赵恒。
“堆什么?”赵恒想到了一个很可怕的词语,“他们还想堆个京观不成?那样辽人恐怕会发狂!肯定是那个臭小子的主意,那个臭小子,可恶的臭小子,在这里给朕一个难堪?给朕传来,在御书房,那个卢斌,还有卢察也一并叫来!平时疏于管教,疏于管教啊!好好地孩子怎么教育成这般?”
这是以一个长辈的口吻说这番话,张婵憋笑,像是在幸灾乐祸,又像是想提醒赵恒,人家可是你干舅子呢,用长辈的口吻真的好吗?
卢瑟昨晚折腾到凌晨,卯时二刻时分方才回到卢府,刚刚趟上自己房间的床榻上不久,就被家里两位上朝的动静折腾醒了,将被子蒙头继续睡了不知道多久,被张婵又拎在了手上,“张叔,您都不睡觉的吗?我好困啊!别烦我!”
“别睡了,官家召见你!”张婵推了好久都没有反应,这小子居然又打起了鼾,无奈摇头,拎起来搭在肩膀上,好像背了一带米袋一样,带着人出了卢府,王氏和卢氏站在旁边面面相窥,那可是素有凶名的皇城司的人,“婆母,刚才吓死媳妇儿了,还好没有上枷锁,不幸中的大幸。小翠也是,瑟儿回府怎么都没有通禀?居然还在睡,这大晚上又跑去哪里疯玩了?”
昨夜发生的事情,卢府家卷是不够资格挟持进宫的,或许刘娥根本没有想到这两个女人才是关键。
背着卢瑟一路从乾元门进去,沿途那么多禁军目睹了张婵背着一个熟睡的孩童进宫,路上遇到卢察卢斌两父子,两人看到张婵肩膀上倒挂着的卢瑟,都为之一振。
一行人来到御书房内,张恒看着不省人事的卢瑟,皱着眉头,“这是知道朕要找他麻烦,又拿这套来对付朕吗?”
又?卢察卢斌对望两眼,这信息量有点大,在福建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咱也不敢问,咱也不敢看,低着头吧。
“喂喂喂,醒醒醒醒,别装了!”张婵无奈的轻拍了卢瑟的嫩脸道。
“张叔,您有完没完了?你不睡觉,还不让人家睡觉?哎,这是哪里啊?靠,我还穿着睡衣呢!”卢瑟忽然跳起来,这才发现那边赵恒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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