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不是我阿姐,那又该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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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宗十四年九月三十，北楚科举开考，上万学子从各地奔赴帝都赶考，除却帝都本地学子，其余府洲的学子都要先通过府洲中的测试才可参加科举考试。
阿璃因为与季良辰定亲错过了江洲府学的测试，沈时就偷偷去户部亲家老爷那里走了一趟将阿璃的户籍改为了帝都户籍，记入了沈家户籍中，又去丞相府那将阿璃的学籍交给了魏锦，魏锦随手就将学籍扔给了她管辖的吏部刘尚书手上，刘尚书自然是不敢多言，立马将写着“江璃”的学籍存放入科举名册之中。
“二殿下，科举考试就要入场了，我们去贡院看看吧。”
凝香端着天真无害的笑意站在书房中道。
“不去，没甚意思，有右相与吏部尚书在就好了。”
楚恒仍是专心地提笔作画，前朝的事务不出差错就好，他一个闲散王爷管那么多做什么。
“哦？殿下不去呀，那也行，只是奴婢听说明慧郡主的阿姐也要参加科举考试呢。”
凝香转身“轻声”嘀咕了一句。
“明慧的...阿姐？”
楚恒刷地抬起了头，因用力过猛笔尖上的墨滴在了那画上。
“呀！殿下画了三日的画作！”
凝香看着被毁了的画作，可惜地摇了摇头。
“江璃回侯府了？”
楚恒随手将那画扔进了一边的火盆子里，脸上扬起了愉悦的笑意。
“没有，江璃小姐以沈大少爷义妹的身份结识的郡主，沈世子去了傅尚书那里偷偷将江璃小姐的户籍记入侯府，所以才得以参加科举考试。”
“那季家公子可真是有眼无珠。”
凝香说完又感叹了一句。
“江璃....”
楚恒轻声念着那熟悉又遥远的清冷姓名，他等了四年等到了她要定亲的消息，江洲帝都天南海北，即使是北楚的二殿下他也没有能力去江洲与他人争抢，可现在，她来了帝都，来了帝都啊......
“阿璃小姐。”
正要踏进贡院的阿璃听到身后西玉的叫唤声从队伍中走了出来。
“西玉姑娘。”
“阿璃小姐，我家郡主吩咐我来送小姐入试，这是郡主亲手做的护膝，郡主说帝都严寒，贡院里没有地笼，是以做了护膝送予小姐，还望小姐不要嫌弃。”
西玉将怀里的月色护膝递给阿璃。
“我怎么会嫌弃，姑娘代我告诉你家郡主，我很喜欢。”
阿璃看了看手上针脚细密的护膝，上头还绣着一青绿色的水莲，原来尔尔的手艺这般灵秀。
“嗯，我会转告郡主的。”
“那我先进去了，劳姑娘走一趟。”
“等等！”
西玉又叫住了阿璃。
“嗯，你说。”
阿璃也不着急，耐心的等着西玉说话。
“这些话是我想告诉小姐的，郡主对闻家小姐颇有心结，西玉听郡主说小姐的才学远在众人之上，西玉希望小姐尽力而为，夺得...头魁...”
“早听大哥说尔尔身边的西玉姑娘最是忠诚，那日武试我也略有耳闻，姑娘为之一战，我也不会输给闻未曦。”
“愿小姐得偿所愿。”
西玉对着阿璃福了福身目送她踏进贡院。
“西玉，你在跟谁说话呢？”
君晚宁不知何时站在西玉的后面拍了拍她的肩道。
“啊，是君小姐，我正要找你呢。”
“是不是你家主子让你来送我的？”
君晚宁得意地仰着脸道。
“呃，郡主让我告诉君小姐，小姐只管尽力而为，不管名次如何，那红色流月纱裙都是君小姐的。”
“哦，还有呢？我瞧你给了那位小姐一对护膝，我的呢？”
君晚宁伸出双手问西玉讨要。
“宁宁，怎的如此厚脸皮。”
君夫人在一旁点了点君晚宁的额头无奈地说道。
“君小姐的护膝自然有君夫人缝制，郡主未曾准备。”
西玉愣愣地回道。
“那姑娘是谁，我怎么从没见过，她跟你家郡主很要好吗？”
君晚宁又开始吃起了醋，还以为沈清漪日日给策论是只与她要好呢。
“君小姐，那是我们大少爷的义妹，郡主的义姐江小姐，郡主很尊敬她，江小姐在帝都无亲无故，郡主才给她送护膝，要说要好，郡主在帝都最要好的不就是您吗。”
西玉深知君晚宁的性子，三两句话就把君晚宁哄得喜笑颜开的。
“是她的阿姐啊，我就说嘛，行，我知道了，若是在贡院遇到她阿姐，我一定会照顾她的。”
“那就多谢君小姐了。”
北楚的科举制度相比前朝简化了许多，除外帝都子弟，各府洲的学子不论出于何府学，都要去当地的官办府学一同考试，通过府洲考试之后即可去当地知府领取令牌与路费奔赴帝都应试，即——会试。
前朝会试三年一试，到了女帝继位变成了一年一试，当然进榜的人数也减至一百人，前五十名才可进入殿试，殿试之后再由各部安排官位职称。
会试共三日，分三场，一日一场。
初场，试经义二道，四书义一道。
二场，试论一道，判五道，诏、浩、表、内科一道。
三场，试经史时务策五道。
学子们在各自的舍间安顿好之后等待午时正式开考。
“咚！咚！咚！”
贡院的钟声响起，仁宗十四年的科举正式开始。
阿璃拿到第一场的卷子后看了一眼，不出一刻便解完了那经义四书，阿璃写字的速度很迅速，那些四书五经对她来说倒背如流，平日里砍伐那些梧桐木又习惯了，细长的笔杆子在她手上像是羽毛一般，这长长的几张卷副顷刻间就写满了。
“不错。”
舍间前头的日光忽然被人遮挡，阿璃正在小憩，抬头看了看眼前的男子。
阿璃是考生，不便与楚恒交谈，只是低了低头没有说话。
“二殿下，可有什么差错？”
远处的魏锦满头是汗地跑过来，这一万学子管理起来也是不容易，作弊者比比皆是，法子也是稀奇古怪的，魏锦在这方面抓的一向很紧，一抓获就将人拖出贡院，管他是不是京中权贵，丝毫不留情面，最可恶的是有些人被抓获之后还心怀怨恨去拉扯相邻学子的卷副。
“没有，母皇既将科举事务交予我，我怎能不来瞧瞧。”
“是。”
魏锦心想，年年都交予二殿下，怎么就今年来瞧了。
“右相好像很忙？”
楚恒听着远处又传来一片嘈杂声，定是哪位学子又被抓获了。
“确实。”
“我见好多学子都已答完，不如就让他们先交卷副吧，免得被旁人糟蹋了。”
“殿下此法微臣觉得甚好，微臣这就带人去收卷子。”
魏锦其实早几年就想这么做了，这贡院考试的座次是有讲究的，卷子按顺序收集，就有权贵能从中作梗，魏锦最厌恶这些行为，只是她一人还真是抵不过满朝大臣，有二殿下在身后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刘大人，吩咐人将那些答完学子的卷副收起来吧。”
魏锦对着吏部尚书说道。
“啊？这...”
刘尚书有些为难，这位次有好多都是有说法的。
“怎么？刘大人想做这右相之位？”
魏锦一皱眉冷笑着说。
“下官不敢，下官这就派人去收卷副。”
“你们这是乱改科举制度，我不交，谁也不许交！”
魏锦才下达命令就有人不满闹起来。
“呦，你这么激动不会是有鬼吧？”
那些外来学子们立马站出来也吵了起来。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叫嚣？”
“明明是你们帝都权贵有鬼，谁人不知！”
“谁再吵闹，立马取消会试资格。”
楚恒走上前站在那些考生面前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众人见到楚恒身上的黛紫色锦袍立马禁了声。
“科举制度并不是不变的，科举本就是为了公平筛选各府洲学子，母皇命我监管考场，我想我还是有资格优化科举制的。”
阿璃第一次拿正眼看了看那温雅的背影，楚恒虽然是个很奇怪的人，但还算正派，不争不抢，拥护太子，看着懒散但也不是什么绣花枕头。
“二殿下英明！”
外来学子们听到楚恒的话心下大喜，这样的话他们的胜算又多了几分。
“想来学子们并不知晓北楚九月严寒，都穿的这般单薄，你们去烧些火盆子来，晚上也要暖些。”
楚恒看到阿璃放在一边的月色护膝，又见她穿得单薄，遂又吩咐着刘大人道。
“是是是。”
九月的天刘大人忙得满头大汗，头一次监考贡院如此繁忙。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楚恒才回帝宫，等待贡院的消息。
“出来了？”
楚恒看到凝香进门慵懒地问道。
“江小姐初场头魁。”
“嗯，我知道了。”
楚恒笑了笑，眉间尽显骄傲。
“殿下此刻极像是自家孩儿高中了一般。”
凝香大胆地嘲笑着楚恒。
“滚。”
楚恒也不生气，傲娇地哼了一声道。
“殿下，江小姐二场头魁。”
“嗯。”
“殿下，江小姐三场......”
“嗯？”
“头魁——”
“凝香啊，你越发调皮了。”
“殿下不高兴吗？”
“自然高兴。”
“小漪这么高兴呀。”
彼时在漱玉殿听到阿璃接连三场头魁的清漪兴奋地在漱玉殿里来回踱步，想着应该怎么给阿璃庆祝。
这消息正是楚玖带给清漪的，正式的结果要等到天亮之后辰时在贡院宣布。
“我阿姐三场头魁，我怎么会不高兴，那可是我阿姐。”
“小漪的阿姐真厉害，谁都没想到头魁会是你阿姐。”
“不是我阿姐，那又该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