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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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9am。
兰芙百米冲刺，气喘吁吁地奔上公寓楼下的悬浮艇。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八点二十分了。
吗的，都怪秦征这个逼王。
悬浮艇上的乘客坐得稀稀拉拉的，数量明显变少了，自恋怪曹衍也没有在，不过一队的三位已经全部到齐，安稳地坐在第一排。
兰芙跟他们打了招呼，随口道：“今天人好少。”
何荧道：“昨晚又有一批突发任务，有几个小队的人被调去加班，估计他们会从任务点直接回局里。”
“那怎么没叫我们？”兰芙有点讶异。
她昨晚失眠，无聊到看了半晚上异能局自产自销的《异能局特刊》，上面几乎每一期都有提到劳模秦征的光荣事迹。
别人一周最多值一到两次夜班，秦征一周值三到四次夜班。
总之他就是一块好砖，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
“秦队昨晚身体不太舒服，请假了。”
兰芙想到昨晚的事，忍不住在鼻子里哼了一声，闷闷道：“他得了什么病？”
何荧狭长的凤眼水光潋滟，里面藏着兰芙看不懂的情绪，“也没什么，目前已经解决了。”
“不是吧，秦队还会请病假？我觉得他的耐受程度跟傀儡有一拼。”金语八卦地蹭过来，“有一次他的手差点被傀儡砍掉了，也没见他叫一声痛。”
袁之阑皱起眉，“瞧你说的都是什么话？一点都不知道心疼秦队。”
金语悻悻地揉鼻子，“问题是秦队他也看不上我的心疼啊。”
袁之阑开始了爱的教育，“他看不看得上你是他的事，你心不心疼他是你的事。虽然秦队的心是一块又冷又硬的石头，但他一心为公，又曾经救过我们中的许多人，所以我们要坚持包容他，爱护他……”
“请您马上停止您的妈妈行为！”金语捂住耳朵，开始翻白眼。
兰芙心里的小算盘啪嗒啪嗒拨了起来。
很明显，三个人里面只有何荧知道秦征请假了。
按照秦征没朋友的性格，他昨晚有非常大的概率是来公寓找何荧的。
他明明身体不舒服，为什么还要大半夜来找何荧？
有古怪。
兰芙眨眨眼，试探道：“荧姐，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秦征的？”
“十年前我和他几乎是同时进异能局的，金语和袁之阑比我们晚来几个月。”何荧托着下巴，又恢复了她平日飒爽闲适的姿态。
“怎么，你对秦队很好奇？”
这么直白真的好吗！
被一秒看穿的兰芙立刻反驳，“没有！”
片刻后，她又觉得这么简单粗暴的否认似乎有点此地无银，连忙补充了一串话，“我只是随便问问，因为秦队对谁都不太热情，但他和你们还挺熟悉的样子，所以我就在想，你们是不是认识特别久了。”
何荧唇角噙笑，“你怎么也跟着叫他秦队了。”
兰芙：“……”
因为爷紧张得嘴瓢了。
这话当然不能说出来，兰芙清咳一声，“从昨天的事里，我吸取了教训。我认为，作为一名新成员，我应当服从上级管理，不搞特殊化，这样才能和集体一起进步，从今以后，我要跟着大家一起，称他为秦队。”
金语和袁之阑停止了打闹，两人视线落到兰芙脸上，异口同声，“兰兰，你觉悟真高！”
兰芙强颜欢笑，“好说，好说。”
何荧凑到兰芙耳边，“我个人觉得，秦队其实对你还挺热情的。”
她在暗示什么？
兰芙呆了一下，心跳不由自主地快了起来。
兰芙正想再问，悬浮艇到达了终点，众人齐齐站起，金语拉着她往外走，“兰兰快点，走得慢的话，开会就没有好位置了！”
兰芙：“……”
希望金语心目中的好位置别跟她想象中的相反。
金语扯着兰芙，一路疾行在人群的最前面，两条套着白丝袜的小鸟腿几乎有了残影。
没吃早餐的兰芙差点跑成低血糖。
进会议室的时候，她眼前发黑，整个人都是飘的。
金语半搀着兰芙坐在了倒数第二排，得意地道：“局座每次开会，都会让最后一排的人坐到第一排去听他近距离训话，咱们坐倒数第二排，最安全。”
兰芙就着她的手，有气无力地歪到银灰色的靠背椅上，“好的……安全……布星……我要吃糖……快让袁妈妈救我狗命……”
其余人此时也陆续进了门，除了最后一排，倒数几排的位置已经迅速被坐满。
袁之阑坐到了她们前面的座位上，回身塞给兰芙一块巧克力，又责备金语：“你自己害怕局座，扯着兰兰干什么？看她这脸，啧啧，白得跟吊死鬼一样。”
咬着巧克力的兰芙：“……”
这么不得劲的关心话，只有袁之阑才能说得出来。
兰芙吃完巧克力，精神了点，抬头打量四周。
会议室以金属装饰为主，宽大的主席台也是银灰色的，底下共有十排座椅，前面两排还是没坐几个人，第一排目前只有何荧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曹衍歪在第二排的靠背椅上，单手滑着光脑。
很快，最后一排也陆续坐满了人。
但秦征还是没有出现。
兰芙心不在焉地刷着光脑上的资讯。
仅仅二十多个小时，全球的死亡人数已经增长到过千万。
随着事件越演越烈，新闻的标题也越发耸人听闻。
【专家建议采用物理隔离手段预防病毒，数千万人以汽车为家，原油价格上涨一千倍】
【八岁女童深夜化身索命修罗，全村三百户无一幸存】
【男学生暴起残杀全校师生仅用15分钟】
兰芙几乎能看到这些数字底下流淌的鲜血，她碰了下金语，“他们那么多研究员研究了快十年，怎么连个来源和传播方式都研究不出来？”
金语瘪着嘴，“我听说，自从u博士走之后，玄水方面的研究一点新成果都没有。”
“那这个u博士为什么一定要走？”
“u博士其实人挺好的，他走，大概是因为某些大人物认为我们异能者太变态了吧。”金语把玩着袖口的天蓝色蝴蝶结，“比起虚无缥缈的玄水，一个人就能灭掉一支普通军队的异能者更令他们害怕，所以u博士被迫改行，研究只供普通人使用的机甲去了。”
金语笑出两个纯真的梨涡，“昨天有不止一个大人物变成傀儡，他们现在后悔也没用啦。”
那么多无辜的人为莫须有的忌惮而亡。
兰芙心情有点复杂。
“啪——”
主席台上的射灯忽然发出细微的响声，齐齐亮起，十分耀眼。
一个身穿白西装的儒雅中年男人从门外大步走入，面无表情的秦征紧跟在他身后。
金语肘了兰芙一下，做了个“局座”的口型。
梳着整齐大背头的局座和穿着整齐白衬衣的秦征动作一致地拉开主席台上的椅子。
两人优雅入座，两张如出一辙的扑克脸交相辉映。
兰芙心想，这他吗不就是二十年后的秦征？
“让老子看看，是哪些憨批抱着侥幸心理。”局座顶着扑克脸，沉稳地开口，“最后一排的人，十秒钟内坐到第一排去，慢一秒扣一个月工资。”
最后一排的人鸡飞狗跳地扑向第一排，原本空荡荡的座椅瞬间坐满。
兰芙：“……”
dbq局座我不该小看您的。
秦征哪配跟您比。
局座锐利的视线像新开封的钢丝球一样，把台下大气不敢喘的众人刷了一遍。
“第二排还这么空，你们懂老子的意思吧？”
金语小嘴张成个圆，“不是吧？”
旁边的人早就纷纷起立，兰芙扯着发呆的金语赶紧往前挤。
然而她们在体格方面毫无优势。
一阵兵荒马乱过后，两个瘦小的女孩挤在了第二排最角落的……
一张椅子上。
局座朝她们皮笑肉不笑地咧咧嘴，“金语，还有这个……”
他边上的秦征补充道：“兰芙。”
“兰芙，你俩一人扣半个月工资。”
上班不到一礼拜就被扣掉一个半月工资的兰芙：“……”
扑克脸都请司个马，谢谢。
杀鸡儆猴之后，局座开始了他的演讲。
“现在外面的状况，懂的都懂，我就不多说了。”
“玄水这玩意，普通人看都看不见，预防呢是不可能预防的，治疗呢也是不可能治疗的。机甲组昨天没了三个正式组员，说要去外面救人，还没上机甲就变身了，拿着光子枪一通无差别biubiubiu，吓得那群煞笔研究员哇哇的，假发掉了都不知道捡。”
局座举起一个长得像遥控器的小黑盒，“啪”地按了下上面的红色按钮。
天花板和四周的墙壁发出无数红光，将每一个异能者的脸映得通红。
“接下来我说的话，只有天知地知，还有你们这二百二十……”，局座扫了艰难地缩在椅角的兰芙一眼，“不，二百二十一个人知了。”
“首先，有一个未被公开证明的机密要告诉你们。”
局座顿了一顿，“那就是，异能者被玄水侵蚀的概率无限接近零。”
“老子敢把这事告诉你们，就等于相信你们不会煞笔到把这事说出去。”局座有意无意地看了曹衍的方向一眼，“老子敢保证，你们要是把这事说出去，无非两种结果。好一点呢，你的体毛被人拔光放到香包里做护身符，惨一点呢，分分钟被研究所拉去抽血，切片，做人体试验。”
兰芙感觉到金语娇小的身子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
“然后，是本次会议的重点。”
“机甲研究所今天已经将所有机甲投入使用，接下来你们将会以小队的形式，协助他们灭杀傀儡。”
台下众人互相对视一眼。
“你们那点小九九老子用脚趾头都想得出来。”局座啧了一声，“但别人不当人是别人的事，别人不把咱们当人也是别人的事，外面的平民都是无辜的。咱们这，算上老子，总共二百二十二号人，得好好做人，明白吗？”
袁之阑第一个喊道：“明白！”
众人热血上涌，也应和道：“明白！”
局座满意地笑了，虽然他棱角分明的脸看起来一点都不显老，但兰芙在这一瞬间竟然感觉他的笑纹里透着老父亲慈祥的气息。
“老子没什么要说的了。”
室内的红光全部熄灭，天花板上白光闪烁几下，噼里啪啦掉下来无数包装得红红火火的糖果，像冰雹一样，砸了众人一头一脸。
“吃了老子的平安糖，就给老子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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